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不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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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洒落下温馨的光芒,空气中扩散着朦胧的光圈。

身体与瞳孔中倒映出的身影飞快远离，羽夜夜依然感觉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无数视线，仿佛要洞穿她的身体。

她小声说道：“师父,大家都在看着我们。”

青帝神情淡然道：“夜夜,你不必在意他人的视线。你只要看着为师一个人就足够。”

羽夜夜克制着上扬的嘴角，将脑袋依靠在青帝宽阔的肩膀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突然……”

她的脸颊一红，害羞地说不出口后面的话。

青帝略过一些不好的过程,将议事大殿中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番。

说话间,两人回到星落峰。

青帝将羽夜夜轻轻放下，神情微凝道：“夜夜,从今以后,你一定会听到很多不堪的言语,遇到许多不公平的对待,甚至会深陷险境。你或许会感到委屈,伤心,害怕,不开心。”

青帝声音低沉了几分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记住，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以你不必将他人的话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你开心的时候,会大声地笑。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也不需要强颜欢笑。”

青帝话语停顿了下，宽厚的手掌抚上羽夜夜温热的脸颊，柔声道：“除了一件事。如果你想哭，你只能在为师的怀中哭泣。”

羽夜夜神情一扬,笑容灿烂道：“我才不会哭。”

青帝望着她明媚的笑容，伸出手臂将她温柔揽入怀中。

他紧紧拥抱着她，认真道：“夜夜，对不起。为师不能时时刻刻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羽夜夜双手环抱住青帝，手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脊背，仰首询问道：“师父，他们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

青帝淡淡道：“还没有人敢在为师的面前说为师的坏话。”

羽夜夜心念一转，说道：“看来，他们说的是我的坏话。”

青帝神情微沉。他沉默不语，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摩挲着羽夜夜的秀发。

羽夜夜的眼睛闪烁几下，好奇问道：“他们是不是说我勾引你？”

“勾引？”青帝手上的动作一滞。夜夜的用词越来越接近天问。

羽夜夜边猜测，边说道：“还是说我给你下了药，睡了你，强迫你负责？”

“夜夜。”青帝听着羽夜夜越来越离谱的说法，出声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她的话比他在议事大殿中听到的更过分。

羽夜夜忍不住轻笑道：“师父，以后还会有更难听的话呢。一定会有人说我怀了孩子，用孩子逼迫你。等几个月，他们看不到我的肚子大起来，又会说我是骗你的。”

青帝的脸色渐渐冷沉下去。他望着羽夜夜如花的笑靥，沉声说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羽夜夜的笑容顿时更加明朗。她毫不在意道：“他们那是嫉妒。我才不会关心他们的想法。”

青帝怀疑说道：“为师为何觉得你有点乐在其中？”

羽夜夜语调高扬道：“世上最好的男人现在是我的男人。我当然乐在其中。”

我的男人。青帝听到羽夜夜的话，嘴角不知不觉间微微扬起，谦逊道：“为师有这么好吗？”

羽夜夜不假思索道：“当然。我从未见过像师父这么好看的人。”

青帝的笑容一瞬间有几分凝固。他顷刻之间恢复常色，问道：“夜夜，你说的最好是指脸吗？”

羽夜夜想了下，强调道：“师父的脸最好看，其他地方也最好。”

青帝神情微凝，问道：“夜夜，你刚刚是不是犹豫了一下？”

羽夜夜睁大眼睛，斩钉截铁道：“我没有犹豫。我是脱口而出。”

青帝故意声调微冷道：“你没有立刻回答，为师对你话语中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羽夜夜望着青帝较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她笑了一会儿，凝视着青帝，柔声细语的声音中透着坚定的意志道：“师父，我从不认为我们在一起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青帝心神微动，低声道：“夜夜，是为师多虑了。”

羽夜夜摇摇头，神采飞扬道：“不，你这么担心我，我很开心。从今以后，我可以恃宠而骄，胡作非为了。”

青帝浅浅一笑，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青帝略一沉思，正色道：“夜夜，从今天开始，你要专心修炼。为师不要求你的境界有多高。你只要能够自保，为师就满足了。”

羽夜夜随口问道：“师父，我的境界到达什么程度可以自保？”

青帝轻描淡写道：“巫灼寒那种程度。”

羽夜夜一瞬间感到有天雷落下，将自己的周围炸得一片苍白。她艰难转动凝固的思考，恍惚间想起巫灼寒是大乘期境界。

羽夜夜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师父，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巫灼寒的名字？”

青帝点头道：“为师说了。你的境界修为和巫灼寒不相上下之时，你下次不小心再撞见他，就不会被抓。”

羽夜夜深深地倒吸一口凉气。她凝视着青帝瞳孔中倒映出的小小的自己，正色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青帝不解道：“什么意思？”

羽夜夜欲哭无泪，直截了当道：“师父，您的要求有点高。”

她斟酌了下言语，用了“有点”表示委婉。

不曾想，青帝神情自若道：“夜夜，为师相信你。你可以做到。”

我不相信我自己。羽夜夜将差点吐出口的话用力咽下去。她勉强地笑了下，声音僵硬道：“师父，我现在就去修炼。”

羽夜夜转身正要走，青帝迅速拉住她的手。

他看了一眼飘在空中的食盒和桃花酥，笑容温和道：“夜夜，时辰不早了，该吃晚膳了。我们先吃点桃花酥，喝点茶。”

羽夜夜望着青帝美丽的笑颜，表情纠结万分。这个男人，一边逼着自己修炼，一边又用美人计和吃喝诱惑自己。

下一刻，羽夜夜点头，高声答道：“好！”

**

星落峰之上，羽夜夜和青帝一如既往相处融洽。

星落峰外，异常纷乱。

玄天山上，各峰门弟子在经历过震惊，怀疑，懵怔的过程，热火朝天议论起两人。

其中，雪冰峰的弟子情绪最为激动。因为青帝亲口承认，他一开始就对羽夜夜别有用心。有人愤怒提起霜凝曾经说过的话都是真的。甚至，还有人说起让霜凝重新回玄天山，重掌雪冰峰之事。

这些话很快被负责惩戒堂的宗连反驳回去。霜凝被逐出玄天山不是因为她对帝君和羽夜夜之间关系的胡乱揣测，而是她试图残害同门。

宗连虽然看起来一脸镇定，说得义正言辞。他一想到帝君和羽夜夜两人，脑子里也是一片乱糟糟。

他知道自家师父的心思后，他花费了些时间，做好了羽夜夜未来从师妹变成师娘的心理准备。他实在没想到，她还没变成师娘，就变成了帝君未过门的妻子。

身为局外人的他都如此混乱，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家师父此刻的心情。

其余各仙门在亲耳听见青帝要和羽夜夜结契的强硬话语，亲眼目睹两人亲密的行为后，过于动摇。他们一刻也忍耐不住，连夜回了各自的仙门。

邱辞苏因为空蝉尊者暂时留了下来。他在短暂的混乱后，神情无比凝重。

“师父，帝君真的这么说吗？”邱辞苏怀疑问道。

空蝉尊者一改平日轻浮的话语，劝解道：“辞苏，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尽快忘了她。”

邱辞苏泰然自若道：“师父，徒儿不是为了自己。徒儿是真的不相信这件事。”

空蝉尊者冷声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邱辞苏沉默了。他是看见了，可是他也亲眼见过羽夜夜和风兮手牵手闲逛街市的恩爱模样。

邱辞苏试探问道：“师父，帝君有没有说过他又收了一名弟子？”

“新弟子？”空蝉尊者道，“为师闻所未闻。”

邱辞苏的心猛地一沉。他本以为此次前来会见到风兮，不料不仅人没有见过，反而得知了这惊天之事。

羽姑娘既然和风道友两情相悦，又怎么会和帝君那般模样？难道风道友有什么不测？

邱辞苏抬头望向远处的星落峰，眸底浮现一丝担忧。

空蝉尊者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叹气道：“辞苏，你莫要再和羽夜夜有所牵扯。帝君平日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他向来说一不二。帝君决定的事情，任何人无法反抗。”

**

短短数日，青帝和羽夜夜的传闻传遍了三界每一个角落。而此时的羽夜夜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羽夜夜在练完剑后，正要沐浴一番，洗净身上的汗水，却看见了蒸腾着热气的药浴木桶。

青帝神情淡然唤道：“夜夜，过来。该药浴了。”

羽夜夜试探着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肌肤一痛，立刻缩回手。

她面露难色，问道：“师父，今天也要药浴吗？”

青帝点头道：“你刚刚练完剑，体内灵力和气血还未缓和过来，正是药浴的最佳时间。”

羽夜夜走到青帝的身边，手指不安分地紧紧玩弄着他的衣带，情绪低落道：“师父，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青帝微怔了下，正色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羽夜夜撅起嘴角，言辞灼灼道：“你最近天天让我练剑，盯着我药浴。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在用美色.诱惑我修炼。”

青帝忍俊不禁。他回忆了下这几日两人之间的相处，自己确实管教得颇为严格。两相比较之下，就显得对羽夜夜别的方面关注得不那么多。

青帝轻轻握住羽夜夜的手，柔声道：“夜夜，听话，药浴有助于缓解身体的疲劳。”

羽夜夜把眼睛一闭，抬起双臂，干脆利落道：“师父，我太累了，脱不了衣裳。您帮我脱吧。”

青帝望着她萎靡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她的头，叮嘱道：“夜夜，好好泡药浴，不要想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说罢，他转身走出房间，将羽夜夜留在草药沸腾翻滚的浴桶边。

羽夜夜望着散发热气的浴桶，无奈地脱下衣裳，细眉紧锁，雪白的细足轻颤着慢慢踏进去。

如此过了几日，羽夜夜再也忍受不住，主动说道：“师父，我想天问了。我想去七星峰看看它。”

青帝认真想了想，才松口道：“夜夜，你早去早回。”

羽夜夜立刻解放般，兴高采烈飞快下了星落峰。她刚刚走到山脚下，迎面看到了一脸凝重的邱辞苏。

邱辞苏开门见山问道：“羽道友，你现在可以自由行动吗？”

羽夜夜不解地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说道：“当然可以。”

邱辞苏望了一眼星落峰峰顶，悄无声息在两人周围结下隔音结界。

邱辞苏神情严肃道：“羽道友，现在谁也无法窥探我们的谈话。请你说实话，你真的和帝君……”

邱辞苏的耳根隐约显出红晕。

羽夜夜不由微笑点头道：“是真的。”

邱辞苏心中一沉，追问道：“那么，风道友在哪里？”

羽夜夜脸色一僵。

邱辞苏见她面露异色。他正色道：“羽道友，你不必害怕。纵然是帝君，也不能强迫他人。”

羽夜夜顿时明白了邱辞苏这一连番举动的原因。她心中感动的同时，飞快想了下如何圆谎。

羽夜夜思考了半天，不想再骗邱辞苏。她笑着说道：“邱道友，你放心。风兮没事，我也没事。我和师父都是自愿的。”

羽夜夜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邱辞苏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他正要告辞。

羽夜夜神秘说道：“其中缘由，你以后就会知道。”

邱辞苏得到羽夜夜亲口说的话，将心中的担忧压下，告辞离开。

羽夜夜眺望着邱辞苏离开的背影，身心一阵轻松，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你倒是真的逍遥自在。”一个微冷的声音骤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羽夜夜吃了一惊，立刻尖叫着向后退去。

曲逐阳手中握着一本书册，正一身冷凝气息站在她的面前。他冷眸飞快扫了她一眼，开门见山问道：“结契是你的主意，还是帝君的意思？”

羽夜夜的脸颊渐渐浮现一层红晕。她不由轻抿薄唇，不言语。

曲逐阳神情严肃道：“帝君百年后会飞升，这是很早以前就确定的事情。你和他结契，是想到时候守活寡吗？”

羽夜夜心头一颤，立刻反驳道：“师父才不会飞升。他答应我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曲逐阳闻言，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正色道：“你知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吗？纵然是帝君，多年修仙也实属不易。在帝君即将飞升的关键时刻，你要耽误帝君的修仙之路吗？”

羽夜夜心中一沉。她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声音也不知不觉间提高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师父分手，成全他的修仙之路吗？”

羽夜夜眸色一沉，斩钉截铁道：“我才不要！”

曲逐阳听着她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神情一怔。

羽夜夜扬声道：“我才不要当什么善解人意的人。所以，我不许他飞升。”

羽夜夜的霸道发言让曲逐阳一时语塞。他平缓了下心情，冷声道：“这不是你不许就不会发生的事情。帝君若要飞升，谁也拦不住。”

羽夜夜不为所动道：“他如果敢扔下我一个人，我肯定揍他，然后再哭给他看，好几天不理他。”

曲逐阳冷眉微微蹙起。羽夜夜明明清楚自己的意思。可是，从她的话中来看，她又像是没有明白过来。

曲逐阳思考的同时，随口道：“好几天？”

羽夜夜的双颊渐渐染上了玫瑰的红色。她低头小声道：“如果太长时间不理他，我舍不得。”

曲逐阳顿时感到心烦气躁，问道：“你们讨论过飞升的事情吗？”

羽夜夜摇头道：“没有。”

刹那间，仿佛有一团火焰在曲逐阳的心中猛地燃起。他厉声质问道：“你们既然没有讨论过。你就这么肯定他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肯定。”羽夜夜不假思索道，“他的心在我这里，他不会离开我。”

曲逐阳僵在了原地。他的双唇动了动，说不出任何劝解的话。仔细想来，那真的是为了羽夜夜和帝君好的话吗？其中就没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吗？

曲逐阳扪心自问，愈加心闷。他将手中的书册递给羽夜夜，冷声道：“这是参商和天问让我转交给帝君的。里面是一些参商也无法参解的内容。”

羽夜夜接过书册，正要道谢。

曲逐阳面无表情道：“希望你未来不会后悔。”

说罢，他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很快走远了。

羽夜夜望着他孤单远离的背影，不经意浮现不久之前邱辞苏离开的身影。

她握紧手中的书册，小声说道：“对不起，我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羽夜夜说罢，长长吐出一口气。她转身正要回峰顶，身体猛地撞了下，摇晃起来。

下一刻，一只强劲而有力的手臂揽在她的腰身上，将她带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中。

羽夜夜依偎在熟悉的怀抱中，双手十分自然地环抱住青帝，问道：“师父，你也要下山吗？”

青帝声音低沉道：“为师是来接你的。”

“接我？”羽夜夜仰头，不解地望着他。

青帝神情冰凝。他薄唇紧抿，抱着羽夜夜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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