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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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因何以为‘人’？】

【你对‘人’的定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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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没见你写过……这不像英语。”牛蓉蓉拿过本子看，赞不绝口。

“乱写的，”穆宁笑着转移话题：“第一节什么课？”他可不晓得怎么给同桌解释这种文字的来源。

“喏，语文！”牛蓉蓉冲他晃晃自己手里的课本。

穆宁刚写的是艾瑞斯纳姆世界里炼金学派的名句，用的也是泛大陆智慧种族通用语。按理来说自己是在游戏开服一年以后才接触的《荣光》，现在还没到时间，如果不是回到从前，他没可能熟练使用这种闻所未闻的复杂文字。

上课了，熟悉的老师，熟悉的气氛，穆宁庆幸自己竟然还听懂一部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按照自己回忆里的习惯做笔记。

下课以后同学们都在三五成群聊天，全班最帅的男生站在教室外面背靠栏杆喝水聊天，专业表演和模特课程让他即便在日常生活中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散发着让人赏心悦目的优雅，班里和隔壁班的几个女孩围着他叽叽喳喳，他坏笑着随便几句就把那些女孩逗得面红耳赤咯咯笑，有的娇嗔着捶他，说他坏。

以后应该会当明星吧？像他这样耀眼的人。

同桌顺着穆宁的眼光看过去，顿时心情不爽起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有么？”穆宁回头。

同桌用白`皙的手托着下巴：“你干嘛今天老看他，还是你……”

“当然没有！”穆宁赶紧否认，他烦躁自己的懦弱，但就算承认又能怎样呢？

“那你还……”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看看穆宁又看看外面笑眯眯的刘哲，偏过头厌恶地说：“切！反正你们什么都做了，不是吗？”

真是蹙眉也让人怜惜的漂亮女孩。

“那个，蓉蓉，你知道‘荣光’么？”穆宁问同桌。

“你说‘虚拟荣光’吗？……当然知道，最近政府大力推广那个虚拟体验计划呢，学校里都有展板。”牛蓉蓉兴致缺缺地回答穆宁。

“嗯，就是那个体验计划，说有新技术，让人在睡眠里进入虚拟世界，你怎么看？”

“说是虚拟体验，让人在虚拟世界里生活，但看介绍跟网络游戏太大区别。”牛蓉蓉说：“这几天标准舱就要开始运行了，关注一期计划的人都是些有钱人，怎么……”牛蓉蓉歪头看穆宁：“你也想用标准舱玩那游戏？”

虽然对穆宁生硬转换话题的方式不满意，但她其实也确实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毕竟想到就心烦。

“嗯，我想参与一期体验计划。”穆宁点头，心说不光我要进去，我还打算拉你一起。

“标准舱贵得很。”她记得带新科技最便宜的游戏舱也得二十多万，牛蓉蓉了解穆宁，他手头是有些钱，但肯定不够买那种游戏舱。

“不过简化舱和头盔会在下周上市，一样能玩游戏，价钱也便宜些。”相比起好几万块的标准舱，几千块钱的头盔稍显亲民，但跟普通游戏机相比还是相当昂贵。

“要有标准舱才能在睡觉的时候玩，不影响上学。”穆宁说。

“说是这样，但毕竟是新技术，以前也没听过有类似的产品，突然间就把那么多新功能都一起放进去，也不知道安不安全……”牛蓉蓉对玩游戏没兴趣，以前跟穆宁在一起的时候偶尔接触点，现在看到新消息会习惯性关注下，她不信穆宁会花好几万去玩网络游戏。

穆宁是真的准备买标准舱，本来他是在明年才因为许多原因而参与国家发动的“永恒计划”，获得游戏舱并开始接触被改名“永恒荣光”的虚拟世界，如果现在买标准舱的话他能赶在游戏开启的第一时间进入艾瑞斯纳姆，提前一年，而且不受管理和束缚，这是他和同伴们当初做梦都不敢想的。

放学穆宁没跟刘哲一起，他背着书包走在街上，街两边的风景熟悉又陌生，记忆里他十多年没看过这些东西了，跟自己熟悉的世界相比，现在自己所在的城市缺乏朝气，每个角落都仿佛散发着颓废、破败的慵懒味道。

鱼罐头一样拥挤的公交车、混乱的街道、嘈杂的噪音、灰蒙蒙满是雾霾的天空、满脸麻木缺乏表情的行人。

“咳……”自己在瞎想什么？干嘛拿另一个不相干的世界跟这里相比？更何况，就算已经知道艾瑞斯纳姆的本质，穆宁跟其他来自尼尔西多姆的‘玩家’一样依旧傲慢而固执地把那片广阔世界当做虚假的数据集合体。

正午灼热的阳光透过大`片有色玻璃投入宽敞的洁白大厅，盛夏特有的明艳色彩印投在穆宁脸上，让站在银灰色服务台前的他恍如隔世。

服务台后工作人员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穆宁才微微缓过神，任由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年轻女人接过他手中的卡片识别并输入资料。

“穆同学，你成功加入了《虚拟荣光》的一期体验计划，资料显示我们的服务人员会在后天下午四点钟为你上门安装和调试舱型登陆端，请问你还有其他要求么？”

“这样就可以了，谢谢。”穆宁伸手接过自己的身份验证卡，转身离开前台。

借中午放学的时间，穆宁去‘永恒荣光’服务站注册并订购了登陆舱，标准型号登陆舱价值二十五万，穆宁账户上刚好够付一半，剩下的十二个月内还清。

“呜呼~！”穆宁松了口气，还没有开始正式运行，自己绝对能算第一批进入艾瑞斯纳姆世界的‘先行者’。

穆宁回家时刘哲早就躺沙发里听音乐等外卖了，穆宁也没事做，就坐旁边抱相册发呆。

相册里头是穆宁从小到大的照片，有穆宁自己，也有少数几张很久以前跟爸妈的合影。

在刘哲诧异的目光里，穆宁下了某种决定，他把不多几张有他爸妈的旧照片抽`出来，轻声说了‘谢谢’，然后毫不留情地塞进垃圾筒。

穆宁的表情有点悲凉，刘哲甚至忍不住拍他肩膀安慰他。

刘哲用手背轻轻抚摸`穆宁脸颊，然后抱住他。

“我只要有你就够了。”穆宁闷闷地跟刘哲说话，这表白似的话传进刘哲的耳朵，让他呼吸一窒，心跳徒然加速。

“怎么了？”穆宁摸`他头发，柔顺的发丝在指尖有丝滑的美妙手`感，他能感觉到刘哲的动作很生硬。

刘哲咧嘴笑，但气氛还在尴尬呢，他挣脱开来，去看给穆宁点的外卖到没到。

真是的，为什么突然说这样奇怪的话？说好了只是玩玩，不会麻烦，突然讲这样的话也太不合时宜了吧？

穆宁又哑火了，装起傻`瓜来。他只敢在心里小声说对不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从不愿面对他俩的关系，记忆里甚至做过许多伤害刘哲的事情，即便如此，刘哲也没离开他，只无所谓似陪在他身边，直到自己再三坚持才断开不清不楚的尴尬关系。

等到他终于悔悟，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刘哲却在意外中失去生命，只留给他无限遗憾。

现在……

“哲子，对不起。”穆宁小声说，声音低得连自己都要听不见。

刘哲不知道穆宁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恶作剧么？那他可不会让穆宁这家伙轻易成功，而且哲子也不是穆宁该叫的，他冲穆宁轻哼一声。

其实坐在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里穆宁并不觉得亲切，回想起来，参加完刘哲葬礼后他就更加厌恶自己和曾经的一切，这屋子也算是他们两个的伤心地。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再次拥有这屋子的穆宁没有复得的喜悦，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然后去其他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跟刘哲一起。

外卖到了，刘哲拎着餐盒在桌上一个个打开，四菜一汤很丰盛，为了活跃气氛，他坐对面跟穆宁讲最近遇到的新鲜事，穆宁端着碗大口大口吃，也不晓得有没有在听。

穆宁吃完饭，对面的刘哲才开始用餐，他端着杯打得稀烂的绿色蔬菜汁，配着叫不上名字的各色药片一口一口吞下去，这就是他的午餐。穆宁不止一次嫌弃刘哲的‘午餐’倒他胃口，所以刘哲在穆宁吃完午饭以后吃东西。

刘哲算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高挑帅气又有职业模特经验的他是公认的俊男，家境好，头脑聪明，即便习惯性带着瞧不起人的傲气，大家也总宽容地把它归为优点。

这样的刘哲，自己何德何能跟他在一起呢？

刚跟牛蓉蓉分开后没多久刘哲就开始刻意接近他，穆宁受宠若惊，却打心底不觉得自己和刘哲能够有任何未来。肉`体互相吸引的两个人默契地将关系维持到台面以下，并约定这只是一个填补无聊时光的‘游戏’。穆宁以前从未多想过，也不想奢望太多。‘万人迷’总有一天会玩够以后潇洒地离开，如果他陷进去，只会输。

穆宁的不自信隐藏得很深，可真要说起来，穆宁跟他同桌牛蓉蓉也是班里品学兼优、引人注目的焦点，虽然穆宁没被公认为“校花”的牛蓉蓉那样颜值出众多才多艺，但长得英俊帅气，是容易讨人喜欢的类型。

比起穆宁自认为高攀不起刘哲，牛蓉蓉反认为刘哲这样外表光鲜却没多少内涵的‘花蝴蝶’压根不配跟穆宁在一起，即便现在她也把对自己前男友下手的刘哲当心怀叵测的贱人，如果穆宁这个大蠢蛋能折磨到刘哲，她一定幸灾乐祸。

无论如何，牛蓉蓉对刘哲的成见根深蒂固，她是班长，逮机会夹枪带棒没少收拾刘哲，刘哲只能吃瘪。一方面是好男不跟女斗，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她是嫉妒他跟穆宁‘搞到一起’的既成事实，他理亏，只能得意并忐忑地承受各种打击报复。

“刘哲，我打算参与政府开发虚拟荣光计划，你跟我一起好么？”穆宁问刘哲。

“好啊！”刘哲乐呵呵答应，根本不多问一句。跟平常在外面帅气高冷的形象不同，刘哲私底下贴心的时候温驯而友善，甜美的笑脸总让人想到无害善良的小海豚。

永恒荣光的标准舱二十五万，穆宁不担心刘哲负担不起，世界各国政府都不约而同大力支持着“虚拟荣光”计划，稍微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都拥有获得登陆舱的捷径，刘哲家人有头有脸，自然也不会例外。

退一万步，就算刘哲家里不愿意给刘哲买，穆宁也愿意出钱给他买登陆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