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把门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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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势不如人，迫不得已地中止了狂化。她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观其神色恨不得把傅承秋生吞活剥。

傅承秋泰然自若地端着道具，对目瞪口呆的小高解释：“这是‘形神俱灭的火箭炮’，对付黄页鬼，三发炮弹就够了。”

小高明智地闭上嘴，打消了询问价格的想法。

傅承秋转向女鬼，友好地说：“林女士，我有几个问题，你不介意回答一下吧？”

女鬼看了看黑洞洞的炮口，忍气吞声地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魏家父子是那些抢劫犯杀死的吗？”

女鬼点头。

“第二，魏家父子和你有仇吗？”

女鬼犹豫了片刻，摇摇头：“我讨厌他们，但我的死和他们没太大关系。”

小高小声嘟囔：“怎么现在又能说话了？”

女鬼冷冷道：“我只有在规则对应房间和对应时间段，才能开口说话。”

傅承秋又问：“魏阳和你是情侣关系吗？”

女鬼下意识呛声：“你管得着吗？”炮口挪动了一下，女鬼连忙老老实实回答，“他追我追了好久，我都没答应他。”

“那你知道他偷拍的事吗？”

女鬼柳眉一竖：“他居然偷拍我？太猥琐了！”

傅承秋仔细观察女鬼脸上神情，觉得女鬼的意外不似作伪，继续问：“既然你们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借他那么多钱？”

“先前借过他好多次，他都还了。后来借了两笔大的，他陆陆续续也还了一部分。当时想着是同学，又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能帮衬就帮衬一下呗。”顿了顿，女鬼补充，“他信誉一直挺好的。”

傅承秋在沉思中双目微敛，表情正经了不少。光是坐在那里，都有种难得的凝定气质。

“案发前几天，也就是7月初，魏阳有再次找你借钱吗？”

“有，就是7月4号那天。”问题太多，女鬼耐心渐消，道具也快控制不住她了，“我没借，那次我的钱周转不开。”

傅承秋见状，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是魏阳邀请你来度假山庄的？”

“对！”话音刚落，女鬼长发一甩，周身黑气蓦然爆发，震得整个房间都摇晃起来。趁着这短短一秒，她迅速闪出404，还大力关上了房门。

一切平息后，傅承秋收起道具，淡定地拍拍床铺：“安全了，可以继续睡了。”

小高长出一口气，用袖子擦掉莫须有的冷汗，重重坐在床上：“傅哥，你这个道具……很贵吧？我通关多少个副本能攒一个呢？”

“不贵。”傅承秋神神秘秘地小声道，“我拿出来的是个假货，里面根本没有炮弹。”

小高：“……您牛的。”

漂浮在天花板上但没有任何人看得见的叶衔冬，正要离开时听到这番对话，不禁心生疑惑。

这次是狐假虎威，那上次面对灰影呢？傅承秋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杀掉灰影？傅承秋是为了吓唬灰影，还是……为了诈出潜在的、“有特殊的职责”的npc？

叶衔冬深思着离开304，循着女鬼的动静来到305。

这已经是倒数第二个夜晚，女鬼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天敲一扇门，而是两扇或更多。如果她今晚敲完所有的门，那么最后一个夜晚必会发生更危险的事，比如群鬼暴动。

305住的是缪盈盈和已经淘汰的高个女孩，问题在于绘着厉鬼、缺失双目的壁画。

这一层的楼梯位于305和303中间，所以305一面墙壁靠着307，另一面墙壁对着空空如也的楼梯过道。

女鬼敲了两下门，直接走到靠楼梯的那面墙边，上半身贴在墙上慢慢融了进去。

那面墙上就是厉鬼壁画，女鬼正好可以将双目对准壁画的眼部。正常情况下，她可以看到305室内的一切景象，从而得知房内有没有“见死不救”的人。

然而现在，那面壁画被黑布遮住了，女鬼什么也看不见。

她悻悻地离开305，又转向306。

306旁边有一扇窗户，女鬼从窗户爬出去，来到了306的另一侧，那里是一扇落地窗。

窗户大开，窗帘也没拉，房间里的情况一目了然：没有人。

女鬼又一次捕猎失败，气急败坏地去了最后一间房，307。

306住的是平头男和夹克男，夹克男已经淘汰，平头男一直坚持住在406，这么看来，也算误打误撞地逃过一劫。

女鬼到了307门口，脸上的狂躁已经平息下来，只剩深深的恶意和志在必得的满足：“里面有人吗？没人我可就进来了哦。”

她慢吞吞地敲门，并不急于进去，反而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去：“我死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救我，他们全都装作不在……可我知道，他们都在！”

“我死后化鬼，敲门求401的人救我，他不答应，我就杀了他；402的人看见了，躲进衣柜，我问他错了没有，他说他没错，我也杀了他；403的人装作不在，可她慌得连灯都忘记关了；404的一对朋友一直在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她们说她们根本没听见动静，但我知道她们是装的；405的墙壁上有裂缝，我透过裂缝看到那人在睡觉，那就永远不用醒来了；406的小夫妻从窗户逃跑，差一点就跑出山庄，我还是把他们抓了回来……那你知道407发生了什么吗？”

女鬼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危险，声音也越来越粗砺难听：“你知道407发生了什么吗？看看你遮掩起来的空白相框……没用的！遮起来也没用！除非你毁掉它！”

刹那间，叶衔冬想起灰影告知的信息：灵魂体的寄物……正是空白相框！

遭了！那个玩家危险了！

叶衔冬眼神一凝，迅速冲过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住在307的帽子女被女鬼说动，取下了相框上的黑布，用于砸碎相框的利器还没来得及接触到目标，相框中陡然飞出的一道亮光，就撞上了她的喉咙。

帽子女的头颅划过一个弧线，瞪大的双眼残余着生前的茫然。那颗头颅落到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而她的身体，随之喷涌出大量鲜血，也倒了下去。

叶衔冬在漫天血雾中穿梭，电光火石间伸手抓住了凶手的脖子。

他没管趁乱逃跑的女鬼，一点点用力把那个凶手从相框中拽了出来。

凶手是第一晚就淘汰的文文。文文极力挣扎扭动，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叶衔冬的手掌。

叶衔冬释放出一丝鬼气，文文瞬间被震慑，不敢再动了。

叶衔冬脸色冰冷地问：“你为什么帮助女鬼杀人？”

文文露出一抹惨笑：“你知道女鬼针对407的报复是什么吗？她要求前面死掉的6个人，去杀死407的人。谁拿下最终人头，就放谁离开。”

叶衔冬手指微微收紧：“她在逼迫你们自相残杀？”

文文垂着眼看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都是她逼我们的。”

叶衔冬默然几秒，语气低了一些：“其他人在哪里？”

“就在这里。”文文笑容阴郁，眼神中是和女鬼如出一辙的恶意，“每个玩家的床底下……都有空白相框。”

“砰砰砰”，下一秒，接二连三的异响从各个房间传来。

叶衔冬倏忽抬头，看着门外的方向，眼神彻底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