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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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璟百口莫辩。

他看着怒气冲冲的初惟，难得升起几分手足无措之感。

韶璟自己都知道没带灵石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事实如此，只好解下腰间的储物袋，递给初惟，神情恳切地解释：“你看，我这次没提前准备，只带了这些东西。”

初惟没有接储物袋，韶璟的举动已经足够坦诚了，将信将疑地问：“你是真的没带？”

“当真，”韶璟苦笑，“我何时骗过你。”

的确是没有。初惟想了想，他和韶璟再怎么斗嘴，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不过，韶璟为何连灵石都不带？初惟转念一想，犹豫一下，小心谨慎地问出口：“这一千年来，青龙族发生了什么大事？”

以至于堂堂族长都要勤俭克己，出门在外一分钱都不敢花？

还是说，青龙一族……破产了？

初惟问的委婉，却把“破产”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想什么呢，”韶璟揉了揉初惟的小脑袋，轻描淡写道，“我刚辞了族长之位，灵石全部上交了而已。”

“……啊？”初惟不能理解，但想想韶璟这么做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便不再多问，抬头安慰他，“灵石没了还能再攒，我帮你啊。”

韶璟深受感动，把初惟整齐的羽毛揉乱成了鸡窝，初惟挣扎不能，顶着一头乱毛怨念地睡去。

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继续赶路。

越往南走，暗中的危险成倍增加。

初惟一开始也提起精神准备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但走到中午，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韶璟看上去对这里十分熟悉，一路避开了不少陷阱。大概是这一千年里，玄武秘境的地图又出了新版本？

初惟打了个哈欠，先是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又百无聊赖地左看看又看看。

玄武秘境虽然是给成年期以下修为的妖兽们历练的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但秘境之中的每一处地方都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在这种地方，初惟自是无法一心修炼。

于是，待不住的初惟开始自己找乐子。

先是把韶璟的头发啄的乱七八糟，看着韶璟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顿时玩心大起，揪住一绺最漂亮的长发，荡起了秋千。

好不容易玩累了，初惟终于消停下来，三两步窜到韶璟的肩颈处窝着，被韶璟捧了下来。

初惟盯着一头乱发的韶璟，简直移不开眼。

他羽毛凌乱时，怎么看怎么丑，昨天被韶璟小小作弄了一番，便想着要让向来在意形象的韶璟当众出丑。

可长得好看的人，就算头发被初惟啄的一团糟，也怎么都好看。

韶璟凌乱的发丝散落下来，冲淡了几份凛冽的气势，更显得眉眼如画。

初惟不是不通笔墨，但见到这样的韶璟，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竟想不出任何赞美之词。

“发什么呆呢？”韶璟任由初惟在他头顶兴风作浪，面上无半点愠色，点了点初惟的小脑袋，“怎么，这是看我出糗，有点愧疚了？”

“切，”初惟撇了撇嘴，不自在地转开了眼神，嘴上就是不承认，“想太多，你昨晚怎么欺负我的？”

亦步亦趋的朱璃听到这一句，瞬间露出惊恐的眼神，脚下的步子一乱，左脚绊右脚一个踉跄，又怕自己扑倒韶璟，只好向旁边倒去。

他这一乱不要紧，身后跟的紧紧的一众人全都乱了步伐，一行人东倒西歪，一个绊一个，纷纷倒地。

初惟听到身后的动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上有一股热气蒸腾。

丢人，太丢人了！

还好他现在是原形，脸上全被蓬松的白毛遮挡，看不出来多么窘迫。

在别人眼中，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青龙真君，一个是普普通通的不明幼崽，方才只是被初惟的口无遮拦震惊到了，等反应过来就知道并无其他意思。

可初惟不一样，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一千年前。

在他的眼中，和韶璟等人的分别仿佛就在昨日，韶璟还是那个骄傲又尊贵的少年。

初惟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他本以为会迎来韶璟的一波嘲笑，等了半晌，却没听到动静。

初惟抬起头，发现韶璟正含笑看着他，蓝眸中的坚冰融化，如春水初开，温柔又缱绻。

看的初惟心中一颤。

韶璟何时对人这般笑过？

“初惟，你……”

韶璟话刚说一半，突然间，大地震颤，山石摇动。

三丈高的树木纷纷倾倒，朝他们砸落下来。

“都别动。”一片慌乱中，韶璟沉着的声音让大家都冷静下来。

一时间没人动作。韶璟抬手，从袖中飞出一条长长的绳索，把所有人系住。

初惟从大地晃动的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没有熟悉的天旋地转，他被好好地护在韶璟怀中，随着韶璟一同坠落。

一点都不慌的初惟刚一落地，便四下张望起来。

“这是一座废弃的宫殿？”借着明明灭灭的天光，初惟很快看清了他们掉落的地方。

他们所在之处看起来像一处偏殿，殿中空空荡荡，房梁断折，墙壁染灰。

“这么脏，看上去很久……阿嚏！”初惟说了一半，就被突然溅起的灰尘呛得说不出话来。

朱璃等人被绳子绑着，一个接一个落到了地面，扬起一连串的灰尘。

还好无人受伤。

灰扑扑的朱璃摔得脑壳疼，来不及拍拍满身的尘灰，就捂着脑袋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向韶璟请教：“大人，这是什么地方？”

“是禁灵地，”韶璟没多解释，只道，“你应当知道吧？”

听到禁灵地，朱璃双眼放光，兴奋难抑，差点从原地跳起来：“那这里会是我们要找的朱雀传承吗？”

“还要再看，”韶璟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禁灵地的开启同传承的出现没有必然联系，况且……”

“有人来了。”初惟抬起头，在韶璟手心里坐的端正。

前方传来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也是同他们一样被地动带到这里的。

初惟凝神细听，隐隐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训斥旁人。

“这是什么鬼地方？”声音渐渐靠近，“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们有何用？一群废物！”

朱璃立马噤声，等待对方朝这边走。

很快，一行十几人出现在前方的拐角处。

领头的是一个衣饰华丽的少女，正边走边斥责身边的两位侍从，漂亮的面容上尽是骄纵与不耐。

发现有别人在，少女停了下来，下巴抬高，用眼角扫了下初惟等人，看到韶璟和朱璃时，眼中一亮，刚要说话，目光又定格在了韶璟手中捧着的初惟身上。

“好可爱的小鸟儿，养的又圆又胖！”被簇拥在正中的少女不知哪里来的的底气，眼中的贪婪之色毫不遮掩，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你们，帮我把那只灵宠要过来。”

初惟还没受过这种委屈，磨了磨还没长齐的牙，忿忿道：“韶璟，替我揍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