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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前一夜辞辞在鸣琴堂外见到了方主簿。廊下羊角灯摇摇曳曳,方主簿的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藏在青色袍袖下,看样子应是受了什么损伤。这是上官,再如何她也要关切一句。
“大人这是怎么了?”
对方微妙地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地退后一步:“本官昨日与县尊大人切磋拳脚,不慎拉伤了筋骨,休息几日便好了。不妨事的。”
“民女祝大人早日康复。”辞辞朝他施了一礼,恭敬地同他错开了。乌云占满夜色,无星也无月,她穿过长廊慢慢走回自己住的西厢。
新搬的西厢并不冷清,没几日里头就堆满了她的东西。书房还未熄灯,辞辞在窗前立了半晌,终于肯阖上钩窗去歇息。
次日辞辞特意多睡了一刻,起来穿一件簇新的蓝竹褙子,底下套了平日里不常穿的石榴裙,自己麻溜做一碗寿面吃了。她的每年生辰都是这样过的。
樱儿同她熟起来没多久,去年送了她一盆薄荷,今年居然大手笔地送了盆墨兰。墨兰高雅袅娜,挺拔的绿叶上已开了不少紫花。
“我可是特特养到今天开花拿来送你的。”樱儿揽着她的肩朝她邀功。辞辞笑着说往后鸡蛋饼管够,这人便吵着口说无凭哄她立字据,还要大张旗鼓请人来做见证。
后院几个相熟的小姐妹也各有礼物,都是自己缝的荷包手帕之类的心意。辞辞谢过她们,承诺晚上带几道好菜与她们一起做生日。
等到午后和阮流珠约定出门登高的时间,辞辞只远远地见到她身边的丫头小云。小云说她们家小姐临时有件急事,只能先送礼物上门,等过几日腾出手来再来致歉。
辞辞含笑收了礼物安慰人“正事要紧”,抓一把果子请云儿吃了,写了信托她给带回去。
礼物是一件银镂花包红玛瑙的簪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辞辞放在手上把玩了几下,躲到房里对着铜镜来回地比划,越看越喜爱。
不久身后响起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她不得不放下簪子赶来开门。来传话的是个眼熟的小厮,他站在门口不进来,只说是县尊大人有请。
听到叶大人有请,辞辞赶忙整整衣裳往书房这边来。
今日是个大晴天,书房里的窗户尽开着。听到人走进的动静,叶徊搁下手上的公函,招招手吩咐她往前来:“稍后随我出去。嗯?”
“好。”辞辞忐忑地应了。哪里敢问去哪里做什么。
如此忐忑了一路,叶大人居然带她来了县上的马场。马场宽阔,在红日底下一眼望不到尽头,隔几步就有一片黄了的秋草。由人悉心照料的马儿低头吃草,偶尔扬蹄,引颈长嘶。
辞辞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骏马。
养马的小官很快牵出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来。小马驹难得能够出来溜达,低低地鸣了一声,模样欢快地围着人转圈圈。
“送给你的。”叶大人指着它道,“它年纪小,性格温顺,你不必怕它。”
“送给,我的?”辞辞愣了愣。
“起个名字?”
“我,我,我养不起。”辞辞几乎要哭出来了。喜欢归喜欢。这么好的一匹小马,回头养坏了可怎么得了?
叶大人闻言嗤地笑了:“今后它还待在这里。等你空了就来看它。如何?”
今天是一年过一次的生辰,收礼不拘是谁的。辞辞放下心来:“谢谢大人!”
辞辞给小马起名叫花糕。
重阳节要吃花糕,花糕的主要用料是枣,于是重阳节遇到的枣红色小马儿就叫做花糕。这大概是她给动物起名用的最迂回的一次心思。
有小雨点的前例在,出于礼貌,叶大人没问这个名字的来历。
接下来的时间里,辞辞顾着和花糕玩。
花糕还小,辞辞不忍心骑在它背上,便牵着绳子带它走了一段路。她才停下来,小马儿便来舔她的手,它的舌头滑溜溜的,辞辞痒得咯咯直笑。她摸了摸花糕的脑袋,承诺下次再来看它。
夕阳披锦一般,变幻多端。叶徊立在不远处瞧着她的笑脸。心道她的快乐这样简单,而简单的快乐又从来难得。
这之后他又带辞辞去了趟得喜楼,要了各色的茶点给她,又撇下她去隔壁的包厢和人谈事情。辞辞美滋滋地尝了几种点心,细细品味它们的方子,偷师成功。
叶徊再返回来时,外间的天像是墨池泄开来,辞辞枕着手臂在打盹,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大人回来了?”
“嗯。”
叶徊在她旁边坐下,辞辞恢复了精神,忙替他斟了一杯茶水。
“沈辞辞。”他忽然道。
“嗯?”
“看那里。”他指着窗外。
辞辞依言看过去。几乎在同时,无数璀璨的花朵落在她眼里。这花纷纷扬扬,嘭嘭地响,圆满而又盛大。
楼下起了一阵阵快活的骚动,街上的人纷纷聚拢向一处,天幕之上花树盛开千万簇,转瞬又像星星滑落尘世间。美好的事物无论以怎样的姿态都是美的。
“咦?”辞辞欣喜过后又觉得奇怪,“往年的重阳节怎么没有烟火?”
“因为往年没有我在。”旁边那人道。
辞辞倏地瞪大眼睛,似乎从中悟到了什么。
“送你的。”叶大人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物件,递过来,“我原先是打算依承诺送你把小弓,后来想想还是匕首合适。你随身带着吧。”
那是一柄缀着蓝色宝石,花纹考究的匕首。外界的喧哗扰人,辞辞没听清他说的话,晕晕乎乎地将那东西接过。
回府的路上她一直是晕乎乎的,脚好像踩在棉花上,走路轻飘飘的,也不敢怎么看人。回府之后又陪小姐妹们吃了酒,更添醺醺然。
夜深人静独自一人在房里,辞辞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她红着脸将肩头的云被拿来盖在头上,在被子里偷偷地笑,一会儿又扯下来捏着被角光明正大地笑。如此反复……
十六岁那年,辞辞过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生辰。
……
重阳节后的第二天清晨。
县衙门前的鸣冤鼓被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敲开,经过的衙役认出了此人,那是过去被蔡霸王欺压时常光顾的谭秀才。
“小可要状告城西的蔡家,蔡家胆大包天私通戎人……”
这日晨起,辞辞正拿装了水的盘子料理发芽的蒜头,思绪已经飞到过几天美滋滋地吃上了蒜苗炒肉,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只能中断了这层联想。她回过头,捉弄她的那位果不其然是樱儿。
这位正欲盖弥彰地摸手腕上的珠串玩,看样子心情不错。辞辞猜测她是捡着钱了,便如此问了。
樱儿好难得没有气急败坏:“你再猜猜?比捡了钱还叫我高兴!”她兴冲冲道。
辞辞想了想:“你弟弟读书又被先生夸了?”
樱儿摇摇头:“也不对。”
“那一定是你娘给你说了吴家。”
这恨嫁的小妮子听了忙过来捂她的嘴,顶着个大红脸东张西望了一回,扭过头来害臊地跺了两下脚:“哎呀这更不对了!”
辞辞这便好奇起来,求她赶紧指点迷津。
樱儿唯恐她再说出订下吴家之类的惊人之语,便不再拿乔,痛痛快快地将事情说了。
城西的蔡家有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平日里将欺男霸女的事情干了个遍,他那母亲又溺爱,这娘俩儿攒了积年累月的众怒,前不久成功把自己作到了牢里。杖责过还不算,缴了好大比银钱才脱身。这才脱身没几天,转眼牢狱之灾又来。
辞辞自然知道是哪个蔡家,便笑着问是怎么作的。叶大人上任以来一贯重法度规矩,这家人几次三番撞到眼前,想必不能善了。
“你道这次是谁告了他?”樱儿嘀咕道,“要是旁人我都不见得这样高兴。”
“谁?”
“谭秀才呗。”
辞辞既听过城西蔡家的名声,对这位谭秀才也是有所耳闻的。
谭秀才从小做孤儿,五岁那年得了蔡老爷青眼到他家独子身边做书童,打小儿被不学无术的蔡公子欺负惯了的。后来考学,蔡公子名落孙山,他这书童却一举中了秀才。
而后得人周济搬出来,仍被蛮横的前东家当家奴看待,动辄打骂侮辱,秀才功名倒像是个摆设。旁人拿话劝他,他只道曾受过蔡家的恩惠不能不仁不义,多少人恨其不争也无济于事。
如今他居然出来告了蔡家……
“这倒是件稀罕事,难怪你高兴成这样。”辞辞道。
“可不是,好好的秀才公,今次终于立起来了!”樱儿说着拿手挡在她面前,“快别弄了,咱们去前头看看热闹。今天人多,晚了可就看不上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没有不喜欢看热闹的。辞辞洗了手,和樱儿手挽着手到公堂前堵着门听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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