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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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林错被秦肃云莫名其妙的举动惹火了,不想问秦肃云怎么伤的，摸到秦肃云受伤的手臂轻捏了一下，看到秦肃云眉头狠狠一蹙,他沉着表情说：“先去医院,上车。”

秦肃云定住脚步没动，一把拉住林错去开车门的手。

林错瞪向秦肃云问：“还要做什么？”

秦肃云看着林错眼中的不耐，无端的不安爬满他的四肢百骸。

他想做什么？

他想把林错关在一个无菌的房间里,让林错再也不会染上别人的气息。

林错对除他之外的人笑得那么开心,林错怎么能用看他的眼神看别人。

他都受伤了,林错还完全不在乎的和人吹蜡烛许愿，又不是小孩子，吹什么蜡烛！许什么愿！

连自己生日都不过，给别人过什么生日！

秦肃云脑子里全是极端的念头，最后只怒不可遏地说出一句,“你那么喜欢吹生日蛋糕的蜡烛,我买一万个给你吹！”

林错认真打量秦肃云，从秦肃云今晚出现起就很不正常,他有很多疑惑,可能说不出来疑惑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想因为他自己都弄不清的事和秦肃云吵架,忍着什么都没说,秦肃云反而质疑他。

人不在场，怎么知道他吹蜡烛了？

“秦肃云。”

林错严肃地叫了一声。

第二次被林错叫全名，秦肃云愣了一下。

林错握住秦肃云肿起来的手腕,不算用力,但也不算轻地捏了一下，“手不疼吗？这么多废话。”

“嘶——”

秦肃云长长地吸了口冷气，本来不觉得疼,但被林错捏了两次，仿佛就疼进了心里，疼得眼眶发红。

他动了动唇，想说说有多疼，想让林错安慰他，对他撒娇。可他还没开口，林错推了他一把，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转头看向他。

“上车，不然你自己在这里想办法离开。”

“林错——”

“我不想说第三遍。”林错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

秦肃云站在车门，只隔着一步的距离，可林错没有看他一眼。

他从没见过林错这一面，不再是由他予取予求的小宝贝，反而带着一股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强势。

这大概才是林错最真实的一面，他不觉得意外，从第一次看到林错被玻璃杯砸中也一言不发，他就知道林错不是温室里任人修剪的盆栽，林错是山岭上不屈的松柏。

他却错以为林错为他折服了，甘愿变成攀附在他身上的蔓藤。

车子突然响起点火声。

秦肃云反应过来林错真的不说第三遍，直接启动车子。

车往前开了两米，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又惊又慌。

林错竟然又打算扔下他，开着他的车跑。

秦肃云下意识追上去，这回林错立即把车停下来，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领会了林错这一眼的含义，转到副驾座，打开车门坐进去，习惯性的用右手拉安全带，刚一动就痛得他呲牙。

林错凑过来，帮他系安全带，他趁机用没伤的手扣住林错的腰。

“对不起，是我不好。”

秦肃云认真道歉，他知道林错在生他的气。

林错握着安全带的手一顿，抬眼对上秦肃云的视线，“为什么要走？孙立昂是谁？”

听到林错问的是孙立昂，秦肃云呼吸滞了一瞬，随即松了一口，庆幸林错在这方面的迟钝，上次的安昱然那么明显的把戏，这个人都没看出来。

他低头亲了林错一口，“孙立昂谁都不是，只是他跟林缙打赌让我输了重要的东西。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我得到了别的，我想要的。”

秦肃云说完抬起林错的脸深深地吻下去，像是为了确认他的话。

那个赌约让他放开林缙，可是让他得到了林错。

即使那一刻他不是这么想的，但结果是这样。

此刻他甚至有些感谢那个赌约。

林错推开秦肃云，结束了个吻，系好安全带后回到驾驶座，直到把车开出车库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并不迟钝，只是相信一个人后不愿轻意怀疑。

秦肃云不愿坦诚，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在意，不去追问秦肃云到底输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得到了什么。

车一路安静地开到医院，一番检查下来，秦肃云的手腕轻微骨裂，右手被护具挂在脖子上。

回家之后，林错和秦肃云互换了角色。

秦肃云发现林错其实很会照顾人，替他换衣服，给他洗澡，还煮了夜宵，甚至帮他洗脸刷牙。

他越是发现林错与他了解的不同，越是不安。

林错不再依赖他，不再缠着他，不再对他撒娇，是林错在疏远他。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秦肃云订什么婚，哪天不喜欢了就分开！

秦肃云想起那天林错说的话，开始害怕林错就这样不喜欢他了。

林错不爱他了！

秦肃云刚刷完牙，转头就去吻林错，将林错推到洗手台上，一只手急切地抚上林错的腰身，他需要确认林错还在他这里。

林错按住秦肃云的手说：“秦哥，别忘了你现在残了。”

秦肃云停下手，脸埋进林错脖颈间小心翼翼地问：“我要是真的残了，你会离开吗？”

林错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那要看是哪里残了，要是这里，可能会吧。”

秦肃云感觉到林错的腿摩擦在他腿间，瞬间有了反应，心里的反应比身体更应激。

林错果然爱的只是他的身体！

这个念头让秦肃云疯了般地想把林错弄死在床上，让林错再也离不开他。

“忍着，医生说手不能用力。”

秦肃云扒林错的衣服扒了一半，被押着手推开，林错转身出了卫生间。

他好不容易平息了体内的火，结果出去发现林错在床上放了两床被子。

顿时，他又怒火上头，抱起一床被子往柜子里塞，一只手不太方便，半天没塞进去，正好林错进来看见。

“秦哥，你干什么？”林错盯着秦肃云的动作。

秦肃云面不改色地回：“暖气够热，不需要两床被子。”

林错把秦肃云塞了一半的被子又抱出来，扔回床上，“我只有一间卧室，明天收拾一下房间，书房应该能放张床。”

秦肃云走过去一只手抱住铺被子的林错，头抵在林错背后，“小宝贝，你还在生气对不对？告诉我你在气什么？我让你骂好不好？”

林错忽然很不耐烦秦肃云这种哄人的语气，像他只要被哄两句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

他猛地推开秦肃云怒道：“我就是不知道我在气什么！我觉得我莫名其妙，想得太多！”

怒吼完，林错跌坐到床上，双手撑着膝盖捂住脸，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这几天压抑的所有情绪猛不迭地全涌出来。

他藏着表情，声音发哑地低喃。

“秦肃云，我从来没有跟人这么近相处过，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照顾过我。我不知道爱一个人要怎么对他，因为我曾经会的全部，都没有换来想要的回应。

我害怕是我太敏感是我太自私是我想要的太多，最后把你越推越远。”

秦肃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咚咚直响。

他知道林错缺爱，知道林错在感情上自卑，一开始他利用的就是林错这点。可是听到林错亲口说出来，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插在他心上的刀。

“小宝贝，你没错。”

秦肃云蹲到林错面前，抬起林错的脸，看到了林错脸上的泪痕。

林错哭了，他有些惊讶，头一回不是在床事上，看到林错眼中的泪。

为了亲到林错，他一条腿跪下去，躬起背轻吻林错的眼角，认真地说：“你什么也不用做，也不会把我越推越远。”

林错终于对上秦肃云的视线，秦肃云放低了身姿，抬头望着他，眼神笃定地对他开口。

“林错，我爱你。”

林错震惊地瞪眼，满是不可置信。

秦肃云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蹭起身咬住林错的唇深深地吻上去，像是要用行为证明他是真的爱林错。

他压着林错倒向床，扔了挂在脖子上的护具，急切地去确认林错在他身下。

秦肃云不确定他此刻说的爱现在有几分，只确定林错一定想听，只有林错确认他爱他，才不会离开他。

这一次，他没有骗林错，他愿意去爱林错，愿意把林缙在他心里的位置腾出来。

他是真的舍不得林错，真的想跟林错在一起。

林错回过神来已经没法逃脱了，被秦肃云禁锢在身下，直直地望着秦肃云不断在他眼前晃动的脸，双眼蒙着一层雾气看不真切。

他以为永远不会听到秦肃云清醒地对他说这三个字，可是秦肃云说了。

活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有人对他说爱他，落在他心上，铭刻上了永远的印记。

“秦肃云，你别、哄我。”

林错一顿一挫地说出来，不管秦肃云说得有几分真，不管秦肃云偶然伤神是为谁，不管秦肃云为什么拒绝和他订婚。

他知道这一刻秦肃云是不舍得他的，他也舍不下秦肃云埋在他身体里的温度。

只争今朝，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就到他们都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

一夜之后，秦肃云的手肿得更严重了，被林错勒令不许再把护具取下来，晚上必须分开睡。

林错好不容易被哄好，他不敢再说不行，不过不许林错往书房里加床，勉强同意分被子。

早上起床，林错发现秦肃云仍然起得比他早，他出去看到秦肃云用一只手在做早餐，有点感动和愧疚。

他钻进厨房，抱住秦肃云说：“秦哥，我来做。”

秦肃云信了林错的话，林错虽然厨艺不怎么样，但做出来还是能吃的。

结果林错端上桌的是两碗泡麦片，还有他先煎好的蛋。

“我没做过早餐，我怕做得太难吃了。”

林错在桌上对秦肃云认错。

秦肃云有生之年头一回用泡麦片当早餐，吃完还夸了一遍，“温度正好，不甜不淡。”

“因为是无糖。”

“是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甜？”

林错确定是无糖的，他不吃甜的，秦肃云忽然拉着他吻过来，然后说：“甜吗？”

“不甜。”林错推开秦肃云。

两人收拾完后，变成了林错送秦肃云去上班。

林错送秦肃云非常不顺路，要送完秦肃云再倒回来，遇上堵车要一个小时。他很想让秦肃云叫司机来接，绕一圈回来他肯定会迟到。

秦肃云不可能没想到这点，但完全不提，就是要他送的意思。

算了，好歹坐了秦肃云的‘顺风车’这么久。

林错开车把秦肃云送到凌云集团大楼前，秦肃云抬了抬受伤的手臂说：“你不送我上楼？”

秦肃云平时上班要带多少东西他不知道，但今天秦肃云车里有一大堆文件。

“反正我已经迟到了。”

林错无奈地替秦肃云抱文件，秦肃云倒是十足的boss样，完全不搭手。

大厅前台的几位妹子看到大老板一早从大门进来，惊得连忙站起来，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秦肃云上班从大门进的，一般都是从车库走直达电梯。

今天大老板旁边还跟着一个帅得过分的小哥哥，不是大老板的任何一个助理秘书，却帮大老板抱着文件，露着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大老板不帮忙，但走着就停下来等小哥哥。

这个帅气的小哥哥是谁？和大老板什么关系？

林错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八卦，秦肃云那叠文件里有文件袋、文件夹，还有散着的打印纸，高高低低叠在一起根本不稳。

如果他是秦肃云的下属，可以肯定秦肃云就是在故意为难他。

还好他不是。

进到大厅，林错快步走到前台，把文件放到桌上对里面的人说：“给你们秦总装好送办公室。”

“你不上去？”秦肃云跟着走到前台。

林错不满地朝一瞥，“你来抱一抱试试，明天再带这么多自己搬。”

秦肃云抬手抹了下林错蹙眉的眼角，轻笑着说：“那你下班来接我。”

前台妹子已经把下巴惊掉了，这动作，这语气，这暧昧又充满爱意的眼神。

他们大老板有男朋友了！

霍城最帅钻石单身总裁有对象了！

林错明白了，秦肃云确实是故意的，故意让人看到他们，变相地宣告他们的关系。

他觉得秦肃云挺幼稚的，不过他早就出过柜，不介意别人知道他的性向，但也没兴趣大庭广众秀什么。

他没理秦肃云，感受到前台里的扫来好奇的视线，大方地看过去，却一眼扫到后面墙上的时间。

11月28日。

秦肃云的车牌尾号是1127。

林错错愕了片刻，忽然问秦肃云，“你的车牌号，是林缙的生日？”

秦肃云坦然承认，“选的时候意外碰到的，觉得很巧合，就用了。”

原来真的是。

不是巧合，又是巧合。

林错看了眼手里的车钥匙，扔还给秦肃云，“我不喜欢开你的车。”

秦肃云接住车钥匙，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错出门，一动不动，没有去追。

车牌号确实是巧合，在他选的时候刚好看到被人选走的号是林缙生日，他用6688和人换来的。

同样的解释在上牌时，已经对林缙说过一次了。

看到林错打车走了，秦肃云才回头，对前台说了一句，“把车处理了。”

接着他走到垃圾桶旁边，将车钥匙随手扔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渣攻走心才好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