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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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敏枝是燕翎从奴隶市场买回来，此外还有包括阿步在内的三个丫头，也是燕翎经过一番挑选选中的。

都是些苦命的姑娘，双亲早逝，被卖到奴隶市场烙下奴籍。

燕翎在一众蓬头垢面的奴隶中，一眼相中她们几个，想着许是有缘，便将她们几个都买下了。

总共也就花了四两银子。

四人之中，秋敏枝年纪最长，瞧着稳重，燕翎便让她当这醇一斋的掌柜，其余三个协助她一起打理铺子。

为的便是在她不在店中时，能照看一二。

此刻醇一斋刚刚开业，食客较多，一楼的大堂人满为患。

燕翎便先让秋敏枝和两个丫头在前面照看着。

自己和阿步回了后院厨房。

先前既说要送蛋糕作赔礼，早在燕翎出去应付来人时，就已经让阿步将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燕翎让阿步把烤炉烧好，又去将几个烤盘洗净。

烤蛋糕的第一个要点，便是要将烤盘刷上一层油，这样烤出来的蛋糕才不会粘底。

燕翎用刷子快速在烤盘刷上一层油，又取来一个深口的盆，将事先准备好的几个鸡蛋打进去，又把盆中的蛋黄一一挑出来，放到一旁事先准备好的另一个干净的盆子里。

外面食客较多，以目前刚开业的流量来算，每人送一份，需得做上起码十盘才够吃。

燕翎决定先做着几盘，看后续如何再做下一步打算。

她取来糖罐和牛奶，按照盆中的鸡蛋量，估算了一下往里面加上适量的糖和牛奶，又加了一些油和面粉进去一起搅匀。

待蛋黄被搅成糊状后放到一边，燕翎又将剩下的蛋清打成泡沫，在打的同时一边加着盐和白糖。

突然想起什么，燕翎看向在一旁的阿步，见她眼巴巴瞅着被打成一团泡沫的蛋清，忍不住笑道：“别看了，快去外面帮我摘三个柠檬回来。”

阿步应了一声，连忙起来往外面跑去。

没过多久，她便摘了三个又大又饱满的柠檬回来，放在桌上，睁着一双紫葡萄似的圆眼问燕翎：“东家，你想吃柠檬啊？这东西我听人说，可酸了，吃不得！”

燕翎被她傻傻的模样逗笑了，手上动作未停，只笑道：“不是生吃，快把它们用盐搓洗干净，然后榨汁给我。”

阿步十分听燕翎的话，闻言，也不磨蹭多问什么，立马拿着柠檬去洗了。

燕翎瞥了眼水缸旁那个蹲着的小小背影，日光照在她不算柔顺的头发上，浑身泛着暖意，燕翎忽然觉得心里就像塞了棉花糖似的，软软的。

没多久，阿步就把柠檬洗好了。

她手脚麻利，迅速将三只柠檬切开榨汁，将盛着大半碗柠檬汁的白瓷碗端给燕翎。

燕翎立即往被打成泡沫的蛋清里加一些柠檬汁。

柠檬汁是用来去腥的。

一般人到这一步都会用白醋来去除鸡蛋的腥味，而燕翎选择用柠檬汁来代替，是因为这样做出来的蛋糕，会比用白醋的要香一些，口感也更好一些。

打蛋清是个体力活，若是有前世的打蛋器在，就会轻松很多。

要做的蛋糕很多，燕翎就把这个体力活交给了阿步，自己继续将鸡蛋敲进盆里，重复先前的做法。

阿步也很积极，她一直看着燕翎动作，心里也大致清楚该怎么做。是以燕翎将蛋清交给她的时候，她便立即熟练地打发起蛋清来了。

燕翎再次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有这么个小棉袄在身边，简直省事儿多了，日子都会温馨许多。

现在醇一斋刚刚开起，需要忙的地方很多，燕翎却暂时走不开。

燕翎打算着，待醇一斋的生意做起来的时候，她就去跟张嬷嬷提离开王府的事。

毕竟一个人顾不得两边，来回跑也很累的。

燕翎又将材料都加好，往阿步那边递过去，见她还在奋力地打第一盆蛋清，忍不住笑道：“小阿步，什么仇什么怨啊，你打它这么久？”

阿步慌忙看向盆里的蛋清，原本只有些许泡沫的蛋清，已经被打成绵密的奶白色泡沫了。

她立即慌了，将手收回，紧紧绞着衣带：“东家，我、我不知道，它……”

燕翎忍不住笑出声，从她手里拿过那盆蛋清霜，笑道：“没有怪你，阿步打得很好，只不过打得太好了，有些费时。”

说着，她将斜插在蛋清霜里的筷子拿出来，又道，“像这样……把筷子插进去，如果立起来不倒，就可以了。”

阿步睁着大眼睛看着在泡沫中立起来的筷子，连忙点头：“阿步懂了！”

燕翎将打好的蛋清霜分次加入先前准备好的蛋黄里，采用上下的搅拌方法，为了防止转圈搅拌影响了奶油的起发。

直到没有气泡，燕翎才将它们倒入烤盘，放进事先预热好的烤炉中。

最后烤的这一步，火候十分重要，燕翎不敢交给阿步，便自己亲自看着。

待一盘盘香软的蛋糕陆陆续续烤好后，燕翎将它们一一切好，就让阿步端去前面分给食客了。

蛋糕做得差不多了，燕翎将最后一盘蛋糕端出去时，正好遇见从外面进来一身蓝衣的符渠，他身旁还跟着一名白衣男子。

那人面如冠玉，眉眼如画，淡粉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勾出几分淡漠的弧度，及腰的鸦青色长发只用一根羊脂玉簪随意挽着。

他身形颀长，着月牙白锦袍，衣襟处用暗金线绣着祥云纹，在日光下清晰可见。

半遮半掩的紧致腰封上，不似一般的世家公子缀着玉佩，而是一枚近核桃大小的球形镂空金色香囊，下面缀着细长的淡金色流苏。

他容貌异常俊美，只是神情很冷。

一双本该多情缱绻的桃花眸，嵌在那如寒玉般的面容上，竟平添几分冷冽之感。

倒也不是他故意摆架子，燕翎只瞧了一眼，便觉得此人许是生来就是如此。

这大概就像有些人，从小到大不管如何，在他人眼中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内里就是一个憨批。

不过对于这一张皮囊，燕翎第一眼确实心跳漏了半拍。

尤其对上那双淬着霜雪的眸子，她在一瞬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只不过下一秒，燕翎便清醒了。

她确实爱财爱美色，不过却是人出于对美好事物本能欣赏的本性。

大堂内的人原本喝着奶茶、吃着蛋糕，在殷池修和符渠进来时，都纷纷被那一袭白衣、天人之姿的男子惊艳得忘了动作。

女子羞红了脸，掩面偷看。

就连男子也忍不住呼吸微窒。

一时之间，满堂目光皆汇于一处。

殷池修微不可察地眉心一蹙。

符渠立即察觉，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符渠一眼瞧见从里面端着蛋糕出来的燕翎，忙朝她招手：“燕姑娘！”

燕翎迅速将蛋糕递给一旁的阿步，快步上前。

符渠笑道：“开业大吉。”

燕翎回之一笑：“谢过符公子。”

正要请他们坐下，符渠却将折扇掩面，忽然凑近燕翎，低声暗示道：“我这个朋友，不太喜欢嘈杂的地方。”

燕翎微怔，立即反应过来，笑道：“两位客官，二楼雅间请。”

话音刚落，殷池修已经先一步抬脚往楼梯走去。

符渠笑着摇了摇扇子，跟在他身后上了二楼。

方才光是瞧着那名白衣男子的打扮，燕翎便知此人不凡，尤其是作为第一富商的符家大公子符渠，对此人也颇为恭敬。

她不敢交给其他人伺候，便自己拿着饮品单上了二楼。

醇一斋整体装修风格偏于淡雅，一楼大堂是寻常的大排档设计，最里面开了一个大小合适的隔间，用于现场调制奶茶饮品，同时方便食客排号取餐。

二楼雅间的设计却全然不同。

雅间的位子只有一楼的一半不到，相邻两个桌子之间都设有木制雕花隔栏，且位子相隔较远，可以尽可能避免这一桌的食客被邻近的打扰。

隔栏上方还挂着一排排长筒的木制风铃，时而风从窗户吹进来，荡起一个个小风铃轻轻敲击，发出一连串的清脆悦耳的铃声。

每一个位子上面都挂着一个暖色的小灯笼，保证了二楼的光线充足，每一个小灯笼外面都画着一杯杯不同的奶茶，与饮品单上的饮品似乎正好对应。

符渠一踏上二楼，便被二楼的景致吸引，连连赞叹，惹得殷池修频频侧目看他。

燕翎走在前面，将他们引到一处靠窗的空位上，将手里饮品单放到桌上供他们点餐。

殷池修敛袍坐下，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拿起饮品单细细翻看着，似乎只关注待会要吃什么。

倒是符渠，将二楼的景致尽收眼底后，看向燕翎，又是一阵夸赞。

“那灯笼上的画好生别致，可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燕翎忍不住轻笑：“大师不敢当，是小女子闲来无事画的。”

符渠摇了摇扇子，一双桃花眸笑成了月牙：“燕姑娘真是人美手巧，我瞧着那画有意思的紧，改日也帮我画几个灯笼可好？银子好说。”

燕翎忙道：“前些日子还未感谢符公子相助，后来定制料器，你也给了我市面上最低的价格，怎好再收银子。”

符渠笑着摇了摇扇子：“小事，燕姑娘不必挂怀。”

“你还吃不吃？”

符渠连忙将扇子一收：“吃！”

说着，迅速接过殷池修递过来的饮品单。

殷池修看了半天，却没想好要吃什么，便抬眸看向燕翎：“照着它，每样一杯。”

骨节分明的手指着符渠手里的饮品单。

符渠诧异：“王……哥哥，你吃得完么？”

殷池修眼角微动，侧目冷睨了他一眼。

符渠摸了摸鼻子。

好吧，人家有钱。

符渠看了半天，也没想好要吃什么，瞧着好像什么都不错的样子。

但他又不能像殷池修那样败家，便指着上面一个招牌饮品，朝燕翎道：“那给我来一杯这个好了。”

燕翎垂眸看了一眼他所指的双拼蜜桃乌龙，迅速在本子记下，微微颔首道：“两位请稍等。”

燕翎走远了，符渠还托着腮盯着燕翎离开的方向。

一旁的殷池修侧目瞥了一眼，默默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忽然开口：“你和她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