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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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凉开门了，房子里一片寂静。下午她没再接斐晋电话，只简略发了短信给他：“我上班时请不要打扰。”他就真的乖乖没再打扰，下班时也没出现。其实夏凉凉还记着他正在生病，本想再多发一句“管好你自己，吃药休息”，但打上去又一字字删掉，她有种怪异的心理，她不想显得关心他。

家里被收拾得很干净，地板拖过，垃圾袋也换过了，他的鞋不在鞋架上。夏凉凉微微一呆，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冲进卧室拉开了衣橱，他的衣服还在。她扶着衣橱站了好大一会儿，刚才有一瞬，她以为他离开了，但是没来及弄清楚自己刚才的紧张是因为喜悦还是失望。

她在厨房门上发现了他贴的便签纸，字迹十分好看：凉凉，我回公司办事，今晚不回来。ps：喝了你的粥，我的感冒果然好了。我帮你炖了乌鸡汤，想你。

夏凉凉捏着那张便签，心思变得更加复杂。

凉凉刚把鸡汤热好，董暖暖不请自来。女强人为爱心碎，憔悴了快一个月，还辞了职，凉凉好几次去看她时都觉得暖暖消沉得像是在等待世界末日降临一样。但是看看现在的暖暖，少了一股到哪都带着的女强人的压迫感，瘦身后添了几分柔弱美，淡妆素裹散着长发对夏凉凉盈盈一笑。凉凉目瞪口呆站在门口：“暖暖……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都这么长时间了，不会是刺激还没过去吧？

董暖暖抱着她转了个圈，语气欢快：“凉凉，今晚我跟你睡。”鼻子嗅了嗅，立刻放开夏凉凉奔进厨房：“啊！我真有口福！好香的乌鸡汤，你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啊？居然还有红酒？夏凉凉你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啊！”

夏凉凉回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阳台把衣架上斐晋的衣物塞进洗衣机，又到浴室把他的洗漱品全收进柜子，暗自庆幸还好斐晋的痕迹不多，不然还真说不清了。

两个女孩一边喝汤品酒一边叙旧。老天果然是公平的，情场失意，商场必定得意。董暖暖辞职后居然被另一家更大的公司应聘，待遇比以前更好，她也已经从失恋的阴影里解脱，开始期待新的春天。

“郑伟总有一天会后悔！”暖暖说到激动处拍桌子：“他不就是勾搭上了老板的妹妹吗，本姑娘现在周边资源丰富的很，一定要比他找个强千百倍的！凉凉，不是我吹，我刚进公司没几天就有几个不错的男人跟我示好了，不过我的目标才不是这些凡夫俗子。”

暖暖有些醉意，伸过胳膊朝凉凉脸上摸了一把：“凉凉，咱年龄都不小了，你也该找个男人了，别担心，姐姐我帮你也留意着呢，你想要哪种类型的？英俊的多金的还是又英俊又多金的？”又灌了一口酒，打个饱嗝：“不过凉凉我告诉你，英俊的男人是风景，多金的男人是宫殿，英俊又多金的男人就是只是一幅华美宫殿的风景画，那是给大众女性共同欣赏的，只有平凡贴心的男人才是咱们的收藏。男人一开始对你再好也不能信！那都是假的假的！真爱一定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最后暖暖振臂高呼了一声：“打倒陈世美！”趴在桌上醉了。

凉凉觉得暖暖真的是失恋了一回就得道了，说的都是真理。那些英俊多金的华丽风景，比如斐晋，还是留给别人去瞻仰吧。她要的，也不过是平凡的幸福。

当年她认识斐离时并不知道他有显赫的身份，那时的斐离总是低调又亲和，跟所有人都合得来，没有半点富家公子的气势凌人。直到他出了国，她都从没想过他会跟赫赫有名的斐式集团有什么关系。在她眼里，斐离只是那个温柔亲切用坚定的语气跟她说会在国外等她的真诚少年。

暖暖说的对，一开始对你好又能代表什么呢？斐晋第一次在加州找到她时，不是也装得谦和有礼吗？转眼间利用她拿到了婚姻证明就翻脸露出真面目。这一次，不也是故技重施又想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吗？

凉凉照顾着吐了两次的暖暖刚睡下，自己坐在窗台抱着腿看外面的路灯蜿蜒成一条长龙的马路。周边有不少略低的普通住宅区，那些透出或黯淡或洁白灯光的窗口一直是夏凉凉内心的向往。经历过曲折起落富贵虚幻的人其实都知道，最幸福的人生，不过是跟心爱的人在如幕后能坐在自己家里一起吃个晚饭看完电视上床睡觉。

如此浅淡而安定的生活，拥有的普通人不会知道，那是多少追逐幸福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圣诞节对于梵天和斐式的员工，尤其的女员工来说，已经不代表一个节日，而是灰姑娘有望换装成公主的魔法时刻。当然，尽管机率低微，但至少能近距离看一看王子，那已经是多少痴情少女的梦。

公司为此提前一小时下班，洗手间和休息室挤满了梳妆打扮的美女们。按照惯例，所有员工在大厅聚齐后总裁大人待会像阅兵似地跟每位员工握手致谢。所有人按已经部门排好了队候在可容纳近千人的楼下大厅，楚梵天和几位高管正站在台上致词。

夏凉凉想到斐式集团那边可能也在进行相同的活动，阅兵后两个公司的人员序号会放在一起抽奖。小叶紧紧捏着凉凉的手，暗示她那个号码待会一定要为她准备。夏凉凉笑了笑，小声说：“我知道的。”

她明白小叶的想法，虽然被抽中的机率仍是微乎其微，但至少是双倍机率了。莎莎一个劲的问旁边的同事，“我喷的香水能闻到吗能闻到吗？”

旁边的人皱眉回答：“这么浓都能熏死一头牛了，总裁一定受不了。”

莎莎就急得快哭了：“那怎么办……”

凉凉感觉这情景有点像过去的皇宫选秀女，每个人都力争把自己表现到最好。不过所有员工都是清一色的公司制服，不能从穿着上突出个人，就只能在妆容上让自己尽量显得完美了。

阅兵开始。总裁率领高管们在一个个方阵里穿梭，握手。夏凉凉在心里给他们配上台词，无非就是最简单的几句。

楚梵天应该说：“同志们好！”

被握手的部门就喊：“楚总裁好！”

楚梵天再说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众人就答：“为梵天服务！”

每个人两秒钟，五百多人就是一刻多钟。夏凉凉远远看着跟楚梵天或何以烈握过手的女同胞们就像触了电似地激动，觉得人家其他高管也很是大人物啊，不就比那两个人长的差了一点吗，女人果真是视觉性动物。

公关部某美女跟楚梵天握手后忽然不小心掉了个东西，美女赶紧装作不好意思地捡起了某物，众人视线划过去，都认出了那就是待会抽奖时自己的编号牌。众女顿时恍然，原来这样就可以“不小心”暴露出自己的编号，虽然这并不妨碍抽奖，但如果总裁看上了谁，抽奖时做点小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众女使出浑身解数，越来越多人“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的编号，楚梵天看不出表情，仍然正常地跟众人握手。小叶也假装不经意露了下自己的号码，凉凉觉得无聊，把自己的号码在兜里摁得紧紧地，生怕别人看到。不过又想，就算真的侥幸被抽中，也是要换给小叶的。跟在楚梵天身后的何以烈瞄了瞄她，嘴角有不怀好意的笑。

阅兵完毕，终于到了众人心潮澎湃的抽奖时刻。因为抽奖在梵天举办，斐式大楼跟焚天离的不远，很多斐式的职工陆续赶来，听小叶打听，说斐式早下班两个小时，很多员工早就候在外面等着最后的抽奖了。

现在大厅里聚集的是两个公司的诸位美女，夏凉凉觉得鼻间充斥着混杂的香水脂粉味，不由打了个喷嚏。楚梵天和何以烈上台后，斐晋也现身，居然穿了一身夸张的白色西装，下面立刻有人忍不住尖叫。夏凉凉嘲讽地笑了下，这家伙随时都忘不了臭美。

两个公司所有参加抽奖的号码牌被倒进一个大的透明玻璃箱，摇了几次打乱顺序，以示公开公平公正。台下挤满了焦虑的美女们，都按着狂跳的心脏等那一时刻的到来。

楚梵天第一个抽奖。修长的手臂伸进玻璃箱，迅速摸了一个号码出来，众女屏住呼吸，仿佛他正拆开的是自己的心脏。

“071。”他沉着的念。

众人跟自己手上的号码对了又对，一片叹息哭泣声。上台的是红着脸的商晚晴，众女有羡慕的有不满的有怨恨的，不过都只能用眼神表达。抽奖早就又规定，对于结果不能有半点异议。

“肯定是内定的！”莎莎极小的抱怨声传来，凉凉挑了挑眉。

第二个抽奖的是斐晋，他像个凯旋的国王，风骚地对着台下环视了一圈，夏凉凉觉得他含笑的目光好像往她的方向停了下，果然听到身边的小叶低声喊：“啊啊啊！斐董刚刚在看我！”立刻遭到周围同胞们的白眼。

夏凉凉悄悄拿出了兜里的编号，远远看着斐晋的白袖子伸进玻璃箱，还故意搅了几下，抽出了一个号。

他对着麦克风，目光不经意看向夏凉凉，帅气地笑：“685号是哪位？”

夏凉凉真想画个圈诅咒他，不安好心！她虽然不清楚斐晋怎么会知道她的号，但想在众目睽睽下让她露面？想得美！她在周边姐妹们对号的同时把自己的号塞进了正发呆的小叶手里。小叶立刻反应过来，跟她换了号，展开手里捏的皱巴巴的“685”，激动得差点昏厥，脚步不稳的往台上跑：“我……685号是我……”

众女哗然，莎莎因被抽中的就是身边人失魂落魄地叫了出来，凉凉旁边的同事还正低头纳闷：“我怎么记得小叶的号码是684呢……”夏凉凉看到了斐晋眼里瞬间的错愕，得意地笑了。

不过她的得意只持续了几秒，因为她听到第三位王子何以烈清晰的声音：“我抽到的是……呃，是684号。”

她怔了怔，下意识抬头，对上斐晋狡黠的眼神，他的笑容似乎在说：“凉凉，你还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