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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里的四个人,沈老和许阿姨、秦知遇秦院长都能够信赖,这位唐主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沈老不至于坑她。
“我这一身产业,哪能走仕途?回头肯定会被人骂贪污受贿。”阮文打趣了句,“虽说我倒不怕外人说什么,但辱了阮家的名声,将来怕是无颜见我爸妈。”
唐主任听到这话忽的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道:“阮文,我怎么听说,你还没有入党?”
这事说来就得从头道来了。
阮文没入党,有她自己的考量,还有一方面的因素在于填写申请书时,父母辈不好填,毕竟早前许怀宁夫妻两人的身份一直都遮掩着。
而且她原本也无意仕途,入了党除了交点党费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他事情要做,索性就没折腾。
如今被唐主任这么一说,阮文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唐主任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过不入党没关系,也要加个其他的党派才是。”
沈老的生日宴,成了唐主任和阮文的座谈会。
离开这栋两层小红砖楼时,许阿姨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她,“阮文,我和你沈伯伯也帮不了你什么,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不能拒绝。”
阮文看着这位气质依旧突出的阿姨,她心头有万千的感想,到最后却也只说了一句“谢谢”。
走在那柏油路上,焦糖色毛呢外套的口袋里是那个信封。
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不用拆开阮文都知道。
把沈老和许阿姨牵扯进来并非阮文所愿,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倒不如将错就错。
……
阮文是走着回北池子大街的,路上遇到罗嘉鸣时,她觉得有些奇怪。
“我出来给小孩子们买吃的。”
阮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还成了贴心叔叔?”
照顾小朋友?
罗嘉鸣不暴打一顿小朋友已经手下留情了好吗?
“不行呀,我提前练习下不成吗?”
罗嘉鸣在这边盯了很久,瞧到阮文回来,在路上装偶遇。
不过这并不能让阮文知道。
阮文听到这回答惊了,“汪萍有了?”
“有什么……阮文你能不能正经点?”
看着暴怒的人,阮文觉得自己比窦娥都要冤枉。
她怎么不正经了?
“明明是你说提前练习下,我的怀疑很有理有据好吗?”她瞪了罗嘉鸣一眼,“不是汪萍那就是你还有别的女人,回头我就跟汪萍说去。”
“别别别。”罗嘉鸣下意识的抓住她,等被阮文盯着看时,他又慌忙的松开手,“你别胡闹,万一把我的终身幸福给毁了,你赔得起吗?”
阮文耸了耸肩,拿过了罗嘉鸣手里的糖炒栗子。
午饭吃的是有点多,不过她年轻消化快,现在胃里都没什么东西了,有点饿了。
罗嘉鸣看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坐在那台阶上吃糖炒栗子,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现在的阮文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池塘里的一朵睡莲。
“阮文,你现在还有把握吗?”
这些天,他看着阮文进进出出,就觉得这人憔悴了些。
阮姑姑说,阮文瘦了好多,他没看出来。
但是坐在台阶上剥栗子吃的人身上萦绕着几分脆弱,这让罗嘉鸣破天荒的第一次觉得,阮文竟然也有楚楚可怜的一面。
吃到了一颗坏了的栗子,阮文觉得嘴里头有点苦。
她拿手帕擦了擦嘴,又把手指擦干净,这才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来。
“打开看看。”
罗嘉鸣刚才倒是看到了这信封,不过没想到阮文会把这东西交给自己。
他打开看了下,声音都有些紧张,“你给我的劳务费,这么高的吗?”
阮文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里面没有小纸条吗?”
她早就猜出了这里面是钱,是沈老和许阿姨的积蓄。
但光给存折没什么用,取款总是需要密码的。
“罗嘉鸣,有时候我觉得fbi和cia的水平已经够次的了,没想到还有你能够再度刷新下限。”
罗嘉鸣觉得这是莫大的羞辱,憋红了一张脸好一会才开口,“难道你不知道有个词叫见钱眼开?”
所以就没办法再留意其他的内容!
这是人之常情好吗?
他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小纸条,上面有简短的留言——
阮文,密码xxxxxx。
落款是一个沈字。
罗嘉鸣顿时觉得这信封有些烫手。
他刚才怎么没想到,既然阮文是去了沈老家,那这存折还能是别人给的吗?
“那个你好好干,别辜负沈老的一番心意。”
阮文捏着被塞回来的信封,看着落荒而逃的罗嘉鸣,忍不住摇了摇头。
钱不多,有零有整,一万两千三百六十二元。
阮文思索想了想,收下了这笔钱,打算再去寻摸个四合院。
红砖楼那边环境是挺好,不过书太多了有些拥挤。
而且日后沈老和许阿姨年纪大了,再上下楼不方便,不如买个四合院,找个格局好点的,最好庭院中有一棵梧桐或者香樟树,夏天的时候能够在树下纳凉。
冬天这树光秃秃了,阳光透过枝杈落下来,晒太阳也不错。
阮文想了想,觉得这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拿着两位老人的积蓄回家去。
……
谢蓟生的到来多少让阮文有些惊讶。
“你出差呀?”
“不是。”谢蓟生看着她,觉得这是个没良心的,原本说一星期能办完的事情,如今半个多月了也没搞定。
说回去看看也没回去。
山不就我我就山,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谢蓟生调了课,带着女儿从省城来首都看她那没良心的妈妈。
阮文觉得小谢同志的眼光太过于炙热,她有些承受不住的心虚。
“其实我快办好了的,不过想要捕获猎物,总是得耐心一点对不对?”
“嗯。”当初他狩猎阮文时就是如此,足够的耐心让她习惯的依赖自己,再出手时,捕获芳心变得如此的轻松。
“元元呢?”阮文忍不住问了句,怎么就只有谢蓟生,没看到她宝贝闺女?
“姑姑想她了,带着她玩。”
谢蓟生的瞳仁黑黢黢的,一眼望不到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阮文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黑洞。
“小谢同志。”这是个久违的称呼,现在阮文总是张口闭口小谢老师,仿佛自己是一个乖学生。
“你有没有跟姑姑说,晚上怎么照看元元?”
谢蓟生点了点头,“说了。”
这让阮文轻笑出来,“不要脸。”
谢蓟生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不过她也想谢蓟生了,宝贝闺女有人照看,可以放到一边去。
“我前些天刚在潘家园那边淘了一个小瓷瓶,小谢同志之前查抄过文物走私,要不要帮我掌掌眼?”
阮文捏着谢蓟生的手,男人的手宽阔有力,犹如他的脊背,他的腰。
“就在咱们的那个院子,过去瞧瞧怎么样?”
“什么年代的?”
“不知道,我觉得可能是五十年代末的吧,白瓷梅瓶,光滑的不得了。”
五十年代末的文物?
谢蓟生牵着阮文的手,往他和阮文的院子那边去。
院子里没怎么住过人,不过阮姑姑每周都会打扫一次,晾晒被褥,随时都可以入住进来。
厚重的门被关上,谢蓟生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五十年代末的梅瓶怕不是仿制的,你花多少钱买的?”
阮文抱着他的脖子,赖在他身上,“花多少钱不要紧,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梅瓶是无价的,小谢同志你觉得呢?”
她有些使坏的在谢蓟生耳朵边哈气,还左右对称一下绝对不搞那厚此薄彼的事情。
谢蓟生觉得自己浑身都痒,尤其是心口那处。
“那无价的梅瓶,你就空摆放着?”
“梅瓶虽好,但也得有人欣赏不是?”阮文面不改色地开车,“小谢同志,你要不帮着给我选一枝花插进去,成吗?”
盛情的邀请让谢蓟生觉得,他是活在共和国的人,哪管什么白日宣淫这种教条?
何况日暮西山,如今倒是刚好。
……
阮文坚信一句话,只有犁不烂的田,没有累不死的牛。
然而谢蓟生不是牛,他是牲口。
“你让我怎么见人?”阮文的嗓子哑哑的,看着谢蓟生的眼神也满是嗔怒。
她承认自己放了鸽子是不对。
可谢蓟生更过分好吗?
来日方长,何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呢。
“你最近为了官司的事情忙得憔悴。”谢蓟生给她找好了理由,“都累病了。”
阮文:“那我还得感谢你是吧?”
“以身相许的感谢,我不介意。”
阮文踹了他一脚,结果伸出去的脚没能收回来。
这让阮文傻了眼,声音都有些紧张,“我饿了谢蓟生,要去吃饭了。”
她真怕谢蓟生把自己当早点。
虽说性`爱的欢愉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而且谢蓟生也会努力让她欢快,可她这□□凡胎也会累,真的。
许是她的惶恐让谢蓟生心生了怜悯,阮文听到他低声的笑,“我带你出去吃早餐。”
好在没再进行晨间运动。
阮文迅速地起床,这落在谢蓟生眼中,换来男人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我以为你很累。”
“当然,我……就是很累,小谢同志你很棒的,你是最棒哒!”
阮文才不跟男人废话呢,她也要面子的好吗?
当然,有人帮忙疏通筋骨就偷着乐吧,总比找到个宗筋弛纵男好。
……
阮文忧虑过甚生病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惹得许多人来上门探病。
认识的不认识的,看热闹的打听消息的,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阮文的病情越发的严重,勤喝水之后第二天嗓子哑的更厉害,而且还挂着黑眼圈,像整宿整宿没睡觉似的。
祝福福没有亲自去探病,不过传话的人倒是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听说她现在住的四合院也要出售了,我也觉得那院子风水不好,先是那个阮秀芝,现在又是阮文,接二连三的生病,不知道招了什么邪祟。”
祝福福冷笑了下,“大概亏心事做多了,如今报应了吧,她女儿呢?”
“回去了,我亲眼看着回去的,好像跟谢蓟生吵了一架,都没去送人。还是周建明在那里说了半天的好话,谢蓟生神色也没见软和下来。”
祝福福轻笑了下,“贫贱夫妻百事哀,阮文早前有能耐,谢蓟生得忍着她的臭脾气,如今风水轮流转,阮文这次还要拉着汪家和乐家下水,谢蓟生可不见得能有多高兴。”
“是啊,乐司令是谢蓟生的老上司,汪家养育了他,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阮文这次搞这么大,收拾不好乐家和汪家都跟着倒霉。对了,你二姑姐她那边筹了大笔的钱,看样子是真打算买阮文手里的那个矿场。”
祝福福拧了拧眉头,“月子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过去一星期了,还没什么进展。
“我让人去做了,就按你吩咐办的,不过还有其他人……”
“你是说二姐也在报价?”
传话人点了点头,“她的报价高了些,那边乐雪还在犹豫。”
祝福福迟疑了下,好一会儿才开口,“以我的名义,约阮文出来。”
……
阮文被谢蓟生折腾了两天后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不过她又有些想念谢蓟生了,起码小谢老师当暖炉用很合适。
即便是阮姑姑已经开始烧起了炕,但这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她这些天倒是没闲着,把稿子写好又从头到尾修改了一番,寄给了赫尔斯。
昨天刚接到赫尔斯的电话,说是已经收到了。
如今就等着出版社那边给反馈。
赫尔斯现在又在给阮文谈电视剧拍摄的事情,他比之前更加上心,当然这种上心程度源于赫尔斯对金钱的渴望。
金钱,是报复这个国家最好的手段。
斯拉夫人现在也缺钱缺的很呢。
因为等出版社的消息,这两天阮文和赫尔斯的电话来往多了些。
赫尔斯抓住这个机会给阮文打电话说起了股票的事情,这让阮文不得不再度搬到她和谢蓟生的院子里去。
斯拉夫人现在走火入魔,阮文也不好说什么,正好要装病,索性就昼夜颠倒和赫尔斯讨论起了股票的事情。
他俩运气还算不错,阮文挑选的几只股票长势都很好,起码跑赢了通胀,而且还有继续赢下去的架势。
如果有心人去邮电局查一下阮文这处的通话费用时,会发现这消费高得惊人。
可不住这种越洋电话一宿一宿的打,都没有停歇的呀。
后半夜的时候阮文挂断电话,准备去睡觉。
她回卧室的时候看到了多宝阁上的那个瓷瓶,脸蓦的一红。
阮文自然没去潘家园买什么文物,这梅瓶是前些天谢蓟生淘来的。
细白的瓶身格外光滑。
阮文瞪了一眼,回去补觉。
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阮文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去外面,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阮文愣了下。
“岳洪梅?”
“祝福福想要见你。”如果不是祝福福吩咐一定要请到阮文,岳洪梅绝对不会来见阮文。
她看着阮文睡眼惺忪的模样,眼底透着几分嫌弃。
没见过哪个结了婚的女人这么邋遢。
扣子没扣对,头发也没梳。
脚上穿着一双棉拖鞋,看着不像是买来的,而且那拖鞋还大了好些,阮文穿着跟踩着俩小船似的。
唯一可以称道的,大概也就剩下这张脸了。
阮文还年轻,皮肤细白的看不到毛孔。
眉毛也生的好极了,只需要简单的修一修就好了。
不像是她,这眉毛长得疏疏落落的,岳洪梅很不满意,想着过些天去织眉毛。
“哦,我没空。”
阮文下意识地想要关门,她还以为是阮姑姑喊她吃饭呢。
岳洪梅连忙伸手挡住,“她一定要见你。”
阮文打了个哈欠,“我生病了,不好见她,等过些天吧。”
阮文生病这事岳洪梅是知道的,听说因为担心传染给身体虚弱的阮秀芝和阮恬,还特意从家里搬出来到其他院子住。
可这不是理由,起码不是祝福福会听的理由!
然而不等岳洪梅再说什么人,阮文直接关上了门,打着哈欠回去继续睡觉。
她还没睡够八个小时呢,继续补觉。
……
祝福福没想到阮文竟然还用生病当理由,拒绝了她的邀约。
传话的人——岳洪梅看着祝福福那阴晴不定的脸,“要不再等等?过给你病气就不好了。”
“那也得是她真的生病才行。”
祝福福冷笑了一声,“对了,你说她是担心把病气传给阮秀芝和那个小丫头所以搬出去的对吧?”
“是这个说法。”
“那个小丫头从哪里来的,你让人去查一下,尽快。”
不想见是吗,那就逼阮文来见自己!
祝福福捏了一颗话梅,吃到嘴里很快有吐了出来,那话梅落在了岳洪梅的鞋子上。
岳洪梅面不改色的捡了起来丢到垃圾桶里,只是在离开这宅院后,她使劲的用手帕擦手,仿佛想要把上面的东西擦掉似的。
岳洪梅没得选。
她在和汪成斌离婚后就没得选了,尤其是汪成斌竟然和他学校里的一个女老师处对象后,她几乎要疯了。
所以,才会辞去工作,给祝福福办事。
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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