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房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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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川皱了皱眉头，怎么说的好好的，晏西要提起颜荨呢？

可他瞧见晏西倔强地抿着嘴，手指却不自觉地揉起了自己衣角，就算化了妆的脸色，依旧显得有些发白。

晏西的眼神飘忽不定，却怎么不可能停在自己身上，他好似很紧张的模样，一直绷着身子，甚至还有些微微颤抖。

宋亦川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他伸手，迅速地摸了一把晏西柔软的发丝，说道：“颜荨，是《孤岛》的男三号。”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我和他，没关系。”

“啊？”晏西没成想宋亦川是这般回复他的，不禁抬头望向宋亦川，可宋亦川表情没有改变一分，依旧是只有面对着晏西时候，才会露出的淡然笑意。

可他，明明还在宋亦川眼眸中读出了一分狡黠。

晏西摇了摇头，把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愫抛了出去，说道：“知道了。”

“他回去了。”宋亦川说道，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一步，在晏西没留意的情况下，又靠近了几分。

晏西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总有一些线理不清楚，并没太留意宋亦川的举动。

兴许也是太过熟识了，这样的距离在曾经是最最常见的，习惯使然，让他更没有在意。

宋亦川又轻声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回去哪里？”晏西茫然。

“回酒店。”

等上了宋亦川的车之后，晏西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眉角，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宋亦川，抿着嘴思索许久，还是轻声说道：“对不起……”

“嗯？”宋亦川从鼻腔哼出一声，有些温热的气体直击了晏西的面颊，让他不禁低着头，脸色有些羞红。

晏西的声音细若蚊蝇，他又重复了一般：“对不起，从前的事情对不起。”

不管是他，还是穿书者，只要是用着他的口吻说出来过的话，都是欠宋亦川一句对不起的。

宋亦川眼角弯了一下，声音就像是春日里冰雪融化般潺潺好听：“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晏西眼角眉梢一红，瞬间湿润了眼眶——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宋亦川竟然是连他的道歉，都不愿意接受了吗？

“小西，那不是你。”

晏西一怔，一时间不太明白宋亦川话里的含义。

不是他？

是什么意思？

他又听见了从宋亦川嘴里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他还没琢磨明白，就被宋亦川的话打断了思绪：“小西，你的房间号是哪个？”

晏西迷迷糊糊的，想也没想脱口便说道：“1608。”

等他说罢，这才想起来要捂嘴。他长叹了口气，自己真是习惯使然，碰到宋亦川就没什么秘密可谈了。

只是……穿书者这个秘密，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宋亦川说才好。

司机师傅一脚刹车，让黑色轿车缓慢平稳地停在了酒店大堂门口。

宋亦川没有下车，连带着晏西都撞到了他的臂膀。

“开1609。”宋亦川朝着已经下车的安娜挥挥手。

安娜立刻折返回来，却有些讶异：“老板，您之前定的是楼上更高级的套房。”

“嗯。”宋亦川眼神一瞥，“换1609。”

安娜瞧着宋亦川蓦地冷漠下来的表情，噤若寒蝉，立马依着宋亦川的要求去让酒店给他开房间了。

晏西看着安娜离开的背影，这才意识到宋亦川是定了自己对门的房间的。

——“你……要在片场住下吗？”

他听工作人员说过，身为y先生的宋亦川并不时常在片场，他习惯坐在监控器前看着摄影，大部分的话语也是副导演和他的助理安娜代为转达。

晏西心房怦怦跳了两声，眸光投掷在宋亦川脖颈之上。

宋亦川嗯了一声，看着晏西略显小心翼翼的模样，挑眉说道：“是，副导演被我辞退了，自然我要留下。”

晏西心中有些空落，抿着嘴笑了笑，说道：“也对，不然一个导演也没有，这戏还怎么拍。那你是准备等往后再培养一个副导演吗？”

宋亦川不甚在意：“往后再说吧。”

“其实……”晏西顿了顿，又说道，“算了，没什么的。”

他想说，其实不用为了他去辞退副导演的，宋亦川培养了这么久的副导演，就因为欺负自己而被辞退，让宋亦川流失了人才，自己总会良心不安的。

他只想着，能得到一句副导演的道歉，让副导演有个警告就行了。

可想来想去，这话他不能说，一说出来恐怕就茶味冲天了，显得他做了小人之后，又要去装模作样。

还有就是……若是宋亦川反驳了自己，说那并非为了自己呢？

晏西不敢继续往下想，只一想起，就觉得心里酸涩涩的。

“不止这些。”

宋亦川突如其来的开口，让晏西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不止这些？是什么意思？”

“副导演做过的事，罄竹难书，不止这些。一早我就想要那他开刀，只是刚巧出了国，才没来得及。”宋亦川环臂在前，袖口处露出的黑曜石袖口，还是晏西拿了第一次拍戏赚的所有钱，给他买的。

他一直珍藏着，似乎有意无意在晏西面前试探了一圈。

晏西眼睛一眯，瞧见了这两颗袖口，心中自有雀跃。但他仍是压抑住了不住上翘的唇角，说道：“明白了，就是找个引子罢了。”

宋亦川应了一声，没做反驳。

安娜已经为宋亦川办理好了入住，提着纯黑的行李箱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宋亦川结束和晏西的对话。

晏西和安娜对视了一眼，舔舔嘴唇，对着宋亦川说道：“那个宋……亦川哥，你助理等你好久了，你要不然先回酒店把行李放一下？”

“好。”宋亦川似乎对晏西无一句不好。

他朝着安娜摆摆手，安娜就将他的行李全部都推进了电梯，只是背上的一个双肩一直未曾放下。

宋亦川和晏西也下了车，慢悠悠又谨慎小心地溜达到了酒店大堂。

晏西瞄了一眼安娜背上的双肩包，似乎不是个普通的背包，但他却没敢多看，他刚想着借口要请化妆师和造型师吃饭逃离这个诡异的气氛，就听见安娜背后背着的双肩包里面，发出了小小的响动——

“喵？”

晏西搓了下耳朵，是他听错了吗？

“是冬至。”宋亦川挡在他的身后，也拦去了他的退路。

晏西瞪大了双眼：“你把冬至也带来了？”

宋亦川颔首，安娜识时务地将背包放在了底下。

晏西瞧着冬至肥嘟嘟的身子简直占满了整个背包空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蹲下身去，和冬至面对面着。

冬至闻到了晏西身上熟悉的味道，又接连喵喵了几声，想要争破束缚出来，扑进晏西的怀里。

可奈何它实在是太胖，就连在猫包里转身的空隙都没有了。

它委屈了好几声，抽抽粉红湿润的小鼻子，眼巴巴地瞧着晏西。

看它这幅模样，晏西也忍不住眼巴巴地瞧了一眼宋亦川，问道：“冬至，可以出来吗？”

安娜忙阻止了晏西的动作，说道：“晏先生，冬至有些怕生，不好出来的。”

宋亦川皱着眉头睨了安娜一眼，却对着眼眸和冬至一样湿润的晏西点了点头。

他点头的动作还没有结束，晏西已然拉开了猫包拉链，把冬至揣在了怀里。

冬至也乖乖地趴在晏西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整个酒店。似乎最爱的主人在身边，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害怕。

安娜是在晏西被穿书者占据身体之后，才给宋亦川当助理的，她并了解冬至的来历，只知道这只猫一直在自己老板家里住着。

她着实觉得有些怪异，这只肥猫冬至，平日里虽然看着懒洋洋的、脾气也很好的样子，但它实属胆子小，并不亲近陌生人，自己跟它混了好久都不熟悉。

怎么晏西，一来就能让冬至这么亲密？

安娜不着痕迹地留意着晏西的举动，观察着他和自己老板之前的暧昧，就连空气流动都作为了参考依据。

晏西抱着冬至，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只想在多跟冬至玩一会儿。

宋亦川看着亲热的一对父子，佯作随意地说道：“不如在拍摄期间，让冬至和你一起住。”

“真的吗？！”晏西惊呼出声，他把冬至举到面前，看着冬至胖胖的脸颊，又说，“那真是太好了。”

宋亦川给安娜使了个眼色，安娜立马说道：“好的，冬至的东西一会儿送到晏先生的房间。”

“谢谢！”

晏西抱着冬至就上了电梯，安娜看了一眼宋亦川，自然而然地站定在了门口替宋亦川挡着门。等看到宋亦川和晏西一同进了狭小的电梯空间之后，了然地停留在了外侧，看着电梯门合上。

她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如同一颗巨石扔进了平静的湖面，一瞬间激起波兰万千。

她老板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的话？刚才对着晏西，她老板终于能说出个整句来了，而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还有冬至也特别亲近晏西，这晏西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晏西抱着冬至，险些要一路小跑回房间。

宋亦川长腿迈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却没有落下一步之遥。

晏西刷开了门卡，放下了冬至，让它先熟悉一下新的领地，却没有留意到宋亦川用脚尖抵住了他房间的门，灼灼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脖颈处，烧得滚烫。

晏西扭过头，却听宋亦川说道：“安娜刚刚忘记拿房卡给我了，我有些累，想喝点水。小西，我能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