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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亲哥哥是画涩本子的老师是什么样一种体验?
陆容妤:是内种熬通宵的体验。
这夜。
陆容妤屋子里的灯点到了天亮。
翌日,日上三竿。陆容妤从屋子里飘出来时,那虚白的气色颇有一番西子捧心的掏空感。
采兰见她这模样,担忧道,“小姐,要不咱们今天不去茶楼了,便在家中休息吧!”
陆容妤似全然听不见采兰这话似的,径自往前飘。
行至前门花园,一道人影走入,“小姐怎的这么没气色,可要唤大夫来看看?”
“啊?”陆容妤呆呆地抬起眼,盯着眼前人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这是父亲的左膀右臂莫叔,常常来府中与父亲商议生意上的事。
“嗯,不要了不要了……”陆容妤点着脑袋,喃喃飘走,“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采兰一惊,忙讪笑解释道,“小姐的意思是,多谢莫老爷关心。”
采兰着急忙慌地追上去看着那人影。莫叔摸着花白胡须,慈笑吟吟望着两道背影离去,敛目回了侧书房。
陆府书房暗门。
“老爷,您找我?”
陆付颔首,眼底闪过生意人几十年练就的锐光,“去查查。殷城,孙砚。”
与此同时,一道暗影从卞京西处隐蔽飞檐落下。
“大人,您找我?”
公孙砚淡淡飞出手中文卷,“去仔细查查陆付。”
待那暗影离开,尹九从屋外回来,“照大人言,属下已经将与守备大将军有过交易瓜葛的名单送去了宫中。陛下命属下给大人捎回一个东西……”
公孙砚冷睨,“他又想做什么?”
尹九拭了拭冷汗,从袖中小心掏出一本书册,声音有些颤抖,“陛下说……大人应该急需这书……”
公孙砚接过那古朴破旧的书册,只见标题赫然写着——
《老牛也有春天——教你如何蛊惑嫩草芳心》
尹九都快哭出来了,“陛、陛下还说,大人一把年纪了,别老端着架子,现在的小姑娘不喜欢这样的……”
公孙砚放下书,没有什么表情,“你去问问他,遗诏可写好了?”
……
春日迟迟,今日季春接近中旬才稍显了些暖意。
听着陆家兄妹一早便来了茶楼,公孙砚倒是有些意外,处理好事情踱步而来,未见茶楼之中人影,问起阿虎,阿虎道小姐一大早就匆匆上了三楼,怀中还抱了一沓子书。
“书?”公孙砚挑眉,提步上了楼。
公孙砚走上三楼,荒芜的眼底瞬时落进了光彩。
过了春寒料峭的日子,白日里生了太阳,和煦微光落在东屋软榻上,陆容妤捧着一本书认真品读,月白衬蓝的娇俏背影覆上了一层浅金色光晕,美好静谧。
公孙砚不觉放缓了步子,“今日怎的忽然想起读书了?”
话音刚落,那背影就剧烈地颤了下,随即动作慌张地将手中东西往腿边何处一塞。
陆容妤回过头,僵硬讪笑,“早、早上好啊……”
公孙砚目色一凛,走了进去停在陆容妤身前。公孙砚弯下腰,狭长的眸眯起,锐利眸光扫过陆容妤眼下乌青,眉心微皱。
“你在看什么?”
陆容妤眨了眨眼,翘着兰花指推了推公孙砚胸膛,一字一句娇滴滴道,“人家在痴痴地看着砚哥哥呢!”
噗嗤——
陆彦疏正梗着脖子杵着臂,艰难地抬着缠满绷带的手端起茶杯吸了口。听着陆容妤的话,嘴里茶水一哧溜,又从嘴角滑了出来。
陆彦疏咋舌,“不愧是妹妹啊……”
公孙砚磨牙,径自绕过陆容妤,视线落在软榻上凸起的异物上。
刷——软榻上的香褥被抽起,褥子下的香|艳本子顿时散落一地。
……
空气静谧了几秒,公孙砚磨牙声音更甚,他阖了眼:“陆容妤。”
陆容妤叹气,“在呢。”
“你能不能……”公孙砚猛然回过身,狠狠瞪她又说不出话,半天挤出一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色?”
陆容妤笑嘻嘻:“人不好色好什么?howareyou?”
臊皮完瞥见那人沉黑的面色,陆容妤马上扭头,怒斥陆彦疏:“哥哥!你怎么这么好色!”
陆彦疏身子一颤,吃力地扭着脖子望向门口:“汪福!你怎么这么好色!”
无辜被cue的汪福:?
……
这日,陆容妤和陆彦疏又背会了两篇三国志,而陆彦疏的本子也被公孙砚以“此等低俗不雅之物不可出现在茶楼”之由收缴了。
待人消失在门口,陆容妤气呼呼对陆彦疏道,“我看那姓孙的分明就是自己想看吧!”
陆彦疏叹了声,懒懒倚在榻子上,“所以说嘛,没有男人能拒绝——”
刷——
一道冷镖从东面屋檐射来,深深扎在了陆彦疏腿边软榻上。
一道凉声远远飘来,“要在人背后议论,也等人走远了再说。”
陆容妤和陆彦疏面面相觑,身后凉了一身冷汗。
午后日头暖和了些,冷清了好几日的茶楼门口聚集了一伙子人,各个长袍男人手中都提着大大小小的乐器。
陆容妤早些日子便唤人将招聘乐师的告示贴满了城中各个角落,由着那契约书上写着资金都由公孙砚出,陆容妤便豪气开出了丰厚薪资,自然便吸引了不少人来。
半日等不来人,人群中逐渐开始小声议论这茶楼老板架子可真大,如此将人忽悠来还晾着人,正说着,茶楼大门便开了,阿虎和掌柜一左一右站在门边,掌柜的手中还拿了一份名单,“第一位,周子明。”
陆容妤翘脚倚在雅座上,身后两个面无表情的小厮负手而立,面带煞气,顿时将陆容妤的威风提升了一个档。
人群走出一道壮硕身影,“在下周子明,来自华府乐楼,擅擂鼓,曾在林老爷、张老爷家中表演过。”
陆hr挑剔地眯起眼。啧,这一身臊子肉,一看就养不起。
陆hr摆了摆手,冷漠:“回去等通知吧。下一个。”
掌柜的划掉第一个名字,抬眼,“下一个,叶俊伯。”
“在,在。”一道瘦削身影从人群后挤出来,这男人面色枯黄,双唇苍白,“在下叶俊仁,师从南山二胡仙人。这是在下太爷爷留下的二胡,只待着我传承了他的衣钵,日后好去见他。”
才说完,这男人就剧烈地掩嘴咳嗽,咯了一大滩血。
陆hr皱起脸,“您还是回家好生休养吧……下一个。”
“在下庄伟,师从乐华府。”
“在下……”
……
一个上午将将要过去,一个人没面上,掌柜的倒是划了一堆横线,眼见一张纸只剩了最后一人的名字。
阿虎蹙眉,“小姐眼光这么挑剔,今日怕是一个都看不上了。”
采兰替陆容妤说话,“小姐那是对茶楼严格,要选便要选琴艺最高超的。”
“不啊。”陆容妤回过头,正色:“我看脸的。”
……
说时,最后一道身影踏步进来,少年声音还留着些许青涩,“在下谢之宣……”
陆容妤掀了掀眼皮子,瞬时坐直。
面前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同于其他乐师的长袍,他只穿着粗布短衫,却难以挡住面上清秀。
少年一双微垂的荔枝眼局促地盯着地面,“我、我什么乐器都会,我师承……”少年难为情地掐了掐掌心,局促道,“师承……城郊刘师傅。”
“城郊刘师傅?!”后头乐师阴阳怪气地发出讥讽笑声,“我记得城郊破庙里,只有个姓刘的卖唱瞎子哈哈哈”
人群顿时爆发出嗤笑,笑这人痴心妄想,一个野路子出家的,也敢和他们出自正经乐府的人比。
在身后的嘲笑声中少年很快涨红了脸,却是无话可辩驳,下唇被咬出了些许血色,“我……师傅虽靠卖唱为生,可吹奏琴艺并不输何人。”
人群又是一阵哄然大笑,“老乞丐也想和我们正统乐府比,真是大言不惭。”
陆容妤却丝毫不受外头嘈杂影响,欣然起身,“就你了!”
茶楼安静了片刻,又起轰然不满声,连那少年也呆滞了好一会,随即怔怔抬起头,不可思议,“我?”
连采兰都皱了眉上来扯了扯陆容妤,“小姐,今日来的多数都比这公子年长,小姐如此果断,恐怕难以服众……”
陆容妤从桌后绕到前头,毫不遮掩眼中光亮,“不是,你看看这小乐师的脸蛋,这还不够能打吗?!”
话音落下,茶楼外其他乐师顿时哗然,
“原来看的是脸,早说我就不来了。”
“哎,我就说嘛,这小白脸说不定连谱都吹不响呢!啧,看来还是脸好用。”
“啧,指不定人在床|上卖|力呢,嘿嘿嘿……”
声声议论似尖刀短刃,少年短袖下双掌攥得发白,面上涨得通红。
陆容妤昨儿熬了个通宵,这会眼睛都快合上了,便也没有看出面前少年的窘迫境遇,只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明日带着乐器来……不带也行,人来就行!”
人群议论更甚,刀刀入耳。
谢之宣杵在原地,任人如何嘲笑也没有露出丝毫恼意。只在见着陆容妤要走时鼓起勇气唤了声,“小姐……小姐可要先听听,再做决定?”
陆容妤熬了一宿,这会阳光暖暖浑身乏力,便笑着摆了摆手,“不啦,困。”
一时间,窘迫丢人似万千蚂蚁爬遍了那少年单薄的后背。
谢之宣失落地捏了捏掌心,最终没有说什么,只黯黯垂了眼,提起脚边的小破背包准备离开。
忽闻身后一道浑厚之声,“阁下且慢,还是先演奏一曲吧。”
“啊?”
“啊?”陆容妤才要踏上楼梯,回身遍见着这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公孙砚,蹙眉,“不用了吧,他可以的。”
“空心瓜。”公孙砚抿唇,大步上前,直接拎了陆容妤后领,将人提着放回了方才的位置上。
那少年得了公孙砚这话,似从火刑之上得到了释放令一般,那黯淡的荔枝眸瞬间流露出了明亮光彩,他马上回了身,从小破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保养崭新的乐器。
陆容妤迷瞪着眼,这是……
满场不屑质疑之声中,少年从容不迫地举起手中乐器,吸气,呼气——
奇异强势的乐声破空而出,清脆响亮、中气十足。
一声震开了萝江波纹,二声震掉了梁上新木木屑,三声震得全场失声泪目。
陆容妤的耳旁惊起这声音时,那困顿的眼皮子瞬时绽开,这个人差点被送走。
谢之宣拿出背包中的乐器时,公孙砚便察觉到了时态不对,第一声起,他的身子也颤了颤,指节似乎都被那唢呐声震得瑟缩。
而方才还怯生生的少年自拿起了手中唢呐,便陶醉地闭上了眼,面上神色焕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光彩。
一曲罢。
满场鸦雀无声。
陆容妤瘫在椅子上,半个身子好似已经入了土。
“你这是吹了个……”
谢之宣放下乐器,眼底光彩明亮得吓人,“回小姐,是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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