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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象中的声色俱厉,秦老夫人的脸上反而显出一丝和蔼,声音也温和亲切,“赶紧把张二小姐扶起来,哪好让客人下跪?”
“祖母,”张珮愕然抬头,很快又改口,“老夫人,我错了。我比阿映大,理应劝着她大度和善,友爱客人而不是……而不是由着她胡闹,请老夫人责罚。”
秦老夫人微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声音依旧和蔼,“你有你自己亲生的爹娘,我一个外人老婆子,连自个孙女都没管教好,哪里能管教别人?收拾东西随你娘回家去吧,以后再别来了……记着,楚家不欢迎你,不欢迎你们张家的人。”
这后一句用足了力气,使得她的脸竟然有些狰狞。
一语出,满座皆惊。
张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尖声道:“娘,您这么做,是把我们张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董嬷嬷皱紧眉头,连忙扯扯张夫人衣袖,“您现在是楚家儿媳妇,国公府的夫人。”
秦老夫人冷笑,“开口我们张家,闭口我们张家,你想自请出族?”
“不是,”张夫人被这句话噎着,支吾半天,又道:“娘,张家是我娘家,以后不许我娘家人上门,儿媳妇还怎么有脸面出门走动?”
秦老夫人道:“你若不愿,可以跟着回去,我写信让阿钊寄休书回来。”
张夫人一张脸白得没人色,再不敢出声,只默默垂泪。
张二太太却扯着嗓子问:“老夫人这话讲得没有道理,她姑母有何过犯,休妻也得有个理由?我们张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秦老夫人不理她,只看向张夫人,“你在双碾街的绸缎铺子,衣锦坊,原先只一间,后来又扩出去一间,你可知是怎么来的?”
张夫人正抽泣着,愣了片刻,才哽噎着回答:“旁边店铺经营不善连年亏本,二哥从中说合,那人便连铺面带货品都卖给我。”
秦老夫人声音平静然却冷酷,充满了讥讽,“双碾街那个地方,就没有不赚钱的铺子。你二哥张承文是打着国公府的旗号从别人手里强行抢了来。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两千两银子能买到店铺?你承你二哥的情,每月给他多少银子?”
张夫人有点慌,她确实每月都给二哥银子,但都是私下给的,老夫人怎可能知道。
她瞥一眼张二太太,低声回答:“铺子收益一直不错,而且二哥时常去帮忙对账,所以每月给他二百两工钱。”
“嗯,”秦老夫人应一声,“咱家里主子只四人,除去宫里隔三差五的赏赐之外,每年在衣锦坊买布料差不多要三千两银子……就是穿金子也用不了三千两吧?这还不算,你长兄张继文酷爱古籍,这几年得了好几本吧?听说四司八局的掌事公公都曾捧着古籍上门求见。你那个侄子,考了三次才考过童生试那个,听说要外放当县丞,如今当官门槛这么低吗?你还有个侄子,考了三次连童生试都没考过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打算到宣府当兵混军功……你动脑子想一想,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拿贵妃娘娘和国公府的名声给张家谋利!”
事实摆出来,秦老夫人恨得牙痒痒。
张家就是个抄家灭门的大祸害。
张夫人两眼迷茫,傻愣愣地站着,这些事情她都知道,甚至有些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父亲过世之后,娘家两位兄长的日子就不好过。
当年出阁,因为嫁得是国公府,娘亲拿出家里几乎所有现银才置办了体面的嫁妆。
现今她日子过得好,不应该报答兄嫂拉扯侄子吗?
那些古籍是太监主动送上门的,长兄难得喜欢,还能给退回去?大侄子当县丞也是真定府的知府举荐的,他学识一般,再考也未必考得中,能做官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傻子才会推辞吧?
二侄子已经年满二十一,从眼下来看,显然不是读书的材料,楚钊在宣府当总兵,每年都打仗,让他跟着去待上两三年,混个军功,再回京谋个一官半职多好啊!
她是张家姑娘,不拉扯娘家人还能拉扯谁,难道去拉扯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杨家?
娘家的几个侄子混好了,对楚昕也是个助力。
于情于理的事情,老夫人为什么生气?
难道要跟老夫人似的,娘家门里的亲戚都不走动,楚昕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这就好了?
张夫人愤懑不已,秦老夫人已经开口吩咐红枣,“去竹香苑帮张二姑娘把东西收拾好,别落下。”
撑着椅子把手颤巍巍地站起身。
楚昕忙上前搀住她。
秦老夫人拍拍他的手,“外院还有客人,你去好生照应着,别让人说咱怠慢。”
“不妨事,”楚昕坚持,“我先送祖母回去歇着。”
秦老夫人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漂亮得不像话的大孙子,目中骤然溢满了泪,掩饰般侧过头,慢悠悠地往瑞萱堂走。
到了瑞萱堂门口,秦老夫人叹口气,轻声道:“昕哥儿,别怪祖母没给你娘脸面,你娘糊涂啊,不点醒她,她还得糊涂一辈子。”
“我明白,”楚昕低低应着,“含光跟我提过,这些年两位舅舅实在不像话。”
以后还有更不像话的时候。
秦老夫人再叹一声,续道:“你已经十六岁,年纪也不小了,你娘相中了你表妹……”
“我不喜欢她,”楚昕红涨着脸打断她,“我谁都不喜欢,祖母,我去外院了。”
甩着袖子小跑着往外走。
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身影,秦老夫人情不自禁地微笑。
庄嬷嬷打趣道:“大爷还是个孩子呢,听到娶媳妇脸涨得通红,再过两年就要惦记别人家姑娘了。”
可不是?
秦老夫人仰头看着枝叶繁茂的梧桐树。
那年就是在这棵树下。
大概是四月底,天已经有些热了,梧桐树开了花,一串串淡紫色的,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十八岁的楚昕肩宽腰细,两条大长腿半蹲在她面前,眸光璀璨得像是天边星子,耳根泛着微红,羞涩地说:“祖母,我相中了一个女子,能不能托人上门求亲?是吏部文选司郎中杨溥的侄女,从济南府来,她在家里行四。”
秦老夫人勃然大怒,厉声道:“不行,绝无可能!”
她养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孙子,怎么可能娶秦芷的孙女?
楚昕红涨了脸,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不行?杨家四姑娘长得很漂亮,性子也温顺……”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原因。”秦老夫人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这里不同意,你娘必定也不同意。就算你强行把人娶进门,杨四就能过得好?”
刚进门的小媳妇,上头婆婆跟太婆婆都不待见,这日子还有法儿过吗?
楚昕咬着唇,眼眸里的星子一点点熄灭,瞬间变得黯淡无神。
从此,他只跟着林四爷往青楼里混,再没说过要娶谁。
不是没人愿意嫁,可不是贪图国公府权势,就是迷恋楚昕的相貌,正经好人家谁会把女儿嫁过来?
偶尔有一两个看着家世人品还不错,楚昕只是摇头,“祖母想娶尽管娶,只有一条,姑娘进了门,我立刻走,再不回这个家。”
当初她怎么对楚昕,楚昕反过来怎么待她。
想到从前,秦老夫人心里堵得难受。
如果当初顺从昕哥儿的心意该有多好。
也不至于让他到死都孤单单一个人。
庄嬷嬷服侍着秦老夫人在东次间大炕上躺下,攥着美人捶一边给她捶腿一边劝道:“老夫人身体才刚见好,何苦来生那么大气?虽说夫人行事有些过,毕竟是姑娘和大爷的娘亲……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且由着她们去吧。”
秦老夫人低声道:“我忍不了。”
前世,正是考虑到张氏生养了一对儿女,而且楚钊远在宣府,经年累月不能回家。
张氏嫁进门,泰半时间是在守活寡。
秦老夫人知道独守的苦,所以体恤张氏,明知道她经常贴补娘家,经常扯着国公府的大旗给娘家人谋利,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抄家的旨意上历数了国公府十八桩罪,其中张家人惹出来的祸事便有十四桩。
也是因为张家太过肆无忌惮,开罪了赵家。
否则赵家何必在军需粮饷上动手脚?
瓦剌人最爱在冬春时节犯边,那年冬天偏生又格外冷。
赵良延作为户部右侍郎负责募集粮草,催运军需。
一锅饭煮出来差不多有两碗沙,而看着厚厚的冬衣里面全是柳絮,风一吹都透了。
将士们冻得连刀都握不住,怎么能够御敌?
楚钊大败,战死的士兵八千有余,还有五千多人被俘。
瓦剌人让他们一排排跪在地上,箭矢射过去,一排排倒下的全是尸体。
鲜血把整个地面都铺红了。
战报传来,楚昕抓起长剑冲进赵府……
前世她忍了,结果落得个抄家褫爵的地步,现在有机缘重活一世,如果不能随心所欲,那还有什么意义?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她决不想再经历一次。
庄嬷嬷听出秦老夫人声音里的倔强,没敢再劝,只暗暗地叹口气。
自从鬼门关里转过一圈,老夫人真是性情大变。
往常她最是和气慈爱,何曾这般不顾脸面过?
正思量着,听到外间传来窸索的脚步声,荔枝探进头,低声问:“老夫人歇下了?”
秦老夫人回答:“没歇,进来吧。”
庄嬷嬷忙拿只墨绿色姑绒大迎枕垫在她身后。
秦老夫人歪着问:“映姐儿可想明白了?”
荔枝赔笑道:“大姑娘一时钻了牛角尖,等明儿送饭,我再跟她唠叨几句。”
刚才她已经跟楚映掰碎了,从张珮写帖子邀请孙六娘开始,到绿绮回家拿银铃,再到丫鬟哄骗孙大爷,一点一点捋这个事情。
可楚映油盐不进,非说张珮是替她受过,而丫鬟拿了杨妧的好处,故意冤屈张珮。
荔枝哭笑不得,杨家人进府不到十天,各个院里的大丫鬟都没认全,能贿赂谁去?
再者,青菱得杨妧重用,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还能看不见?
秦老夫人看荔枝神情,已猜出<八>九不离十,淡淡地说:“再劝她几次,如果半年里,她仍是不长脑子,就早早给她相看个人家,拘在家里待嫁。”
楚家人都有些犟,楚昕如此,楚映也如此。
楚昕还好,早早搬到外院,严管事虽然管束不了他,总也能规劝点儿。
楚映却完全养在张氏眼皮子底下,把张家人看得比什么都重,给别人作了嫁衣裳都不自知。
牛心左性到这种地步,前世被张珮害得早早亡故不说,这世又被她蒙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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