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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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舅舅：

代言给顾择西了，以后公开的代言，只要候选有他，公司都不会找你了。

你真要这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边闵毫不犹豫地回：

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后悔的。

干舅舅：

那成，在剧组好好拍戏，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休息两小时，林边闵给自己舅舅回完消息，装作透气，在剧组走了一圈都没看见顾择西，才反应过来下午他就没戏。

主角啊，怎么整个下午都没戏？

他看了看阿彬，阿彬赶紧捂住手机：“不能再给你了，再给你，拍完戏，回去我得死。”

林边闵突然伸手抓他的包，“没这么严重阿彬，我舅舅人挺好的。”

阿彬：？

以前被连哄带威胁的时候，谁在背地里骂人家凶悍老狐狸的？

阿彬为了保命，誓死不从，正和林边闵推来攘去，身边的两位小姐姐就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正是粉色戏服和小丫鬟戏服的小姐姐，两人正扎在一起，手机上是几个人在跳舞，两人脑袋都快挤一起了。

“啊啊啊，他真的哪个点都长在我的审美上！”这是粉衣小姐姐。

“对，他刚出道的时候我就喜欢，我就说过他能出道！”丫鬟戏服的小姐姐点头如捣蒜。

“要不是现在有戏，我就去看现场了！好不容易这么巧，在同一个地方。”粉衣小姐姐嗔唤了一声，面容痛苦。

“对，”丫鬟戏服的小姐姐也嚎，“等拍完戏，陆林洱他们的演出也结束了！”

陆林洱！

林边闵瞬间松开阿彬，瞬移到了两位身边，“哪一个是陆林洱？”

太过突然，小姐姐差点没被吓得跌地上，抚着心口先叫了一声“妈”，嗔怪：“吓死了，小闵你还对陆林洱感兴趣？”

“啊……”林边闵胡诌理由，“偶然听过名字。”

阿彬一愣：“你去哪里偶然听的？他们刚出道，你这几天才拿了两次手机，关注顾影帝和看代言加给顾影帝发消息。”

林边闵：……

太没眼力劲了，太没眼力劲了，林边闵在心里叹息。

“那几天微博首页都是他们。”小姐姐完全不在意他从哪里听过陆林洱，那架势，浑身都是“只要你愿意和我聊陆林洱，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姐妹……姐弟也行”。

丫鬟戏服的小姐姐指着屏幕，“喏，这个，主唱！”

林边闵跟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眼睛直接被刺得一痛。

亮闪闪的舞台之上，五位活力四射的少年又唱又跳，台下掌声雷动，陆林洱穿着黑红方格衬衣，敞开，露出一半精致锁骨，腰上系着件黑夹克。

每一个看起来年纪都小，但在妆容之下，青春又张扬。

林边闵倒不至于嫉妒年轻人，他的注意力在陆林洱耳朵上的黑曜石耳钉上。

昨晚那个人的耳朵上，就是这么一颗黑色耳钉，闪了他的眼。

一场舞结束，台下掌声喝彩声更加高涨，林边闵更是被陆林洱的一双瞳孔吸了进去。

那双眼瞳如黑色的沼泽，隔着屏幕都觉得脚下黏腻。

昨晚看见黑衣人心里的不舒服，又涌上心头。

那双眼睛太深了，完全不符合现在青春的年纪，深得就算是在笑，都带着一股……又沉又难测的感觉。

但身边这两人将这种眼神理解为：这个年纪新人罕见的内敛。

“说起来，”粉衣小姐姐像是想到了什么，右手捏成拳在左手手掌敲了一下，“陆林洱还是顾影帝的粉丝呢。”

林边闵本来都要离开了，一听这还有顾择西的份，又坐下了，“是吗？”

“对呀，”粉衣小姐姐点头，“成团那天他都激动得哭了，还说自己是为了顾影帝进圈子的，现在终于出道，希望以后能实现追星梦。”

林边闵眉尾一挑。

“顾影帝今下午是不是没戏？”丫鬟戏服的小姐姐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陆林洱在来这里之前还@了顾影帝的，顾影帝现在也不在剧组……不会是去看他们演出了吧？”

粉衣小姐姐捂住嘴，满脸都是“磕到了磕到了”。

现在顾择西和陆林洱就开始发展感情线了？

这段时间，他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和顾择西的关系，以及自己悲惨的结局，满心都是这么好看、在外界口碑如此好的死对头，后来这么狠，这段恶劣的关系隐患太大。

关于陆林洱，的确如两位小姐姐所说，那位男团主唱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追星，后期的确和顾影帝和和美美。

至于原主，对暗线不说无所察觉，也是在黑化顾择西面前用了感情，可以说被日渐冒出的恋爱心彻底蒙了心。

林边闵在心里撇了撇嘴，他仔细一想，现在自己立场也表明了，该努力干事业了，和顾择西保持同事间的友好相处，彻底避开那条线，光明的前途就等着自己了。

他捏了捏拳，江山没了，命要保住，而且这种不一样的生活体验，他还需要琢磨和享受呢。

但这么想了之后，他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心慌，脑子里闪过顾择西的片段，大到袖子半挽摁人、身着戏服和主角配角对戏、在明媚的早晨跑步跑得微微喘，小到面对自己时，每一次不耐烦地皱眉、嘲讽的嘴角……还有透红的朱砂痣……

都变成让自己心绪不稳的因素。

怎么了这是？

他又被陈导骂了，说才夸过他，现在是少爷脾气掩不住了？

林边闵只能怏怏地，陈导又揉着眉：“今晚回去好好琢磨剧本，少爷脾气在我这里行不通，知道吗？”

“知道了。”林边闵也揉了揉眉。

看他情绪低沉，阿彬不敢多说话，陈导的话很尖锐，不会因为林池渊的缘故给笑脸，说话也透着对二世祖的偏见，看林边闵的脸色，阿彬也知道他多半在心里咬着牙骂人。

但林边闵现在想的东西完全和阿彬想的背道而驰。

他撑着座椅扶手，看向窗外，对自己发问：

确定要和顾择西维持同事关系？

另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废话？不然还要把敌对关系加深吗？

他又在心里否定：

也可以是普通朋友吧？

那声音急切：

你觉得顾择西会把你当普通朋友吗？

林边闵：

万一再努努力，能行呢？

那声音：

怎么可能？你再继续和他更进一步，你就进了那条线了，那是别人的感情线，你的死亡线！

这短短一路，林边闵差点没和自己打起来。

到底也没纠结出下一步要怎么走。

到了宾馆，林边闵就想看看顾择西在不在酒店，便看见了影帝独自一人撑在白栏杆上呢，将烟摁灭，眼神不移地看着他。

他只觉得心中诡谲的情绪更加汹涌。

他又回看一眼，却只能看见顾择西的背影了，再然后，顾择西彻底进了屋，关门，拉上窗帘。

洗完澡，林边闵想找点纪录片什么的转移一下这种莫名其妙，又烦恼厌烦的情绪，却听见了敲门声。

他以为是阿彬，透过猫眼一看，是顾择西。

顾择西？

顾择西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就着关闭的房门靠住，没有往里再走的意思，浅浅地笑。

“后悔把代言让给我了？”他问。

林边闵疑惑地眨了眨眼，“没有啊，为什么要后悔？”

顾择西：“我得到消息后，给你发了消息，现在可都没回，你确定你现在心里是很甘心的？”

据顾择西了解的林边闵，和那些老总们一样，嘴上说说就罢了，真要触及利益，第一个不答应。

“我问过陆老板了，这代言本来是你的。”

林边闵对代言、资源的概念还没有当下奇奇怪怪的度量衡及币种清晰，而且他始终有个疑惑：原主放着好好的富二代不做，干嘛非要盯着顾择西抢来抢去？

于是他耸了耸肩：“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顾择西愣了一下，“你不喜欢？”

“嗯，”林边闵点头，“你可以理解为累了，也可以理解为我要踏踏实实演演戏，演不了就回去继承家业。”

这句话，他还是学的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虽然阿彬看见的时候很是气愤，但他冷静一想，原主那拿不上台面的演技和人品，的确回家继承家业比较合适吧。

但他没想到，这句话像是碰了顾择西的逆鳞一样，他扯过林边闵的睡衣领子，整条胳膊都在颤抖，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要遭！

林边闵突然心里一“咯噔”，“你怎么了？”

“累了？”顾择西的双眼越来越红，“像你们这样的人，一句累了，一句实在不行就有退路，所以做任何事都不会考虑别人吗？”

林边闵：？

“你在干什么？”顾择西嘲弄地笑，“这么大的一个品牌代言，哇，我拱手相让，是不是很大度？是不是很大方？”

“或者，”说到这里，顾择西的双肩都在颤抖，“或者你觉得这是莫大的恩赐，你看我都给你这么好的东西了，你再纠结前面的争争抢抢，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哈？”

林边闵的衣领被他越攥越紧，顾择西的恨意被他看进眼睛里。

“你误会了……”林边闵抓住他的手腕。

“误会？”顾择西的冷笑直白，“林边闵，就算这场戏结束了，你要老死不相往来，可以，该你还的东西，一、点、一、点、还回来，我俩的事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