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童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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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即白回家后,冯雅淑和裴栋都没回来。

他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裴阿婆见了，好不乐呵：“这是干嘛呢？一身汗,站在这，进屋啊。”

裴即白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往房里一钻,裴阿婆拿过书包，搁在置物架上：“你这是火急火燎地去干嘛哟？”

他进屋里,从零花钱罐里抽了几张钱,然后走到门口：“阿婆,跟我出去吗？”

“饭好了,你现在要出去干嘛？”

裴即白犹豫了会，抿唇又松开，声音逐渐放轻：“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东西要这么急赶着,先吃饭。”阿婆声音依旧柔和。

裴即白脚在地板上搓了搓,手背在身后,身子轻晃：“想给冬青买个生日礼物。”

阿婆大概是没听清，愣了好一会,过了会才说：“那你干嘛要我陪你去,自己去也可以的。”

“想给他买一条公主裙,”裴即白说,“我不能送,要你转交。”

裴阿婆失笑：“这可以自己给的呀。”

“妈妈不会乐意的。”裴即白知道冯雅淑不喜欢冬青,从言行举止,从各种神态，都能感觉到。

“啊，你那个妈啊,”裴阿婆原本或是想点评两句冯雅淑，碍于裴即白在面前，又转了话题，“行，阿婆跟你去买，那公主裙的钱我出。”

裴即白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像，我要自己出钱，是我买给她的。”

“行行行，你出就你出，我给冬青买其他的，给她买个小皮鞋。”

“阿婆，买完我把裙子放你那，你不要跟妈妈说，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裴阿婆笑了：“知道了，是秘密。”她笑过之后，又说，“那周末再去买吧。”

“为什么？”裴即白有些着急。

“现在商场都下班了，你去哪里买。”裴阿婆笑着纠正他这一点。

裴即白有些害羞地低头，难得见有一丝羞涩“也是，那周末去给冬青买吧，阿婆，记得是我们俩的小秘密哦。”

裴阿婆过去摸了摸裴即白的头：“好孩子，知道了。”

裴即白躲开裴阿婆的手：“总是摸我会长不高的。”

“多这样多好，天天板着脸，跟个小大人一样。”

“阿婆，我本来就是大人了。”

“是是是，是个挑食的大人，牛奶也不喝，看看你现在还没小冬青高。”

裴即白正想反驳，想到冬青今天站在他面前，确实比他高，想要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只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一杯牛奶。”

“你这，不是不喝牛奶的吗？”

裴即白坐到已经摆上饭菜的桌前，往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没有不喝，只是不喜欢。”

裴阿婆看到他碗里的排骨：“今天这是怎么了，排骨也吃了，不是说有肉腥味不吃吗？”

“阿婆，”裴即白被多说了两句，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地喊了裴阿婆一句。

裴阿婆不再调侃他，跟着坐下：“要不挑食，你看阿青，什么都爱吃，你什么都不爱吃，不挑食才能长得高，还要多运动，你每天躲在房间里看书，也是长不高的，你爸爸不是想送你去哪个篮球班吗？也可以去，长高的...”

阿婆上了年纪，什么事都喜欢念叨两句，裴即白每一句都听进去了，最后回复道：“好，我知道了。”

“乖孩子，”裴阿婆夸赞着，往他碗里又夹了一把蔬菜。

10月13日，周日，冬青8岁生日，她没让许琼叫，起了个大早。

起来再镜子面前抓了抓头发，拿过梳子和桌上的橡皮筋，冲进许琼岚的房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妈妈，扎头发。”

许琼岚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钳住冬青的肩膀，把她调了个方向。

冬青就着她的动作转过去，看了看房间，问：“爸爸呢？”

“出车去了。”许琼岚的声音听不出喜乐。

冬青声音变得沮丧起来：“啊？爸爸不是说给我过生日吗？”

许琼了半晌没说话，冬青手搁在她的膝盖上，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掐着右手食指，“爸爸又骗人吗？”

“没有，”许琼岚说话，冬青的头发也扎好，她把冬青从怀里拉出来，看了看，用手拨了拨她的头发，“爸爸说晚上会回来，我们等会去买蛋糕好不好？”

“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冬青突然发问。

许琼岚起身，把梳子放在梳妆台上，道：“很快就要长大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又长大一岁了吗？”

“可是我想很快就变成大人？”

许琼岚不理解冬青这话的含义，心却有些荒凉，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小孩好。”

“可是小孩一点也不好。”

许琼岚深呼一口气：“你看，我妈妈下午带你去游乐园玩，这样好不好。”

“好。”冬青拍着手，好像又想到什么，“妈妈，我可以叫即白来家里吃蛋糕吗？”

“可以的，等晚上我们回来，就上楼叫即白好不好。”

“好。”冬青乖巧点头，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再脑后一甩一甩，许琼岚抬头摸了摸她。

吃过早餐，冬青抽空跑了一趟楼上，敲开裴即白家的门，开门的是裴阿婆。

阿婆笑着摸了摸冬青的脸：“是阿青啊，要进来吗？”

冬青摇头，站在门口，头往里看了看：“不进来了，阿婆，晚上你和即白来我们家吃蛋糕呀，我现在要出去玩，等晚上来回来，我现在上来邀请你们晚上我的家。”

“那你要亲自跟即白说吗？即白在刷牙。”裴阿婆喜欢冬青，对她总多那么几分耐心。

“不了，”冬青听到楼下铁门关上的声音，猜想许琼岚应该是出门了，连连拒绝，冲阿婆挥了挥手，“阿婆，我先走了，记得晚上要来。”

冬青风风火火地上来，又离开，裴阿婆站在门口看着她下楼。

裴即白洗好脸，从洗漱间走出来，看到阿婆站在门口，问：“阿婆，你怎么在门口，要我和你一起出去买菜吗？”

阿婆回过神，说：“哦，没事，刚刚冬青来了，叫我们晚上去他家吃蛋糕。”

“啊，”裴即白步子往门口挪，看到门口一个人影也没有，“她走了吗？”

“说是去游乐园。”

“哦。”裴即白变得有些失落，他想第一个对她说生日快乐的，“走得这么快吗？”

裴阿婆把门关上：“反正晚上就回来了，你今天还要去书店吗？”

每到周末，裴即白都喜欢去书店逛一逛，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但他今天摇头：“不去了，就在家里看书把。”

裴阿婆往厨房走：“都可以，”路过冯雅淑和裴栋的房间，顿了下，感叹道：“你看看你爸妈，周末比你起得还晚，晚上回来得也晚，真是不知道我没来之前，你是怎么过的，他们也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每天那么晚才回。”

原本只是一句抱怨，她也没料到裴即白会回复。

裴即白站在关上的门后，道：“一样的，我很乖，所以他们很放心。”

裴阿婆的步子慢下来，裴即白的语气有一种不符合这种年纪的落寞，她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乖孩子，唉...”

冯雅淑掌控欲强，凡事都跟裴阿婆不对付，早几年他们刚结婚的时候，裴阿婆还会念叨几句，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不去跟冯雅淑硬碰硬。

她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充其量只能算个寄住的，大多时候，她都不爱掺和到他们管教裴即白的事情之中。

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实在觉得他这儿媳，实在过去势力，连带着对裴即白身边的人也挑三拣四。

那些孩子，他们能知道什么呢？

她不满，却没办法去纠正别人。

裴即白在家看书的同时，冬青在游乐园疯了一天。

玩得满头大汗，许琼岚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怅然，为了省钱，冬青很少来游乐园。

冬青玩完旋转木马，下来，朝她飞奔，铺进她怀里，她伸手，探了探冬青的后背，汗得半湿，她用毛巾隔开，又用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汗，看到她被晒得红扑扑的脸，问：“还要玩吗？”

冬青手里抱着水，还没还来得及吞水，点头，口齿不清地说：“还要。”

“饿不饿？”许琼岚见临近中午，问。

冬青摸了摸肚子，以为许琼岚要带她离开，撒谎：“不饿。”

许琼岚猜到了她的意图：“再再玩一下，带你去吃汉堡好不好，下午我们去逛商场，然后去里面玩气球垫好不好。”

冬青眼睛亮了亮，看到许琼岚额角的汗，伸手跟着擦了擦：“妈妈，汉堡好贵，给我买一个冰激凌就好了。”

这个时候的汉堡，刚引进榴市，一个汉堡十多元的价格，换做平日，许琼岚是舍不得的，很明显冬青也感觉到了。

听了这话，许琼岚只觉得心酸，她很省，她和冬昌明都知道，连带着对冬青也说不上富养。

同龄孩子之间，很多玩过的，吃过的，冬青都没有，她很心疼，却又只能硬起心肠。

她抓住冬青在她额角擦汗的手：“没事，今天阿青生日，我们去吃，妈妈再给你买一个冰激凌好不好。”

冬青嘴唇凑到她脸颊，亲了一口：“妈妈真好。”

许琼岚把她手里的水壶接过：“那阿青要乖。”

“妈妈，我很乖的。”冬青对她这话，似有不满，腮边气鼓鼓的。

“嗯，阿青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