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小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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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湘附近,梅子镇。

作为酒馆的小帮工，李二宝按照每日惯例，在五更天时，支起酒馆大门，同时在门口洒点水，去去昨夜的尘土。

只听见“轰！”一声,从天上掉下一团可疑的物体,砸在老寡妇生前那间屋子的房顶上，直接砸穿。

李二宝心头一惊，赶紧跑上前去观看，那地上的一团东西夹带着火焰,烧的乌漆嘛黑，不知原本面目，在地上滚了几遭，灭了火,才滚出一个近乎全裸的青年来。

之所以还能看出年纪，是因为除却皮肤上烧黑的部分,还能看出他原先身体健壮,背也不坨,也不知得罪了谁，沦落成这副模样。

这个从天上掉下的人,李二宝寻思，要自己不管，准要被饿死,自己又是第一个见到他的人，便凑上去问道：

“还活着吗？”

那人丝毫不理会他，目光呆滞，像是痴傻了一样。

“你家里还有人吗？”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他哪根神经，就见此人发疯起来，偏他力气比普通人大许多，直接把李二宝用脑袋顶出了老寡妇的屋子。

“自生自灭吧！”

李二宝从地上爬起来，唾在地上。一个傻子，谁去管他？

就这样回了小酒馆，过了三日，没有听到那傻子的消息。

直到第四日，才听到酒客讨论：

“你们怎么鼻青脸肿的？”

“镇长派人去收刘寡妇生前的房子，被里面住着的一个傻子打了出来！”

“你们那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

“打不过，打不过，那人力气太大！”

那傻子还没被饿死？

李二宝不知怎想的，又溜过去看那家伙，见他靠在墙角，身下铺着一层薄薄的茅草，闭目似在休息。嘴角带血，身旁还有不少老鼠皮。原来是捉老鼠吃了。他身上原本的伤口更加严重了，总是不能痊愈的样子，一群苍蝇绕着伤口在飞。

出于同情，李二宝跑回店中，把自己早上吃剩的半个馒头拿过来，塞到他怀里，“大爷我不跟你计较，吃吧。”

怪人醒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馒头一眼，两人对视一阵，他终于妥协似的，把馒头吃了，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李二宝见他怪可怜的，便再问一遍，“你叫什么？”

怪人停了一下啃馒头的动作，吐出他来到此地后的第一句话：“周堰。”

“周燕？你出生时也有燕子在你家屋顶上飞啊？我跟你说，我叫李二宝，我就喜欢这种有文化的名字，爹娘起名，一见我哥叫大宝，既然第二个儿子，就叫李二宝吧，我怨念老久了······”

周堰并没有纠正他的想法，吃完馒头，舔舔嘴唇，才用沙哑的嗓音回道：“我现在是个废人，回报不了你。”

“别开玩笑了！兄弟！你力气那么大都是个废人，那我算什么？”

周堰低头不语。

“跟我回酒馆吧！给你找身新衣服换上！”

周堰此时逐渐恢复神智，既然无处可去，便跟在李二宝后面，来到他帮工的小酒馆。

店内有几个镇上的人，帮忙整理行装。

周堰问：“他们在干什么？”

李二宝小声答道：“我们店里换了新掌柜，不知道他会不会留下你······”

说话间，那所谓的新掌柜就从二楼下来了，扶着楼梯一阵扭捏，浑身花花绿绿，十几种颜色，体态丰腴，粉头白面，头顶金冠，鞋子缀了无数小珍珠，手拿折扇，折扇背面居然画的是男女幽会之图，令李二宝这个向来傻大粗的少年，也看得一阵无语。

“二宝！你这是把谁领回来了？”

新掌柜扭扭捏捏走到周堰身边，颇感兴趣地看了他几遭，特别是他胳膊上的肌肉。

“掌柜的，这是周燕，燕子的燕，你要不嫌弃，让他留下来和我一样，做个帮工？他力气特别大，吃的······吃的和我一样！不需要月钱，给口吃的都行！”李二宝偷偷掐了一下周堰的屁股，叫他不要反驳，先留下，待遇什么的，以后好说。

“这人黑头黑脸，教我怎么托付店中杂活重任呢？”新掌柜似要拒绝，却最终网开一面，“你带他洗个澡，换身衣服，看看头脸！”

“好嘞！”

李二宝怕他决定赶走周堰，立刻拉住周堰去后院，自己劈柴烧热水，让他洗澡，还借了自家大哥一身衣裳，让周堰看着有个人样。

如此一番下来，周堰恢复本来面目，让新掌柜狠狠惊艳一把。

他痴迷地摸摸周堰的二头肌，看着他宽肩窄腰，就差点把色手伸到对方翘臀了。李二宝没想到新掌柜是这么个色兮兮的断袖，顿觉把周堰拉进了火坑，一拍脑袋，把两人拉开，再对一脸不爽的新掌柜解释道：

“掌柜的，掌勺大张回家照顾他老母了，咱们店里是不是要再招一个大厨？”

“我可以。”周堰犹豫一会儿，还是站出来，表明这项技能自己也会。

新掌柜又是一喜，扑到他怀里，亲了他下巴两口，“好样的！干得好，我给你加两倍的工钱。”看到周堰想把他推开，一脸不悦，扯着周堰耳朵道：“告诉你们，我妹妹的老公的师父的四徒弟的舅舅可是神仙！谁得罪我，我就让他提前去见阎王爷！”

神仙？李二宝心中嗤笑道，不知是哪路修仙者，还隔了那么远，他们梅子镇可没什么厉害的修仙者前辈，面上仍不动声色，“记得了。”

望了一眼周堰，对方也没被唬住，一脸淡然地听新掌柜扯完，顿时心中洋溢自豪之感，不愧是我李二宝带回来的人！

“周堰啊，你往后叫我，梅大哥就行了······你今年可有弱冠之岁？”

“有。”

“那也不妨事，我总比你大的。”梅掌柜用折扇掩面笑道，那幅幽会图正对着周堰。

周堰被他看得实在烦了，道：“我去后厨看看。”，说完，直接走了，不给梅掌柜继续抛媚眼的机会。

“真是粗人，没个眼力界的！”梅掌柜翻了个白眼，对着李二宝再强调一遍，“以后咱们店里是有靠山的，别忘了，我妹妹的老公的师父的四徒弟的舅舅可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