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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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隔绝屋外冷空气的玻璃窗很冰,林错隔着衣服也感受到了冷，他抬起腿，膝盖用力顶在秦肃云腹部,秦肃云僵硬地停住动作。

“小宝贝,差点就断了。”

林错推开秦肃云，连个眼神也没给，捡回手机又给林蔓拨过去,即使林蔓一直知道他的性向,但猛不迭见到他和一个男人接吻,小姑娘也肯定吓到了。

等林蔓接的时间，他转头不悦地看了秦肃云一眼，警告他不许再靠近。

秦肃云站在窗边没动，静静看着林错，被林错一瞪,还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就那么做了,一直以来他都在林缙面前小心翼翼，极力地掩藏他和林错的关系。可当林缙出现在镜头里的一刻,他脑子里的某一根弦突然断了,几乎没经思考就做了。

他就是想让林缙看到,他和林错在一起,林错是他的。

林蔓终于接了林错的视频，秦肃云没再往镜头里去，坐到了林错旁边镜头照不到的地方,瞥着镜头里的小姑娘。

“哥,哥！我也不想哭的，可是，可是——”

“我知道,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对不起，让你看不好的东西。”

秦肃云听着林错的话，眉头一耸。

他是不好的东西？

林错看着林蔓抹了片刻眼泪，突然笑起来。

“不是的，哥哥找到喜欢的人，我也很高兴，只是想到以后哥哥不是属于我一个人了有点难过。”

“蔓蔓——”

林蔓打断林错，“哥，那个人是不是很凶？凝凝可怕他四叔了，说他特别凶。”

“他。”林错往旁看了一眼，秦肃云露着一脸宠溺的浅笑，他回道，“等回去带他去看你。”

林蔓眼中蓦地写满拒绝，又勉强地说：“好吧，告诉他不能对我凶！别跟林缙那个大傻子一样，刚才他发疯，把我房间的窗户都给砸了，现在肯定躲哪儿犯罪去了。”

林错微皱了下眉，林缙应该就是知道他跟秦肃云一起了，一时有点膈应，林蔓向来喜欢夸大其词。

他回道：“你也对林缙好点，别老叫傻子白痴，那是你二哥。”

“好吧，等下我去安慰他一下。”

林错没再提林缙，和林蔓乱七八糟聊了半天，终于放下手机。

秦肃云立即扑过去，将林错扑倒在沙发里，脸埋在林错胸前。林错终于愿意带他去见林蔓，他忍不住心里的愉悦。

他说：“蔓蔓喜欢什么？回国我给她带份礼物。”

“企鹅吧。”

“好。”

“等等，好什么？北极哪里来的企鹅！你可千万别真给她弄只企鹅！”

“我可以给她买个动物园。”

林错今天累了一天，不想再跟秦肃云废话，省得秦肃云真买间动物园，麻烦的绝对是他。

他打着哈欠，决定去睡觉了。

这一觉林错睡到了自然醒，起床收拾好，秦肃云带他出门。

到了地方竟然整条街都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灯笼，门口都贴着春联。

“这里是当地的华人街。”

“是不是全世界的国家都有一条华人街？”

“可能是的。”秦肃云拉着林错的手进了一栋房子。

这里其实不算真正的华人街，只是身在异国的同胞凑在一起过春节。

林错跟秦肃云到了房子的中庭，那里摆了一张大桌子，竟然是火锅。

秦肃云和组织的华人会长认识，带他过去打招呼。

然后他们一起吃火锅，下午参加狗拉雪橇的活动，晚上开起了篝火晚会，一直到凌晨才散场。

林错有种回到大学时的错觉，狗拉雪橇让他仿佛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还和秦肃云赢了纪念品。

回去之后收到活动的照片，拍得很杂，但是两人在人群实在出众，摄影师给他们很多特写。

秦肃云看到照片才知道他看林错的眼神是这样的。

林错第一次坐雪橇，飞驰在雪上，紧张又兴奋地抓着缰绳转头看他，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得比极夜的星空还要灿烂。

他看向林错的眼神像是要用目光将林错吞噬，眼中再容不下别的，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疯狂。

“给我也看看，拍了些什么？”

林错凑过去抢秦肃云的平板，秦肃云扬手扔开说：“没拍什么，我们明天去看极光好不好？”

“行吧。”林错对照片没多少兴趣，只是好奇秦肃云看到了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至于极光他还是想看看的，不过行程都是秦肃云安排，他也省得费心，只管跟着走。

第二天，他们换了一个城市，去的时候赶上下雪，在城里停留了一晚，第二天才去看极光的地方，在山里。

他们运气很好，第一天就等到了极光爆发。

漆黑的夜空下，满天繁星，铺天而来的极光如同被施加了魔法，在空中不断变化，其他所有都变得渺小。

秦肃云站在他旁边，默默地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他不自觉地反握回去。

这一刻，林错被震憾住了，让他有种天地间只有他和秦肃云的错觉，失去彼此就会孤独一人。

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放手。

然后，他们在极光下的车里疯狂拥抱彼此。

……

林错和秦肃云在山里的小屋看了三天的极光，然后回了都市，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为了脱离与人群的隔离感，他们当天在城里四处逛，还去了几个有名的景区，晚上去了当地著名的美食街吃饭。

美食街一般都不是美食，林错还好，在秦肃云眼中都是垃圾食品，但还是跟林错去了一家人最多的餐厅，结果进门就看到了一队老乡，像是一个旅行团。

林错仔细看了看，发现还有人认识的人。

黄珊和吴启。

林错拽了拽秦肃云，“秦总，好像都是你们集团的人。”

秦肃云也认出来两个能叫上名的，没打算去打招呼，揽着林错走开，“可能是集团的奖励旅行，走了。”

黄珊一个转眼就看到秦肃云搂着林错走开，顿时惊住了目光，但冷静下来又觉得也没多惊讶，最开始就直觉她老板对林错有想法。

她没胆量去打探老板的隐私，当作没看见，刚才两人都发现了他们，之后多半会绕着走，结果没想吃完饭又碰上了。

秦肃云接了个电话许久没说完，林错就在路边买了份小吃，准备在店里找个位置坐下。

黄珊看中了同一个位置，和他同时坐下来。

两人冷不防地打了照面，再当没看见就说不过去，但多少有些尴尬。

“林工，真巧，你一个人？”

黄珊问得有些试探，林错坦然回答，“秦总打电话去了。”

“你跟秦总，是不是——”

旁边突然又挤过来一个人，打断了黄珊的话，惊喜地对林错说：“林工，真的是你？”

林错看去，竟然是吴启，他总共就认识这两个人，一次都碰上了。

吴启有些兴奋，坐到林错旁边的位置说：“从上次在缙云湖，真的，太惊险了！”

猛然提起来，林错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心里感叹时光如梭。

吴启接着说：“那次真是多亏了秦总，要不是他正好在那里，调来了增援搜救，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一直在那里？”

林错一直以为是秦肃云知道他们出事，才赶来的。

吴启点头，“是啊！你以为呢？他当时从别墅区里面开车出来的，脸色特别不好，搜救的时候一直在路边，看到你被救出来，他急忙跳下去看你。挺关心你的，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林错没有回答吴启，忽然听到与‘他以为’不同的信息，有些混乱。

当秦肃云满身泥出现在眼前时，他以为是秦肃云把他从泥石流里救出来的。

原来不是。

那种情况秦肃云的身份不可能亲自去救他，他不应该怪秦肃云。

可那时秦肃云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16岁时一样，如拯救他的超级英雄般，他感动，心动。

秦肃云那么懂猜人的心思，一定明白他在想什么，可却任由他误会，没有解释。

那天，他给秦肃云打了三个电话，秦肃云都没接。

秦肃云当时就在缙云湖，但是不愿见他。

一瞬间，林错忽然明白了许多东西，明白原来太多他的自以为。

黄珊没发现林错脸色的变化，把话接过去，“秦总确实在缙云有栋房子，当时我是项目的策划，秦总一开始就预留了一栋，位置是最好的，正对湖景。

还有房号，本来他那栋不叫那个，看了策划后，特意换的，我还记得，叫晓天暮云。”

晓天暮云。

林错当时敲的就是晓天暮云的门，秦肃云就在里面。

或许是没有看见他！

林错企图说服自己，嘴上却不由地念：“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对，就是这句诗。”黄珊有些好奇地说，“不知道秦总思的是谁。”

缙云湖，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到底思的是谁？

林错不知道秦肃云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这时秦肃云正好打完电话走过来。

他没等秦肃云来跟黄珊和吴启打招呼，先一步起身说：“我先走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你们聊了什么？”

秦肃云被林错拉走，回头看了眼座位上愣住的两人。

林错回答，“没什么，不逛了。”

“好，我们回去。”

两人回到酒店，林错先洗澡，出来秦肃云就抱住他问：“我们去意大利看看好不好？我小时候在那里长大的。”

林错任秦肃抱着，不回应也不拒绝，语气淡然地说：“你是不是在缙云湖有栋房子，我们总监一直说缙云湖湖景很美，回去带我去看看？”

秦肃云动作一僵，收紧双手说：“那里现在施工没什么好看，我们去其他的地方，千岛湖，洞庭湖？你喜欢哪里？”

林错一下挣开秦肃云的手，认真地看着秦肃云问：“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你喜欢这句诗吗？”

秦肃云清楚地感觉到心脏抖了一下，慌忙地去拉林错的手，被林错避开。

“林错——”

“我哪儿都不想去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