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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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林错维持着开门的动作一动不动,他从分不清假的梦中清醒了，却又更加混乱了。

他的视线落在秦肃云的手上，他能清楚地看到秦肃云的手在电流下抖动,秦肃云像什么也感觉不到般，他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地问他。

“你醒了？是不是想喝水？”

林错终于收起开门的动作,往书房里跨进了一步,轻抬起手，指尖微颤,他想去碰一下秦肃云的手,脚下怎么挪不动。

他用力滚了滚喉结,终于问了刚刚没能出口的后半句,“——在做什么？”

“我、我，我——”

秦肃云解释不出来，慌乱地解开了手臂上的绑带站起来。

“秦肃云！”

林错沉着嗓门怒喊了一声,双手握紧了又松开，他想到了秦肃云曾自己戒断毒瘾,不由得质问。

“你骗了医生？他说你已经好转了，其实是你有表现的？所谓的好转,就是你这样治疗自己？”

秦肃云直直站在里，林错的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就像考试作弊被抓的考生。

他能说什么？

说他想把林错身边些野男人粉碎清理干净？

说他像个跟踪狂一样跟踪林错？

说他像个变态一样看到林错就想压在身下？

说他想把林错关在房间里，一辈子就只能见他,只跟他说话,被他按在房间的各种角落艹！

他不敢。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去，甚至好几次手抬起手又放回来，仿佛他的内心已经被林错看透。

他怕林错更加恶心他。

“秦肃云,我是不是影响你了？我不应该自作多情，陪你去看医生？”

林错没有得到秦肃云的回答，指着墙上的投影又问：“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厌恶我？果你的不想见到我，以告诉我，不必这样伤害自——”

“不是！”

秦肃云厉声打断林错，林错的声音静下来他识到刚刚声音太大，连忙走向林错，去抓林错的手。

他放轻了声音乞求地说：“不是的，林错。我没有不想见你，我不是厌恶你，我怎么能厌恶你！宝贝，我爱你！我爱你——”

秦肃云说话间，双手不自觉沿着林错的手臂往上移，从肩膀一直到林错的脸颊，然后他紧紧地抱上去，贴着林错的耳畔低诉。

“我只是没有办法，林错。

你说陪我去看医生，我根本没办法拒绝。

不起，我又骗了你！是我让医生样说的，想让你再陪我两个月。只两个月。”

医生说再过一个月秦肃云就以不用再吃药，原来是这个原因。

林错没有挣开，任秦肃云抱着他。就他傅一铭说的，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即使是面欺骗过他，伤害他的人，他也心疼。

秦肃云把他当替身，他的痛苦是的。

秦肃云为了他母亲的遗物不顾性命，他心中的触动也是的。

他不知道爱和恨在一起是相互抵消，还是彼此滋长。

只是此刻，他很清楚，他的不希望秦肃云活着这副模样。

他不否认他爱过秦肃云，他爱的秦肃云是个仿佛掌控了一切，温柔又胜券在握的男人。

不是现在这个神经兮兮电击自己，还装作若无其事他傻笑的男人。

“秦肃云！”

林错用力推开了秦肃云说：“你不必这样，难道前30年你不是自己过过来的？爱情不是你人生的全部，你还拥有很多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

“你怎么知道没有？”

秦肃云一眼不眨地看着林错，蓦然轻笑了一声。

林错眉头微微一抖，他继续说：“我就是没有你活不下去！每一天我都觉得我快死了！我骗了你，我没病，我只是疯了！想你想疯了！林错。”

秦肃云每说一句就往前一步，最后欺身站到了林错跟前，他猛然拽着林错反身把人压到屋里唯一的椅子上，双手握住扶手把林错困住。

林错背撞得发疼，直直地上秦肃云的视线没动。

秦肃云问：“你想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他不是林错回答，问完自己接着说下去。

“这一年来我无数发了疯地想去找你，害怕被你发现，我偷偷摸摸跟踪你。

你进卫生间，我想把你按在马桶上艹。你上车，我想把你按在车上艹。你走在大路上，我也想把你拉进旁边的巷子里艹！

林错，我早就疯了！”

林错问：“你想让我怎么样？”

秦肃云单腿跪到林错两条腿中间，低身凑近林错，几乎亲上。

他哑着声回答，“刚刚你躺在床上，我就在想，把你锁在床上，一辈子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林错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他努力平静下来说：“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样？

你骗我，玩弄我的感情，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我没办法回头！你这样让我很难受！

过去的事我都放下了，不怪你了。我把你当朋友，希望你能好起来！秦肃云，你是想我原谅你吗？”

“林错！宝贝，你别哭——”

秦肃云心疼地捧起林错的脸，林错眼眶发红，染满水光。

慌乱地把指尖伸到了林错眼角，却不敢的触上去。

林错转头避开，盛在眼眶里的眼泪滚落下来，仿佛滚在他心上的巨石。

“不起！不起，林错。”

秦肃云轻吻过林错脸上的泪痕，抱力把人拥怀里，“你别难过，不是你的错！是我活该！你不用原谅，不用管我了，别听医生的话！

我没病，我也没疯，我很好，我好好生活。

忘了你刚刚看到的，我们、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好不好？”

林错抬眼，正好看到墙上的投影，正好是他16岁张照片。

他仿佛又看到了巷子里秦肃云的身影，逆着光，仿佛救世的英雄一般，带了他面一切困苦的勇气。

他抬起手，反抱住了秦肃云，回答道：“好，祝你早康复。”

最后，林错走了。

大门一开一阖，在关上的一刻，秦肃云脱口喊道。

“等等，林错。”

林错已经站在了门，他把门推回去，回头。

秦肃云站在玄关的最里面，下识往走了两步，视线始终直直落在林错身上。

他动了好几唇，却只说出口，“医生你开的药没带。”

“哦。”林错回了一声又进屋。

秦肃云逃跑一般去把药拿出去。

他怕他反悔，他怕他冲过去把门关上，他怕他克制不住想留下林错的念头。

他把药递林错，“这个药一天两次，一次吃一片。这个药一天吃一次，吃三片。这个药一天三次，一次吃两片。果明天还没退烧，记得去医院。吃药用温水，退烧前不泡澡。你老喜欢踢被子，睡觉一定穿好睡衣。还有——”

“秦哥！我知道了。再见。”

林错打断了秦肃云。

秦肃云点头，“好。再见。”

“嗯，再见。”

“再见。

上一次他们没有好好告别。

这一次终于好好说了‘再见’。

门再次一开一阖，林错的走了。

秦肃云站在门口，静静盯着关回来的门板。

门边的鞋柜里有他林错定制的皮鞋，有林错刚穿过的拖鞋。

房间里有林错喜欢的游戏机，还接着林错喜欢的游戏。

卧室里有林错喜欢的床单，衣柜有林错四季的衣服，卫生间里的沐浴露剃须水都是林错用惯的。

是没有林错了。

秦肃云用力压住了心口，心脏仿佛被无数的锁链贯穿，又悬挂到了半空，这些锁链是他一生再也无法解开的束缚，永远都在他心上，让他的伤不再愈合。

他忽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双腿跪下去，一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立即见了血。

他的宝贝再也不回来了。

林错这次病了两个星期，按吃药，也没喝冷水，还是断断续续低烧拖了一个星期痊愈。

这一个星期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过得浑浑噩噩。

病好之后他也不想出门，无所事事地在房子里转圈。

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总觉得有什么事该做没有做，像有只蚂蚁爬在心脏上无比难受。

“一定是太无聊了！”

林错打了一盘游戏觉得没思，干脆拿起手机上网，刷着就刷到推他的消息里有关于《寻星》的。

电影瑞已经下映，但《寻星》的逆风翻盘成了一个被津津乐道的奇迹，电影下映后有很多业内人士分析《寻星》的模式能不能复制。

林错翻了翻觉得说的都是废话，没耐心看下去，于是开始随手乱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又打开了篇帮《寻星》创造奇迹的影评。

他顺着链接点到发评人的主页，又从发评人的推荐里看到了一条别人发的分享。

【来自工程师的浪漫。】

就这一句话，配了几张同一个场景的图，在一片太阳下的阴影，由许多柱子在太阳下投射出‘c[心形]y’的光影。

林错看到底下评论地点是缙云湖终于确信。

当初在做设计他确实鬼使神差加上了这个，还拼命在秦肃云面前推销，让秦肃云一定选这个方案。

后来他和秦肃云结束，也想过修改这个设计，当工程已经动工好几个月，而且甲方已经验收，他没有权利再更改，也不能再去告诉秦肃云他偷偷在设计动了手脚，所以就没管。

此，他看到出来的实景，首先想的是‘原来出来效果是这样的，比模拟好看多了’。

然后，他又点开发信息的界面，犹豫着又关闭，再点开，再关闭。

他一连重复了好几次，总算下定决心，位‘知音’影评作者又发了一条消息。

【你是不是秦肃云？】

林错以为这次也不得到回复，但过了片刻边就回过来。

【我是周特助，之前是秦总借用了我的号。】

林错并不觉得惊讶，反倒有种怀疑变成实的感受。验证了怀疑，他没打算再回过去。

过了半晌，周特助像是犹豫后做了决定，发过来一连串消息。

【影评是秦总写的】

【他熬了两个通宵，连看了7场电影】

【票是我买的，都是包场】

【他一直都很关心你，林先生。】

林错着屏幕上的消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很想问问秦肃云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去上班。

但最终他还是把手机放下，什么也没问，心底股有什么事没做的焦躁，终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