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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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亦的理解里，软弱就会败北，宁愿硬着头皮上，也不愿苟着窝囊。

当年姜亦夺冠后无数媒体的报道里，也曾写过她这个特点，并将这点认为成姜亦能从几千人的选秀中脱颖而出的关键原因。

只可惜，夺冠后的日子尽显平庸，仿佛流水线上的产品，精心设计后拿去展览。

姜亦将脑袋靠在墙上，拉回现实，她不禁叹气，“常言道不怕学问浅,就怕志气短，你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进了喜欢的组也是白费。”

“也是……说起来忘了问了，偶像你在哪个班？昨晚选管喊我们去分班，我看你睡得好沉，以为是有别的安排。”罗茜茜转身看向姜亦。

“还不清楚，得等版权的事解决了才能知道如何。”

罗茜茜仔细品味姜亦的话，似懂非懂，“那还需要去微博拉票吗？”

说到这个，姜亦这几日虽然常听大家谈论微博投票，但是一直都没有去看。

第一次知道微博投票这回事还是罗茜茜在初舞台结束后的那天，拉着她看了自己的票数，当时她的票数增长确实喜人。

按罗茜茜那一副过来人很懂的意思，如果照这个涨势，不出两天她就能进前十。

但是现在，不仅停滞，还被节目组变相雪藏了。

“真是不公平。”罗茜茜气鼓鼓道：“你的初舞台完全吊打其他人，凭什么就要因为这个版权被卡住。”

姜亦见状朝她笑了下，“没事，问题不大。”

罗茜茜以为姜亦是随口安慰，实则有难过也不好意思讲出来，于是她挂着一脸和煦笑容，上前揽住姜亦胳膊，“没事的偶像，我现在投票率还不错，等下去微博我给你的再宣传宣传，说不定关注的人多了就能引起节目组重视。”

闻言，姜亦真是手上忍不住就想rua一把罗茜茜的头发，心道小姑娘怎么会这样可爱又善良啊，简直是上帝派来救赎她的天使。

两人并肩走出洗手间，迎面恰好碰到刚从等候室出来的几位练习生。

一回生，二回熟，姜亦光是看到她们，就已经大概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哎？这不是咱们的小天后吗？”

果不其然，姜亦和罗茜茜刚走出没多久，脚跟都还没落稳，安歆阴阳怪气的话音就跟着落下。

只见安歆笑着走到数据墙旁，“呀，怎么你的那块都不动啊，掉到52了呢。”

众人闻声齐齐看向和等候室那块同样的led数据墙，上面实时更新着选手们的支持率。

安歆大约觉着还是不过瘾，于是两手抱在胸口趾高气扬的又走到姜亦面前，“真是可怜，这怕是要出局的意思吧。早告诉你了，碰瓷蹭热度这种龌龊事，干多了会遭报应的。”

两人个子一般高，但无奈有人眼睛抬得高。

搞不清状况，只知道姜亦被欺负了的罗茜茜忽然上前挤走安歆，“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这里可是很多人在看着你。”

“噢，你觉得我会怕吗？说不定有人给我拍了发到网上，我还能火一把呢，草个真性情人设多好。”安歆捂着嘴巴笑，。

从她当初第一眼看到这个姜亦开始，她就觉得两人犯冲，真是哪都看不顺眼，就这样居然还有人吹她唱歌好听，就那嚎几嗓子的水平？

“我看你才是蹭热度吧，什么都想着火…”

“算了。”姜亦说着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罗茜茜，手上轻轻拍了拍她，“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我这种人？我这种排名比你高，还进了白琳老师组的人吗，姜亦你说实话，是不是嫉妒死了啊。”

安歆确实就没想过给姜亦好脸色看，当初她和姜亦一起面试樱桃娱乐的女团计划，明明她比姜亦哪样都出色，可是陈爱妮偏偏就选了姜亦！

安歆不服气，她觉得姜亦那种货色都能进樱桃娱乐，凭什么她就不行。好在老天有眼，这种垃圾，就算送进节目组也是被淘汰的料。

“怎么，瞪我有用吗？看你面试时不是挺会装，还敢给我使绊子…”安歆有意抖出姜亦那些破事。

可惜，面前的姜亦根本不是从前的那个人。

耐心耗尽，姜亦放开罗茜茜的手，走到安歆面前，“上次让你拿喇叭换个大点的场地再说话，今天怎么又忘了带喇叭啊？”说罢她转头瞧了一圈周围，似乎是在打量地方大小，“嗯，场地确实比较大。”

安歆冷笑，“姜亦，我告诉你，你那些破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别惹我，不然给你抖落出来，你在哪都混不下去。”

啥玩意？

姜亦眯着眼睛眉头一挑，这位妹妹怎么还自来熟起来呢。

“别倒贴了，真不熟。”姜亦说完这句话笑着摆手，“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不远处，刚从后台出来准备赶飞机的李思峤和助理在门边站了一会儿。

张彻以为李思峤是被那几位在拌嘴掐架的练习生吸引，想来问道：“要上去开导下吗？”

当然，这只是试探性的问话。

张彻自问还不能时时摸透李思峤的心思。

“无聊。”

李思峤眼皮懒抬，他素来不爱管闲事，这种娱乐圈女孩子们勾心斗角，为了名次就能吵上三天三夜的戏份，他也没少见。

只是让他有点奇怪的是，这个姜亦，看起来有一丝熟悉。

想到之前黄哲在办公室里问他，相信她就是天后吗？

说实话，李思峤不是没想过，如果姜亦当年没死，只是隐姓埋名换了个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那样他也会替她感到开心。

可是事实总在提醒他。

人死了。

真的死了。

想到这，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藤蔓缠绕包裹住后在往里极速缩紧。

“思峤！”

忽闻叫声，只见黄哲从外面走进来。

张彻是个眼精的，赶忙上去问候，“哲哥，你怎么来了啊？”

黄哲似乎赶路赶的有些着急，额头上都是细汗，但是嘴上笑容依旧，他拍拍张彻肩膀，“这不是怕你们没车回去嘛，所以过来看下。”

“那感情好，我也不用找司机了。”

————

黄哲把车的方向盘交给了张彻，并打趣道：“雨下得有点突然，我这新买的车，你可得悠着点。”

张彻大笑，“上午看你开这车，我就心痒痒了，正琢磨怎么开口跟你说呢哈哈哈。”

“没想到我自己送上门来了吧？”黄哲一边笑一边看向坐在自己右边的李思峤，“怎么看起来有心事？”

李思峤此时正撑着一条手臂在看窗外风景，但眼睛似乎长在了心里。

还在想刚才的事，为什么那种熟悉感，让他很难过。

耳边听闻黄哲的询问声，这才扭过头去，“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难得啊，听我们劳模说累。”

闻言，李思峤勾唇，“一下带这么多练习生，精力不够应付。”

“确实费神。”停顿片刻，他又接着道：“别说六十个女孩子，就是一个女孩子站那也够难招架的了。”

“哲哥，冒昧问一下，那位叫姜亦的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听到“姜亦”、“女朋友”几个字的李思峤仿佛心中被点着了一样，连在一起听这话就是让他心里不爽。

侧着耳朵，他也在等黄哲的回答。

心里有些紧张，又有点不想听。

“怎么可能。”黄哲笑着摆手，“我哪有那个本事，反正……”他注意到旁边李思峤看向自己的眼神，于是说话更加谨慎起来，“是一个朋友的女儿，托我关照下。”

“可她好像被淘汰了。”张彻道。

这话可说到黄哲心坎上去了，他本来就愁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思峤开口说版权的事，现在借这个契机，倒是好提。

于是他故作不知情况，疑惑道：“没道理啊，你们不是才开始初选吗，为什么会有淘汰？”

前方道路因为大雨行驶缓慢，几辆车停在绿灯前不动，张彻顺手按了下喇叭，一面回道：“我看今天的分班都没有她，估计是被淘汰了。”抬头从后视镜看黄哲，张彻龇着牙笑，“这下不用我们关照了吧。”

剧情按照黄哲的预想在走，他继续顺着张彻的话疑惑，“那有说淘汰原因吗，初选直播我看了，她唱的还不错的。”

这可触及到张彻的盲区了，于是他又抬眸从后视镜里打量李思峤的神情，此时他正单手撑着半边脑袋，闭目养神，面上并无太大波澜。

“她唱的歌没版权。”李思峤淡然道。

乍一听旁人估计会真以为就这么简单，但是黄哲还得继续装傻。

“小亦版权不是都在你那吗，难道你没放给节目组？”

咳咳。

驾驶位上，张彻故意咳嗽，手上握着方向盘转过弯道，“节目组想让老板把天后所有版权都放给他们，真是脸大！”

原来如此。

黄哲表示了解，按照李思峤的个性，这事确实只有他会干出来。

想当初，他会重金买下姜亦所有歌曲版权，主要也是因为前公司吸血姜亦粉丝，半年就给办个纪念演唱会，每逢忌日还要拉出来消费。

不仅如此，那些个什么音乐平台，还要拿她的歌给新人翻唱炒作。

黄哲侧眸看了眼李思峤，男人脸上神情沉静的像寒潭，毫无波澜。

“唉。”黄哲忍不住叹气，开始自己的表演秀，“你也别太计较，小亦就是选秀出身，如果她知道有人唱了她的歌却被淘汰，估计会气地跺脚。”说到这，他顿了下，捏着嗓子学姜亦说话。

“你们真是没眼光，都看不出姑奶奶有多厉害啊！”

“哈哈哈。”

张彻笑的放肆，手指拍打着方向盘好生愉快。

至于后座上的李思峤，闷骚惯了，这会儿听得黄哲学姜亦说话，只是微微勾唇，露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笑了，天气老大人却不大高兴。

一时间，春雷阵阵。

———

十几分钟后，李思峤独自走进上城区的公寓，或许是屋外大雨过于压抑，室内如今昏暗一片。

换了拖鞋的李思峤径直走进卧室，一路畅行没有停留，直到床边坐定后，他才打开壁灯。

暖黄灯光照射下，床头柜上相框里的合影逐渐清晰。

十一年前，姜亦在北京举办演唱会，彼时16岁的他和身为赞助商的父亲一同走入后台。

父亲说，“你不是说很喜欢小姜姐姐吗？快去合影。”

少年默言，紧抿着嘴唇站在原地半晌不愿动，细嫩的手指绕着裤腿边搓来搓去。

“你在害羞吗？”刚从舞台上下来还穿着演出服的姜亦闻声笑着走到李思峤面前说道。

“怎么还别扭起来了，快去啊，我让人给你们拍照。”

身边父亲推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姜亦身边。

那是第一次，他近距离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还有那股独属她的快乐气息。

“耶。”

姜亦似乎已经习惯了粉丝合影环节，伸出两根手指比着剪刀手。

“咦，你怎么不动？难道是假的喜欢我么……”

姜亦声音越说越轻，但也足够溜进李思峤耳朵里。

只见男孩憋红了脸，猛然抬眸，“不是，我很喜欢小姜姐姐，你是我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