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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拉尔,市场中心的绞刑架从未空过。几乎每个星期都有那么一两具新鲜的尸体挂在上面,而他们一般都会被悬挂上一个星期,甚至更久——直到有新的死刑犯来替换,或者是脖子断掉。
但是,现在刽子手们正在把昨天才悬挂上去的尸体取了下来。他们清空了绳子上所有的吊肉,泼水清洗掉死囚临死时流下的粪尿——虽说多数人都是在死后才失禁的,但也有上绞刑架时被吓得粪尿齐喷的家伙。
如此阵势看来,今天又要绞死一大批人。身为王国首都居民的市民们,秉着看热闹的心态挤在绞刑架前的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小贩趁机叫卖点心、水果和廉价麦酒,甚至还有人端着凳子寻找一个好位置以便观看。
正午的烈阳炙烤大地,加上是夏天,空气中聚集的汗味使这些围观者闻起来像臭烘烘的咸鱼。六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站在绞刑架周围警戒,圣光明教的牧师也早已就绪。舞台已经搭建好,现在,就等着那些犯了罪或者是可能犯了罪的死囚上场,上演一幕真实而又血腥的剧目。
所有人翘首以盼,好在他们的等待并未太久,但来的人队伍却让人有些失望。
跑在队伍前面开路的两名骑士身穿摄政女王专用皇家卫队的铠甲,他们单手举着金花鸟旗帜,另一手紧握缰绳。身后的海蓝色头蓬随着行路颠簸而随风飘扬,头上的银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让开,让开!以伊莎贝拉摄政女王的名义!”
皇家卫队骑士们高喊着,以熟练的技巧驾驽战马冲过人群。在开路骑士的身后,是一辆铁质囚车。这辆车如此巨大沉重,需要四匹马才能拉得动,车轮碾过路面,留下深刻的车辙。在马车两侧和背后,二十名警惕的骑士将囚车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车顶上都坐着弓丨弩手,拿着上弦的十丨字丨弩,警惕地盯着四周的高层建筑里的每一个窗户。
看热闹的市民们为囚车让开一条道路,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客人。这辆囚车至少可以关押十名囚犯,但现在透过两指粗的精铁,里面仅有一人。
囚犯低垂着头,血液染红了他的银色短发,令头发纠缠在一起。他的脖子上挂着铁质项圈,项圈连着一条刚好够到囚车底部的链子,锁在囚车底部的铁栏上。手腕被铁链反绑在背后,与脚镣连在一起,这样他连动一动都没有办法做到,只能跪在囚车内低头弓背。脚镣两边的和囚车的栏杆连在一起,随着囚车的移动,金属碰撞的声音压过嘈杂的人声,无比清晰。
走在囚犯背后的两名骑士,手中紧握出鞘的长剑,竖在胸前,直指囚犯的背部。他们严肃的表情说明,任何过于靠近囚车的可疑行动,都将会受到冰冷钢铁的亲切问候。如果有需要的话,会在可疑人士靠近之前,捅穿囚犯的心脏。
从森严的警戒看来,这名囚犯是个大人物。人们议论纷纷,等着看一出好戏。还有什么比一个曾经高官厚禄的上位者被处死,更令人兴奋不已的事情呢?
马车缓缓向前,穿过凯拉尔的主干道来到市场前。看热闹的人群已经让出一条道路,首都警卫队手挽着手做成临时人墙夹道。在卫兵们身后,好奇的人群伸长脖子,垫高脚尖,想要看看囚犯。
这到底是如何凶穷极恶的人,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囚车摇摇晃晃地前进,车轴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两侧骑士的马匹。等待已久的牧师站直身体,四名刽子手站在他身侧,面罩下露出的眼睛用如同食腐动物看见尸体一般的目光盯着那名囚犯。
“打开门。”执刑官手执一方蕾丝白手帕,——在大城市里面居住,这可是必备品——深深地吸了一口上面的香水味。
马车停下,在囚笼里冰凉镣铐最后晃动几声之后,广场上一片安静。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两名骑士跳下战马,解开拴住囚笼的铁链。牢门被打开了,跪在里面的囚犯依旧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已经死去了一般——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认命了。
骑士解开囚犯的项圈,又把链接在囚笼两边的镣铐解开,拴上两枚沉重的铅球。囚犯被粗暴地从里面拖出来,铅球落到地面时,发出沉重的闷响。两名身材高大的皇家卫队骑士架着他的胳膊,一路将他拖行到绞刑架前。
囚犯的膝盖磨破了皮,在地上形成两条艳丽刺目的血痕。血腥的味道让人群有些兴奋,仿若猎食的狼群一般蠢蠢欲动,等待看一场好戏。
因为那名囚犯,还穿着刺客们常穿的那种皮衣——看来他刚刚被抓住不久,摄政女王甚至都等不及他们给他换上一身囚服,就要处死这名囚犯。处死刺客,少不了令人兴奋的联想,围观者们低声讨论,如同一大片嗡嗡作响的蚊蝇。
骑士架着囚犯来到执刑官面前,解开他背上的锁链强迫他站起来。
这名刺客的样子引得低下的围观者发出一阵阵惊叹,某种不可名状的绯色猜想在人群当中蔓延开来。
他身材高挑,肩膀有些窄,看上去超过六呎三寸,当他站直身体,比身边的骑士和刽子手都要高。他虽有一头白发,面容看上去却挺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和其他囚犯不同的是——他似乎没有受过审判,就被急不可耐地拖到刑场,像极了本应该要就地正法的刺客,却又多此一举地公开处刑。
囚犯五官清秀,那张清隽俊秀的脸上,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有任何凶狠残忍的迹象。他的眼睛,平静得像两汪湖水,没有困兽犹斗的凶光毕露,也没有常年刀口舔血刺客们的咄咄逼人。他的体态,有着贵族们与生俱来的优雅和从容。
围观者们不禁开始怀疑,是什么事情让这名青年贵族落到这般地步,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去行刺——甚至还有人在悄悄猜测,他是在用哪一柄剑去行刺摄政女王。
“乔纳森·特纳?”执刑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问道。
乔纳森眨了眨眼,轻轻点头。多数刺客的归属和结局在于此,在脖子上绳子和脚下的麻袋之间。
执刑官身后站着几名身穿宽大黑袍的法官,他朝他们点了点头。接过从法庭书记员手里递过来的文书卷轴哗啦一声打开,高声对着人群宣布:“乔纳森·特纳,斯刚第王国的男爵,我在此以摄政女王和枢密院的名义,向整个国家宣布你的判决。”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声——这次来得没错,他们要处死一名男爵!
年过四十的执刑官颠了颠肥胖的肚子,拿手帕擦掉额头上不断溢出的汗水,等待人群平静下来。
“由六名枢密院法官们共同审判,三十六位身份高贵而城市证人作证!乔纳森·特纳,包庇帝国普鲁士帝国王子阿普杜拉·阿里木,将以重度叛国罪的名义除以死刑!”
人群中爆发出海浪般的欢呼声,有人开始激动地大喊,脖子上的青筋和眼眶当中的泪水无一不证明着他的爱国热情。
“叛徒!”
“绞死他!”
“绞死这个叛国贼!”
执刑官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
“罪恶的生命,在世间多浪费一刻都会带来邪恶与死亡!以摄政女王的名义,我宣布——立即处死乔纳森·特纳!”
人群当中又是一阵欢呼。
执刑官转身面对乔纳森,收起他那慷慨激昂的腔调,换上一种假惺惺的,悲天悯人的口气说:“你将会被判处绞刑。你最后还有什么要求?”
绞刑只有重度叛国罪,才会被判处的这种刑罚。乔纳森苦笑一下,觉得他们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步骤。
事实上,乔纳森并未受到任何审判。审判不对市民们公开,当然这些人怎么说都可以。他怀疑甚至连审判书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他刚刚被押送到凯拉尔,他们就把他关了起来,没有审判,甚至连拷问都懒得拷问,就被押送到刑场。
整个过程的迅速程度,远远超乎乔纳森想象。
若是以重度叛国罪判处绞刑,他没有一路被拖到刑场,只是在临近执刑之前象征性地拖了这么一段。接下来,他会被吊在绳子上,但脚下不会有麻袋,直到他因自身的重量感到窒息,而濒临死亡。这个刑罚是不会这样让受难者快速死去的。
在他即将昏迷之前,他会被立即放下来,但那不是出于仁慈,而是要第二名刽子手切开腹部,掏出他的肠子,并在他面前烧掉。
到这里,第三名刽子手会来阉割他,践踏一名男性最后的尊严。所以当最后一名刽子手来砍掉罪犯脑袋时,简直是圣光施与的仁爱一般。罪犯死后,刽子手们会将他的尸体分成六个部分,展示在斯刚第六座大城市内。
仲夏节刚过不久,正午的日头太烈,晒得乔纳森有些头晕眼花。
“我……”乔纳森蠕动干裂的嘴唇,缓缓开口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吗?”
“我的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吗?”乔纳森平静地又问一次。
牧师站在一边等待已久,这个机会是他说话的机会,他双手抄在袖子里。瘦削的脸上皱纹纵横,一副慈悲老者的模样:“如果你诚心像圣光忏悔,它会宽恕你的一切罪过,孩子。只要你忏悔,我尽力满足你的要求。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你信仰圣光,向圣光忏悔你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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