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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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惟气的双颊鼓起，但理智尚在。他强行按捺住自己冲出去把人揍一顿的冲动，没明白怎么会有人在秘境里如此嚣张。

看少女一行这阵仗、这排场，比朱璃他们还要壮观几分。

韶璟看起来比初惟还要生气，冷冷地看着口出狂言的少女，没忘了安抚初惟：“看我替你出气。”

少女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屑地冷哼一声，对上韶璟带着寒意的视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感到一丝不安：“你、你们是谁？我们是赤练山的孔雀族，识相就别和我们作对！”

孔雀？初惟疑惑地打量少女一行人，他印象里的孔雀族温和有礼，怎么后代长成了这个样子？

朱璃很快就认出了这位自报家门的少女，一时间震惊于这种恶霸行径真实存在，愣了一下才道：“你就是孔雀族的芳华？”

“是我啊，”芳华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既然听过本姑娘的名讳，还不……”

小孔雀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朱璃眼中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震慑，双腿一软歪在地上，大惊道：“你是谁？”

“韶璟大人，不劳您出手，我来教训她。”朱璃面上的怒意抑制不住。

朱雀乃灵禽之首，血脉的压制即可让修为相同的孔雀完全动弹不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朱璃气势全开，不止那一堆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孔雀，连初惟都觉得有一点不适。

青鸾是朱雀之下等级最高的五族之一，但这等差距本不该让初惟有如此压力，归根结底还是他修为太低，血脉上微弱的差异才会被无限放大。

不过看到方才不可一世的孔雀如丧家之犬，这点不适根本算不了什么。刚要向朱璃道谢，脑袋就被韶璟的大手包住揉了一下，一股暖暖的灵力从韶璟手中传遍全身。

“朱璃，你不必出手。”

朱璃闻声看到韶璟手中缩成一团的小青鸾，才反应过来。

他虽能通过血脉压制制服孔雀，但如今的他还不能将这种威压的力量如臂指使，方才就是波及到了初惟。

幼兽被这么影响，应该很不舒服吧。朱璃这么想着，愧疚地看向初惟。

初惟眨了眨眼，回了个“没关系”的眼神，不知道朱璃能不能看懂。

下一刻，破旧的大殿里温度骤降。

初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扑腾翅膀：“韶璟！韶璟你别生气啊，千万别生气！”

初惟力道太大，韶璟差点没接住他，看着替他着急的初惟，勾起唇角，怒意消散。

殿中好似一阵冷风过境，没有人注意到，就在短短的一瞬间里，木制的横梁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凌。

“呼——吓死我了，”初惟拍拍胸脯，将背部炸起的白毛抖散，“这种人，把她揍回原形就行了，不用发大招啊，你可是长辈，就别和小辈计较了，消消气啊。”

被安抚下来的韶璟果然不再动作。

而方才不可一世的小孔雀已经被吓傻了，趴在地上哆嗦着，不敢再说一句挑衅之词。

随着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闪过，地上伏了十几只色彩斑斓艳丽无比的孔雀。

“哇哦。”看清楚的初惟不由得惊叹。

为首的芳华性子恶劣，但原形却是出乎意料的貌美。金灿灿的尾羽华美而夺目，将大殿照的流光溢彩。

芳华瑟瑟发抖，哆嗦着向初惟道歉：“对、对不起。”

初惟并不想理她，只是冷漠地应道：“哦。”

“那是什么？”朱璃警惕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初惟顺着朱璃的视线抬头，只见角落的房梁上藏着一面圆圆的镜子，镜面约有人脸大小，平滑透亮，同这间陈旧的大殿格格不入。

若不是芳华的金色羽翼过于耀眼，大家很难发现镜子的反光。

是机关。

刚意识到这一点，大殿中闪过一片刺眼的白光，光芒消失后，原地只剩下他和韶璟二人。

“人呢？”初惟茫然四顾，几十人就这么从原地消失了。

韶璟略作思索，便有了答案：“他们都进入了镜中，看来是被镜子的考验选中了。”

只是不知道镜子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出来吗？”初惟无聊地歪着头。

韶璟经验深厚，大概估量了一下，道：“应当不会太久，稍作休息吧。”

“对了，刚才谢谢你啊，”初惟想到方才韶璟的举动，心中感动万分，“没想到你会想用天赋技能，不过这芳华不值得啦，还是留在关键的时候用比较好。”

一提到刚才芳华的言语，韶璟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算什么，我之前都没这样说过你。”

初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的确，他和韶璟是不打不相识，但即使在两人闹得最僵见面就打的时候，韶璟也没对他说过这种重话。

但也没对他这么言听计从过。

意识到这点的初惟有点不自在地抖了抖羽毛：“那个，韶璟，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

毕竟天赋技能不能随便用的，化形期用一次就会伤筋动骨。

韶璟面上闪过一丝黯然。

初惟认真地看着他，眼神坚定而明亮：“我知道对于之前只有我没从禁灵地里出来一事，你们都心怀愧疚。但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愿意牺牲自己换你们平安。而且，我现在也活过来了不是吗？”

这么温柔的韶璟太过罕见，但在初惟心里，最熟悉的还是从前那个和他打打闹闹的韶璟。

无论如何，他都不喜欢在他身边的韶璟带着愧疚同他相处。

初惟抬起头直视着韶璟，脖子都仰的发酸，终于看到韶璟的眼神软化下来，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重重地揉了下他的脑袋。

“心怀愧疚……”韶璟顿了下，无奈地笑笑，“算了，是我自作自受，但有句话必须对你说——”

“初惟，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嗯！”初惟用力地点了下头，心中喜悦蔓延开来。

“对了，”初惟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一点线索，“我记得孔雀一族人很好的啊？怎么今天见得这个这么没有礼貌。”

“一言难尽，”韶璟找了个干净的角落盘膝坐下，缓缓道，“你不在的这些年里，妖界发生了很多事。”

“啊？那我岂不是错过了好多。”初惟又是失落又是新奇，好像白白度过了一千年，又好像可以置身事外看故事一样。

“没关系，我慢慢讲给你听。”

初惟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慢慢的一股困意涌上，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

随着韶璟的声音越来越低，初惟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初惟迷迷糊糊感觉体内有股灵力不听话地乱窜，浑身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

再次睁开眼时，初惟动了动手臂，立刻感觉到了异样。

他有胳膊了？

不再是短短的小翅膀，他已经变成人形了！

终于，又到化形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