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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之前,此时此地。
天幕幽黑,明月盛大而圆满地挂在沙丘上,声势浩大的龙卷风渐渐止息,宁静好容易回复,下一刻便被一阵银铃碰击的清脆响儿打破。
策马而来的少女着异域风情的褶裥,头戴红宝石步摇冠,马踏之间覆面的轻纱被掀动,缠绕的臂钏闪闪晃动,咯咯地笑着,流星一般洒脱地奔出去。她有一对叫人过目难忘的烟灰色眸子。
身后一男一女两个随从急急踏沙追过来。
这少女愈行愈远,目光随意地倾抛,前后左右皆扫过,她百无聊赖地视这片天地。掠过附近的沙丘时,这双流转的美眸忽然顿在一处。
方才经过的地方好像有一只手在动。
“咦?”她叫了一声,翻下马来,凑到跟前去仔细端详。这只手纤细又白皙,果然属于人类。
动手刨了几下,一个人的全貌很快从沙土的掩埋中暴露出来。那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儿家,她双眸紧闭,通身衣物完好,仿佛只是沉沉地睡着了。
“呀!这是母亲口中的汉女!”异族少女惊呼。坐下马儿走过来,叮叮当当地舔了舔她的手背。
两个随从此时终于赶到,见状毫不掩饰他们眼中的新奇与吃惊。女随从率先凑过来:“公主,您是说,这就是王后殿下常提起的汉女?”
“她的衣裳好奇怪呀,发式也很奇怪……”
被称作公主的女孩儿点点头,称她偷偷瞧过母亲收藏的中原仕女图,画上的汉女约莫就是这个样子的。说罢,小心翼翼地去探地上姑娘的鼻息。
“她还有活着!天呐!”这位异国金枝玉叶惊喜地移开手,看看身边的随从们,眨着眼睛同他们打商量,“母亲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不好见死不救的!”
“这……”女随从显得有些为难,“此地距离中土甚远,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位公主的贴身女侍抚抚下巴,圆圆脸上写满了探究。
一旁沉默多时的男随从想了想,未几拊掌而笑,提起建议:“王后思念故土,见到故土之人多少能开怀些。人一旦开怀了,病很快就能好起来!”
“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阿布你说得对!母亲见到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公主放好裙子站起,闻言难掩兴奋,激动地走动几下又返回来,“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带她回去吧!”
回去……被这两个字说服的女随从点点头,忍不住要来玩笑:“公主,您不是要离家出走了么?”
这位公主好心情地摆摆手:“我离家是为了去中土给母亲找名医,如今有了这番奇遇,不妨缓缓再去!”
又看向地上那位被月光照耀的女孩儿,双手合十郑重地许愿:“希望你真的能安慰到母亲。母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希望她能永远陪着我。”
三人议定,将这汉女安放在马背上,连夜穿过沙漠和绿洲,天明时又走捷径穿过渡支山口,加紧脚步返回自己的国度去了。
……
辞辞经历了一个冗长的梦境。
她梦见自己置身在千军万马交锋的战场上,惊慌失措地跑去想要找到什么人,刹那之间,无数箭羽长眼睛似的朝她涌过来。她根本无处躲藏。
密密麻麻的箭矢聚集在她眼前,她冷汗津津地倒在地上,心道自己怕是要到此为止了。这样戛然而止的人生什么都来不及回顾,就算回顾也是很短暂的带着遗憾的生平。
绝望的瞬间,玉霜郡主出现在她身旁,寥寥几语蛊惑她的心灵:“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华朝的太子,忘掉他吧,你们是没有好结果的……”
“不!绝不!”她摇摇头,坚决拒绝。
“执迷不悟!”玉霜郡主面上现出恼怒,气冲冲地将她丢进荒无人烟的大漠里。
随后而来的漫天黄沙吞没了她。
身处黄沙弥漫什么也看不清,这力量摧枯拉朽,很快在大地上分开一道裂口,裂口之下是叫人心惊胆颤的深渊。一步踏错的人惨叫着坠入地狱。
“不!不要!”辞辞猛然惊醒,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渐渐看清上方繁复的天顶装饰。
视线移往左右,这间屋子里的家居陈设依旧透着古怪,好些未曾见过的奇怪图案晃在眼前。这是什么古怪的地方?辞辞慌忙爬起来,忍着头痛想要搞清楚状况。
外间守着的人听到动静走进来,来到她面前,摆摆手阻了她的动作。
眼前的这位女郎高鼻深目,碧色眸子,衣着也很奇怪,看着倒也不像是戎国人。辞辞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抓着她搭话:“是你救了我吗?”
对面的女郎叽里呱啦地开口,她使用一种辞辞听不明白的外邦语言,眼里还伴有惊慌。
“抱歉。”辞辞忙松开手,安安静静地躺回去。
得以脱身的外族女郎头也不回地跑了。
不多时,一位耀眼的异域美人掀帘走进来,风风火火地来到她身边,她头顶的步摇冠随走动发出花叶碰撞的清响:“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辞辞愣了愣,惊喜地望着后者:“你会说汉话?”
只听这位眸色特别的美人儿得意道:“我母亲教我的。她说我的汉话比中土的许多人都要好呢!”
受到她的热情感染,辞辞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笑脸:“你说得真好。”
“谢谢你们救了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眼前的美人儿豪气地挥挥手,而后又笑嘻嘻地补充,“这是母亲前天才教的!”
“你睡了三天三夜,母亲叫医官一定要救活你。你是从中土来的,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等你身体好了就去看她吧!”美人儿抓着她的手臂恳求,“她见到活蹦乱跳的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哦,好。”辞辞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试探地询问,“恩人的母亲,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母亲是很多年前从中土来的……”
借着清醒时养伤的时间,辞辞大致了解了此地的一些事情。不出所料,这里便是那位玉霜郡主要她投奔的地方。
大漠以西有国名曰依云,脚下这块地方是依云国的王宫,救下她的少女是老依云王膝下最小的公主兰歆儿,公主的母亲来自中土,是宣朝兴隆七年被派往戎国和亲的宗室女。
这位宗室女辗转为老依云王所得,受封为王后。老依云王死后,王后按照惯例嫁给了比她大五岁的继子,也就是现在的依云王。
公主是王后的老来子,一向受到疼宠。
依云的王后是一位前朝的宗室。
因为语言不通,辞辞没能探得更多的线索。伤好后,她立即去向公主的母亲雅柔王后致谢。
暮年的王后殿下恢复了中原的服制,低髻戴玉石冠子,庄重又慈祥地坐在宝座上。她仍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像个随时可亲近的长辈。
辞辞放松地笑了笑。透明的纱帐里香雾袅袅,王后招她近前来,拉着她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边:“好孩子,你从哪里来?今年几岁了?”
辞辞忙将籍贯与年龄说了。
“云水县。当年送我来时经过那里。”王后的眼睛湿润了,“我记得,这个地方的梨子特别好吃!甜津津的,我口渴的时候连着吃了两个呢……”
不待辞辞反应,她话锋一转收了这层回忆,随意问一句宣朝如今还存不存在。若存,是何人承了国祚?若不存,又是哪家掌了天下?
辞辞打量她的神色,见她面上无悲无喜,道如今故土正值郁氏建立的华朝,高祖定年号为锦初,今年是嘉定十七年,在位之人是开国皇帝的胞弟。
“当今太子是高祖之子,姓郁,名南淮的……”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极尽缠绵,珍而重之地咀嚼这个名字,“没错,是叫郁南淮。”
“郁氏,郁氏……”
王后从记忆里搜寻了片刻,想到之后拍手笑了一回:“好啊!昏君从前总怀疑云州的郁氏兄弟不轨,极尽针对,如今看来,这两位果然是个有魄力的!配得起这万里江山!”
她感慨过,又问起宣朝亡时几位要人的结局。
辞辞被这份难能可贵的豁达打动,搜肠刮肚地同她讲前朝的旧事。其他人的事情她不甚清楚,只挑亲历过的宣太子一案的内情讲了,略提了提南宣小朝廷被阉患把持的闲话。
王后听后摇摇头:“常言道小时看大,我早就看出来了,秦仲安和他那父皇一样,自私冷血是一脉相承,只可怜那位薛姓姑娘……”
接着又点评偏安一隅的南宣:“照你所说,那位聪明勇武的太子殿下已然覆灭戎国,想来小朝廷也是不能长久的。”
辞辞红着脸胡乱附和了一声,刚要说起旁的故事。
一阵迅疾的风吹进来,周身的纱帐上下翻飞,几乎要交缠成一股。
同一时刻,花枝招展的兰歆儿公主几步跨进殿里,径直伏在母亲的膝头,装模作样地埋怨了几句,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王后爱怜地看着女儿,伸手替她除了冠子,抓起篦子梳理她那一头如瀑的秀发。张开的殿门被悄悄合上。
“小姑娘,你知道殷其景么?”这种情形下,她忽然提起这个名字。
辞辞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沉默一阵:“我知道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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