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再次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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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秋看到小孩儿的姿势,正准备随便拿个什么东西糊弄一下，忽然想起来，刚才情急之下,他和唐永琴似乎都说了“真话”。

但他们没有被石化。

傅承秋不认为是规则出现了错误,唯一的问题可能就出在小孩儿身上。他眼神微沉,不动声色拿出几把匕首：“你喜欢哪一把？”

小孩儿：“……”

这些匕首无一例外地小巧,是小孩儿也能握在手中的类型。然而无论华丽或朴素的外表,都掩盖不了它们都是凶器的事实。傅承秋给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送武器,也当真是人才。

唐永琴有些看不下去，提示道：“这些……不太适合吧？”

傅承秋坦然又无辜地说：“我只有这些东西,或者能量炮？万能绳？还是……”

小孩儿一脸冷漠地抽出一把朴素的匕首,揣在打了补丁的口袋里，转头就要走。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傅承秋伸手拉住小孩儿，“如果那些人有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为什么要出手？”

的确,围绕小孩儿的一切都十分古怪。如果小孩儿知道玩家杀死npc会淘汰，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而且，在小孩儿受伤之后，说真话会石化的规则似乎失效了？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帮助傅承秋？

小孩儿被阻拦住脚步，却像没听到一样,不做出任何回应,大有沉默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傅承秋也不急,微笑道：“我就当是你在回报我的救命之恩了？”顿了顿，他夸赞一句，“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听起来很正常的夸奖,小孩儿却浑身别扭。

唐永琴劝道：“算了，傅哥，你别为难他了，他毕竟……”是个哑巴。

傅承秋思忖了几秒，松开手站起来：“好吧，不问了。”他低头看着小孩儿，状若无意地说，“你现在有武器，应该能自保了，你是不是要走？”

小孩儿狐疑地看了眼傅承秋，慢慢点点头。

“那你走吧，有困难还可以来找我们。”傅承秋主动挥了挥手，“再见。”

小孩儿走向神殿的反方向，边走边回了一次头。确定玩家们再没什么幺蛾子之后，迅速跑远，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唐永琴茫然地转向傅承秋：“你为什么……”

傅承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朝神殿指了指。

唐永琴心领神会，不再多说。

孔庆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却还是想再挣扎一次，默默跟上了去神殿的玩家队伍。

快到神殿时，听到npc的谈论。

“刚才有个人说我们西提城会毁灭！”

“这人真是不要命了，明知道马上就是丰收节，还说这些话来捣乱。”

“别管他，说不定明天城主就会把他逮捕了。”

越靠近神殿，变成石像的城民越少，到后来已经一个都没有了。

耿鹏试探道：“规则……”

“结束了。”孔庆破罐子破摔地开口，没有被石化，说明大家确实安全了。

孔庆正要说些什么，旁边忽然来了一队卫兵。两个卫兵迅速抓住孔庆，将他反绑起来。锁链落到孔庆身上的一刻，孔庆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傅承秋问领头的卫兵：“这是怎么回事？”

卫兵说：“他在城镇公然杀人，按照律法，应该被处死！”

孔庆的眼神顷刻灰暗下来。

傅承秋继续问：“是城主下的宣判吗？”

卫兵：“无需城主宣判。在西提城，只要杀了人就必须偿命。”

“外来的旅客不属于西提城原住民，也要遵守这里的法律吗？”

“没错！任何人都逃不掉！”

傅承秋理解地点点头。确实，在现实世界犯罪也会遵从国际法，即犯罪行为按照属地管理。“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处刑？”他又问。

卫兵瞬间警觉：“你要干什么？劫狱吗？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说完，卫兵不再给傅承秋提问的机会，羁押着心如死灰的孔庆离开。

剩下的三个玩家短暂沉默片刻后，唐永琴问傅承秋：“你要救他？”

“对。”傅承秋毫不迟疑地说，“两种方法，劫狱，或者向城主求情。”

唐永琴没有质疑，当即提出：“我去找城主。”

耿鹏：“我跟上那些卫兵，顺便问问什么时候处刑。”

傅承秋意味不明地喟叹：“那我就去神殿看看吧。”

三人分头行动，傅承秋独自进入神殿。

神殿和往日并无不同，安静得诡异。祭坛上放着的是衣物、战车模型和谷物，看不出来邪神取走来什么。

傅承秋正要退出神殿，看到摆满木雕的房间时，又鬼使神差般停下脚步。

玩家们带走了八个代表自己的木雕，都好好的收在自己房间里，可傅承秋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走进右五房间，看了眼神殿中央毫无变化的雕像，循着心中的直觉快速翻找起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竟然又一次看到了两个眼熟的木雕，上面分别写着：王一云，孔庆。

被玩家们亲手藏起来的木雕再次出现，像是赤.裸.裸的死亡暗示。

傅承秋还想继续翻找，突然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一股浩瀚压力。那恐怖的气息当头压来，若非他见识过大风大浪，怕是当场就会被逼出一头冷汗。

傅承秋缓缓回过头，对上了邪神睁开的眼睛。他还来不及分辨，眼前就出现一团黑雾漩涡。视线再度恢复清晰时，已经进入了邪神的领域。

邪神依旧不见踪影，宫殿隐藏在迷雾里。大得诡异的月亮高悬于天空，像一只窥探的冰冷眼睛。

邪神的声音响彻整个领域：“擅闯神殿，你想好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傅承秋想了想：“上次我献给您的口琴还在吗？我还有新的曲子想吹走给您听。”

邪神：“祭品已毁。”

傅承秋：“我只有这一个乐器……”

邪神：“你还会什么？”

“乐器吗？”傅承秋清咳一声，厚着脸皮道，“可惜了，我就只会这一种，还是学来装逼用的。”

邪神：“……那你想好代价了吗？”

傅承秋绞尽脑汁地想自己的才艺：“要是您不介意我五音不全，倒是可以献上一曲。”

邪神没有回答，只是空气变得更为冰冷。

“军体拳？匕首操？”傅承秋越说越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不详。他环视一圈，浓雾中的宫殿影影绰绰，什么也看不清。宫殿外的树林凋敝，也没有丝毫美感可言。傅承秋忽然灵机一动，“我小刀用的不错，要不我给你雕个东西吧？你似乎很喜欢木雕？”

他走到树林边，挑了一棵木质较好的，拿出一把刀。见邪神似乎没有动怒，傅承秋才真正放心地砍下去。

他砍下一块木头，在永夜的领域中找到一块光线较亮的地方，坐下来削木头，边削还边和邪神聊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还是人形木雕？”

邪神并没有回答，傅承秋沉吟一声，替邪神做了决定：“那就人形的吧。”

匕首在他手指间灵活地转动，淡黄的木头很快被勾勒出模糊的人类轮廓。

“您想要什么样的人呢？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傅承秋等待片刻没有回应，再一次自作主张道，“那就刻一座神像吧。”

几缕轻云遮住月亮的边缘，夜色黯淡了几分。没有虫鸣鸟叫的世界，寂静的只剩削木头时窸窣的轻微响声。冰冷的空气缓缓流动，氛围有些莫名的压抑，邪神却依旧不出声。

傅承秋手中人形轮廓越来越清晰，然而看那木雕的身材，却有些走形。那纤细的四肢、短手短脚的模样，以及圆圆的脑袋，怎么看都不像颀长清瘦的神像，反倒像个……小孩儿。

傅承秋先雕了身体。寥寥几笔，雕出干净崭新的衣服，以及没有破洞的鞋子；再雕几笔，雕出蓬松柔软的头发；最后是五官，拉成一条线的嘴唇，小小的鼻子，以及清澈的大眼睛——

大体轮廓完成。傅承秋开始修饰细节。他头也不抬，微笑着说：“神明大人，我最近遇到一个孩子，不过我总觉得他不对劲。现在想来，他出现得莫名奇妙，离开得也莫名奇妙，而且总能逢凶化吉，他该不会是……”

傅承秋故意拖长了音，却没感受到邪神任何的情绪波动。他轻轻吹一口气，吹掉木雕上的木屑，把刚才的话说完：“该不会是您的孩子吧？”

邪神：“……”

风声变得喧嚣，不安的气氛缓缓弥漫开来，傅承秋惯会审时度势，连忙找补：“不是您的孩子也没关系，我看您神殿里那么多木雕，独独差了这个孩子的。我把这个献给您，也算是圆满。”

孔庆还在等着他伸出援手，傅承秋没有仔细打磨，能看清雕得是谁之后就收了手。他弯腰把木雕放在地上，拍了怕身上沾的木屑，扬声问：“神明大人，您还满意吗？”

一道黑色漩涡凭空出现，巨大的圆月在傅承秋面前消失。傅承秋回到神殿当中，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赶在9点了，太不容易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