57、Chapter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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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怀德心里压着一口气，回头跟徐昀打赌这次绝不低头。

“反正我也不会理他。”那头的沈舟济信誓旦旦，“飞飞，你看吧，看我们谁先认输。”

这样的情况维系了半个多月，两人在家时都只是“嗯”“哦”“好的”，再多的话没有了，不然显得自己有多期待似的。

哪怕在团里，沈舟济也保持冷漠姿态。以前是“老孟过来啦”、“老孟在看我”、“老孟对我笑啦”，现在则是“whoareyou？”

宛如隔世。

这一天，沈舟济刚排完《红拂夜奔》第一幕。常规来讲，搭舞的孟怀德应该陪跳。

但出于两人关系的考量，沈舟济拒绝了某人的伴舞。他情缘一个人跳，也不想跟某人在舞剧里扮演一对真爱男女。

跳完喘了一身汗，就觉得空空的，他不确定是因为什么。

李子初在旁边跟其他人搭话，见到沈舟济坐在旁边，主动上前道:“吵架了？”

沈舟济枉然。

“你不用帮他来说话。”沈舟济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水，眼睛看着某处，某处正好站着某人，正帮几个基础差的调整细节。

“各位，来来来。”排练厅里哨声起，众团员缓缓挤在一处。孟怀德翻了翻文件夹，说:“今天试演一下，万事通上午已经看过了，按照顺序，乔梦，你来跳。”

人群中发出一阵隐秘的躁动。

孟怀德上下打量了眼她，转身摁下播放键，音乐声中，舞步声起。

“手抬高，”男人在旁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拆，“注意面部表情。”

“收力！”

“平转！”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再收！”

……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完全没注意乔梦跳了个啥，眼里就只有她那张惊世骇俗的绝美面庞。

“会不会有点薄？”跳完一曲，孟怀德暗自嘀咕了两句，沈舟济全程冷眼看着他，无动于衷。

“多个男伴会不会更好？”孟怀德笑了笑，自觉走到乔梦身后，扶住她的腰，“下腹，这里，结尾的时候可以收一收。”

“好。”乔梦含羞一笑，低下头去。

其余人面面相觑望着沈舟济，发觉他整张脸都臭得不能看。他要走来着，孟怀德走过去点了点他的肩，自顾自道:“没到休息时间。”

“我们一起跳一遍吧，你们看清楚了，rcm的古典芭蕾，国内学不到。”

沈舟济低下头，神色淡淡忧伤。

“你看，你这儿，要伸直。”孟怀德捏了捏乔梦的小腿，“还有这儿，”他转到足尖，“绷紧一点，但也要注意抽筋。”

沈舟济的脸越来越黑。

“好香啊。”男人含笑夸了一句，乔梦甜甜道:“宝格丽的蓝色山茶，我新换的。”

“我去上厕所。”沈舟济扔下矿泉水瓶，作势要走。

“不许去。”男人冷漠开口，话里话外尽是疏离。

“没到休息时间，你必须待在这里。”

全厅鸦雀无声。

“刚刚休息的时候怎么不去，现在要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偷懒？”男人哼了一声，回到乔梦身边，从后虚抱住她说:“等会这个动作，我做个托举，你别害怕，我会在下面抱着你。”

沈舟济的拳头越拽越紧。

“我规矩会不会太多？”男人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有人不知珍惜，但我想总有人会理解的。”

乔梦柔声道:“不会，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很追求完美。”

“是吗？你喜欢吗？”

“嗯……”

音乐声再次响起，场中男女推拉缠绵，好一副情投意合的模样。沈舟济坐在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步调合拍的两人，恍惚觉得，可能自己才是一步错步步错的那个。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又觉得好丢脸，这种事也要哭。

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然丢脸乘以二，某人看到只会更幸灾乐祸。

“所以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太过了？”午休时李子初拉住人问话，孟怀德正要陪乔梦一起去午餐。

沈舟济在门后休息室啃沙拉，沙岛酱倒了一半，听得外头男人说:“他内心强大，而且人有心理寄托，轮不到我来心疼。”

沈舟济悻悻然放下一次性刀叉，将沙拉全数倒进垃圾桶里。

“你真把他弄走了，怎么办？”

“就他？离了我他什么也不是，连洗衣机都不会用。”男人一口嘲讽，“要走就走，道不同，不相为谋。”

“要走就走？”沈舟济端着空沙拉盒走了出去，“那我真是求之不得。没有谁离不开谁，离开你我也一样过得很好。”

“哦呦，不得了哦。”男人故意激他，“我要不要给你做面锦旗？夸夸你的勇敢？”

要不是有人在，沈舟济只想把沙拉盒扣在他头上。

“是你说的哦，比狠。”沈舟济甩了甩刘海，无所谓道:“那就不要处了呀，没必要故意做给谁看。你跟乔梦怎么搞都行，你们不就一直都前缘未了吗？我退出，我不玩了。”

沈舟济解下练功服，脱下舞鞋，连带着golf的团员徽章，悉数放在桌子上。

“你不用吓唬谁，这里少了谁，都不会有任何影响。”男人双手叉腰，坐回到椅子上，一脸风轻云淡。

“你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不然怎么说是幼儿园小朋友呢，动不动要走人，想走很久了吧？那真是辛苦你了。”

沈舟济没说什么，开始收拾东西。

“今晚我就搬出去。”沈舟济将储物柜里的散件一一收进包里，已经懒得再与他多费唇舌了，“家里狗归我，其他东西，除了衣服洗漱用品，我都不要。”

男人嘴角微微一搐。

“当初房租是你交的对吧？我住了三个月，你回头拉份账单，我把钱给你。”

心死是一瞬间的事，与是否相爱无关。

“你做手术的钱，是我付的。咱们有空对下账，该理的理一理，走得也轻松点不是？”

某人有点怕了。

“万事通，看看，这就是薄情男人的嘴脸。”沈舟济背上包，补了笔遮瑕，推门而出。

“追啊。”李子初看人越走越远，“你不会真要跟他分手吧？”

“让他走。”男人盯着他下楼，见他头也没回，倒是真的干脆。

“再不追来不及了！”皇上不急太监急。

“追什么追，不追。”孟怀德扶额，只觉得莫名头疼。

外面适时下起下雨，正是分别的好天气。

男人走到空空荡荡的储物柜前，见角落里躺着一把伞。

是他的。

“你看住，我去去就回。”

男人突然改口，像是想到什么，跑得飞快。

李子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拎着伞疯冲了出去。

大雨瓢泼，沈舟济背着双肩包，站在园区楼下等出租。

男人气喘吁吁地迎上来，刚盘算着怎么开口，见一辆奥迪a6稳稳停在沈舟济身前。

“舟舟，”车窗摇下去，里头钻出许飞的脸，“上来啊。”

沈舟济含身跨上车。

雨越下越大。

“怎么搞的，都是水。”许飞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给他递纸。

孟怀德想了想，还是缩回了手，有团员经过，跟他打招呼，他笑着与他们聊天。

a6迅速钻进雨幕里，孟怀德想，反正我只是下楼买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