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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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如果有一个人，他很优秀，但你和他矛盾深种，甚至可能还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请问……

林边闵敲击键盘的手按不下去了！

还请问什么？问自己会不会死得体面一点吗？

他揉着眉心，心里有点急了，点开鲁比尔的聊天页面。

林边闵：

你查到没有，天都要亮了！

对面的鲁比尔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凌晨一点三十五：“……”

鲁比尔用的语音，言辞急切：

他爸出车祸的时间是7月20号凌晨两点，绕城高速公路上。

那天你在朗特会所喝酒啊，我也在。虽然你提前走了，你看你都不记得了，还能跑高速上去？

你不会在怀疑是你造成的车祸吧？

那是绕城啊大哥！离会所两个半环呢！

半环是什么概念！就是你开车也要开一个多小时！

况且那里有监控……靠！出事那天监控坏了！

反正我给你说，咱们再混蛋没干过这种事，你怎么整顾择西，哪怕是掐了他的星途我都相信，但不可能跑去干这种有关人命的事……

林边闵不知道绕城高速是什么，但听着这几句话，原主一个被骄纵的富二代，对顾择西再恨，也不会动人家父母的吧？

应该……不会吧……？

鲁比尔见他不回消息了，更是在那边急得满头汗，抓着手机叨叨：

你真别乱想！

我明天就去警局问！

林边闵的心脏已经开始打麻将，突然想起在人工湖边上，顾择西说他巴不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虽然他能看出来顾择西多多少少是气极了说这种话，但不可能气得空穴来风，以命换命的思想有，那就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过。

这书到底是谁写的？他真的很想把人揪出来！

又是一夜未眠，林边闵化妆的时候都心神不宁，阿彬在边上一直问他怎么了，让他更加烦闷。

等化妆师走了，林边闵深呼吸了好几下，问阿彬：“阿彬，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

阿彬的神色猛地慌张。这祖宗怎么了？被顾择西演戏的维度打击到了？他说这句话的动机是什么？真实要表达什么？

但他的面部表情变得飞快，笑得如同一个老母亲，拽着他：“怎么了呀？你怎么会糟糕呢？你只是缺少一个机遇，你看你现在的演技已经有很大很大的进步了啊！先别去和顾影帝比，你起步晚，等明年……再不济后年！你也能当影帝！”

林边闵感觉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这个，是你觉得，我这个人的为人，是不是会不惜一切手段，去害一个人？”

阿彬：……

如果说为黑顾影帝，而连着自己也一起黑算手段的话……那还是什么都不惜的……

用二世祖的身份便利为所欲为，或者和自己朋友沆瀣一气，在人家财路上下黑手？

阿彬轻轻地“啊……”了一下，突然说不出话。

林边闵懂了，整个白天，他都魂不守舍，在镜头下还好点，一下镜头嘴角都是往下耷拉着的，一言不发地坐在边上捏着手机，又对顾择西的一举一动都满是关注。

可鲁比尔那边迟迟没有消息。

阿彬实在担心，试探着想要不要给林池渊汇报一下，把手机要回来：“边边，林总说，别看和拍戏无关的东西，也别……别和你那些朋友聊……那些有的没的……”

林边闵还在走神，闻言扭头看着阿彬，目光还十分复杂。

阿彬被他看得往边上挪了半屁股，赶紧抬手作发誓状，“我不会给林总说的！怎……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广场上的东西了？或者听你朋友说什么话了？就说拍戏别看别听这些，容易被影响，你还是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收着吧……”

林边闵倒是摇了摇头，拍了拍阿彬的肩膀，“我没看，也没有被影响，我只是在思考。”

阿彬：……

*

鲁比尔有消息是在下午，确定林边闵没戏，他打的电话。

“我昨晚都被你搞得失眠了！”鲁比尔的声音尖尖的，语速和语音里的一模一样，密集程度也和满篇字一样紧凑。

“我托熟人去翻的，费了老大劲了！”

“我昨晚好不容易睡着了做噩梦，梦到你真的喝醉酒撞的人家，”鲁比尔在那边啊啊啊，“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林边闵深吸了一口气，“能讲重点吗？”

“哦哦哦！”鲁比尔喝了一大口水，长舒了一口气，“他爸爸是疲劳驾驶，货车侧翻，就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

林边闵失了一瞬间的神。

“嗐，你昨晚上那紧张的样子，我真还以为是你发酒疯，变成超人去干的！”

“晚上想这些就是不清醒的，现在我清醒了，你想啊，你可以喝断片，但你要是真的做了这种事，你爸你妈准第一时间知道，会不管？你爸得打死你，你妈也不可能同意你还在娱乐圈啊！”

“你得在那里面！”

林边闵捏着手机的手突然紧了紧，似乎是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被鲁比尔给拿开了。

“而且你干舅舅，你干舅舅什么都能帮你，涉及到人命了，绝对不可能由着你乱来的啊！”

林边闵忍不住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那……”林边闵的声音抖了一下，“你查到他妹妹现在在哪里了吗？”

他都不明白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突然一抖。

“正要给你说这个事呢，”鲁比尔叹气，“他妹妹的行踪没找到，但能知道还和顾择西住一块的。”

“本来我是想问他们现在居住的地址，但不行，那是别人隐私，倒是能给我顾泽西以前的地址。”

林边闵忍不住低声咳了一下，捏着拳头抵在自己的嘴唇上，“那……他以前住哪里？”

“抚升桥那边的……玫瑰园公寓……”

林边闵听他语气不对了，打开手机搜，他标记过会所，那会所几分钟公交车车程的地方，正好有片叫“玫瑰园”的公寓……

几分钟车程……

那块巨石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心口。

“我估计他妹妹也没什么事……”鲁比尔的声音越来越虚，“可能是在读寄宿学校？明天周末了，她总要去看她爸爸的！”

林边闵心不在焉，刚压下去的不安又重新回到心口，并且更沉重。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慌，心慌到心脏都快承受不住剧烈跳动的负荷，没来由的压抑，浑身的毛孔仿佛变成了一张一张的嘴，叫嚣着不能再往下查下去了。

他挂了电话，又等了两天，眼底的青皮又浓了一层。

连化妆师都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熬夜了？这样很容易出事啊。”

被阿彬强制喊着补了半小时觉，反而觉得浑身越来越沉重，表情也沉重，倒是给这位炮灰反派角色镀了一层心机愈重，阴在心里坏的色彩。

梁卫在边上啧啧啧：“西哥，他这是怎么了？感觉丢了魂一样。”

顾泽西整理着腰封，闻言扭头“嗯？”了一下，不解。

梁卫朝此时正在被化妆师补妆的林边闵努努嘴，“那少爷啊，他最近都不缠着你了，而且看起来……一脸前一晚上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的模样。”

顾择西也看了一眼林边闵，林边闵正好扭着脖子往他在的方向看。

实现交叠一瞬，他赶紧避开。这不还是天天锁着他看吗？

他往边上走了几步，“不知道。”

梁卫跟着他，“西哥，上次他扭着我，要去机场找你，我真的以为他是真心的……”

顾择西眼神不善，梁卫赶紧闭了嘴，还打了自己嘴几下：“假的，都是假的。”

说完就赶紧跑了。

顾择西看着林边闵的背影，心里也渐渐开始漫上不安，他掏出手机，他是有点慌张的，点开那位医生的对话框。

顾择西：

吴医生，阮阮的情况还好吗？

也许吴医生在忙，直到陈导叫继续拍了，他都没收到吴医生的回复。

林边闵拿着手机戳了鲁比尔好几次，鲁比尔才回复：

我的天你现在怎么天天拿着手机了？

我找私家侦探在医院一直蹲着，都没看见半个小姑娘去他们爸爸的病房！

太他妈奇怪了！

林边闵的眉头紧锁起来，第一时间寻找顾择西的身影，正巧，顾择西的眉头也是微微蹙起的。

两人的视线又开始焦灼，他在顾择西的眼里看到了烦躁，不自觉地微微张了张嘴，却听到了一声尖叫。

尖叫声把不少人吓了一跳，林边闵耳朵短暂失聪，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无声地脱出了几个字：“你妹妹……”

顾择西看懂了他的唇形，脸上的血色瞬间没了，双眼发直，浑身僵硬地看着林边闵。

林边闵没忍住站起身，要往前走。

“顾影帝！”尖叫之后是更多的尖叫，带着躁动和兴奋，为首的就是那个丫鬟戏服的小姐姐，“啊啊啊啊，顾影帝！谢谢你，沾你的光！我这辈子都死而无憾了！”

顾择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被摇得脚下虚飘，脑子转不过来。

他的脑子不在这里，他整颗心都在林边闵说出“妹妹”两个字后奔向千里之外。

“怎……怎么了？”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发抖，这里还有很多人，不能失态。

林边闵走了两步，看人群涌向顾择西，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被人拥着，好几张嘴巴都在说着“签名签名”。

“待会儿有的是时间签，”那人笑着，“别急别急。”

顾择西才转移视线，对上一双如黑夜的眸，那双眼眸上挑着，嘴角也是，手里还抱着一束艳丽的玫瑰花。

“择西哥，我来探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