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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文迪皱了皱眉,朝众人招手,众人自发的靠拢成一团,才向那边移动,他低声道,“注意点,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天马艰难的开口,用尽了浑身的气力,道,“别、别过来……”
众人的脚步都还未落下,汪文迪脸色一变,宝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只见他一扬手,他人皆未看清,便听一声清脆的兵器撞击声响起。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凝神屏息,这才得以看清他的剑击中的东西。
那是一把半弯曲的镰刀,刀刃十分锋利,说是镰刀,又像是剑,反射着无数寒光,在极快的速度中让人根本看不清它的存在,上面的花纹复杂,周身附着一层蓝光,蓝光之下,又是状如倒刺的黑雾。
难怪没有防备的天马遭不住这一击,就连汪文迪刚刚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才反应过来,否则不知还要再被它偷袭几人。
而此刻,这把飞刀正悬在空中,后边汇聚起无边的黑气来。
汪文迪甩去数道金光,被融在黑气里,跟着响起一声气势非凡的怒吼。
黑气褪去,出现在其中的,却是一个外形与人类极为接近的……妖物。
当然,锁妖塔里只会有妖。
它一头白色短发,上面好像还挂着些许水渍,眉目锐利,双耳抽尖,耳上挂着两个金环,身披一件粗布白袍,半裸露着臂膀,露在外头的手臂上覆盖一层白色猿毛,赤着脚,脚腕子上也束着两个金圈圈,手里拿着那把飞刀,目光不善。
而它的身上还有一丝萦绕不去的灵气,汪文迪很快辨认出来,灵气的来源,是它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项链坠子。
那坠子通体碧色,很是通透,形状像半个圆,但又显得有些不规则。
“这里是本王的领地,擅闯者,死!!”它眼露凶光,大叫道。
随着它话音落下,空中水汽凝结成无数小妖,把众人包围了起来。
汪文迪没把这阵仗放在眼里,心道,就算眼前这位是第六层的妖主,它一个对付自己这边这么多人,是不可能敌得过的,要真能敌过他们的阵容,也不会被关在锁妖塔里了。
瞿星言低声提醒道,“这家伙不是善类,小心为上。”
“什么来头?”汪文迪问道。
他道,“无支祁。”
据载:水兽好为害,禹与之战,其名曰无支祁,其形若猿猴,金目雪牙,轻利倏忽,妖仙精怪,为患江淮。
手持利器,可斩仙戮道,来无影、去无踪,是为血夭飞刀。
还未出手,就见陈月歆拧了拧眉头,道,“还没完。”
与此同时,一道更加缥缈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猴子,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有失风雅!”
汪文迪和瞿星言刹那皆皱了眉头,不为别的,为的就是这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中不仅有浓厚的妖气,在妖气之下,还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神力。
可是,锁妖塔里除镇守塔内的神剑外,怎么还会有别的神力?!
这次出现的身影也化作了人形,正落在众人后方的位置,它一身蓝衣,竟比无支祁更具水泽之气,灵力盎然。
它虽然是一副长者的口吻说话,但从外表上看,化的是孩子形状,身板挺拔,披着一件玄纹袍子,脚上拖着凉快的拖鞋,就像谁家买醉晚归的不羁少年。
“少在这里说教人,”无支祁一脸厌烦,道,“你这第八层的老大不在底下呆着,上来做什么?”
“哦~,不会是某些人又在第七层碰了一鼻子灰,无处撒气,才到我这里来的吧?”它拉长了音调,讽刺的看着少年。
第八层的老大?!
无支祁的语气里怎么听上去好像它们六、七、八层的妖主能随意上下往来一样?
这里可是锁妖塔啊!不是它们谁的家,也不是谁家的后院!
难道与这少年身上的神力有关?它也和鼓一样,是自愿呆在这里的?
少年面上带笑,可说的话令人毛骨悚然,答道,“水猴子,再要多言,小心我让你和第八层的前任妖主一样,灰飞烟灭。”
无支祁一副手痒痒的样子,显然不惧战,少年却无心再与它搭话,锐利的眼神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定在了陈月歆身上。
陈月歆面上镇定,与之对视。
它道,“听说,你在找我?”
她挑眉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又是谁这么无聊,这样告诉你的?”
“哎呀,来得急,忘了自我介绍了,”它笑意更深,一抬手,掌心中凝出一团水球,随后又化作一把蒲扇,摇了起来,道,“鄙人不才,河伯是也。”
河伯?!
有九神秘法,可解陨圣露中的魔气!
陈月歆脑子转的飞快,这九位分别是: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以及山鬼。
“你真的是河伯?!”她瞪大了眼睛,反应尽数落在身边的瞿星言眼中。
她还没说完,对方便神秘兮兮的点了点头,道,“你若真是有事找我,就跟我走。”
瞿星言果断伸手拦在面前,冷声道,“跟你走?去哪?做什么?”
“你放心,我等昆仑之神与玄女素来有些交情,”它摇头晃脑,说的有模有样,道,“我不会为难她的。若你们不信,当我没来过便是……只是你们要过锁妖塔,等会还要过我的第八层,也就……没那么好过了。”
“我跟你去。”陈月歆自己做主,摁着瞿星言的手,重复了一遍道,“我跟你去,你只需带路便是。”
他斜眼看她,眼如沉墨,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河伯?”
她抿了抿嘴,并未直言答话,只是道,“让我去。”
眼见河伯转身离去,她更急了,打开他的手,越过人群,跟上了对方离去的脚步。
“为什么?”他低声轻问,看向身边的人,不解道,“为什么你们都不拦她?且不论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河伯,你们难道忘了,月歆现在只怀有二成朱雀之精!”
汪文迪挑眉,脸上的神情竟仿佛饶有兴致,笑道,“你急什么?要是担心,自己偷偷跟上去不就行了?难道离了你,我们还对付不了一个无支祁了?”
他被说得一愣,一时竟接不上话了,他记得之前,刚救下朱夏的时候,张家被包围,陈月歆久久不见回来,那时他也是急了,急的连自己算卦的本事都忘了。
为什么?
难道只因对象是陈月歆吗?
他没说话,倒是无支祁不乐意了。
“无知人类,我看你们是真不知道本王的厉害!”它高举手里飞刀,双目嗜杀而疯狂,瞬时冲了过来,叫嚣道,“受死吧!!”
周围的小妖跟着应声而动,甚至还有一些围向了早失去反抗能力的天马。
汪文迪眼疾手快,抽出一把宝剑与它的血夭对上,另一手推了瞿星言一把,将他推出了圈子,道,“傻小子,还不快去!月歆还不都是为了你!”
他这回更蒙了,但脚下的步子恍若不听自己使唤一般,快步走了起来。
所谓擒贼先擒王,汪文迪自然和其中无支祁对上,又以眼神示意朱夏前去援救天马,剩余的人则对付滥竽充数的小妖。
无支祁的每一招都用尽全力,如同要把汪文迪踩在脚下、一招致命似的,两方无数次碰撞,无数次弹开。
它的血夭飞刀也不愧是件凶煞异宝,在汪文迪双剑的威压下竟然能撑住这么长时间,又是一声巨响,一道剧烈的蓝光凶狠的撞向汪文迪。
汪文迪起势念咒,唤起移山大法,倏忽掩盖了蓝光,无支祁再度抛起飞刀,武器陡然消失不见,它飞身上前,挥出一拳。
他不躲不闪,金光汇聚于周身,遍布脚底,不甚吃力就挡住了它这一招,而后金光炸开,把它震了出去,倏尔间,血夭飞刀已到了自己跟前。
在它自信的笑容中,汪文迪心知来不及闪避,脸上却也淡定非常,唤出双剑,不仅没有尝试招架,反而凝出一股更大的力量,自己也冲了上去,使的两方下一秒便轰然撞在了一起。
他周身灵力暴起,剑影四散,形成一个天罗地网的大阵,其中有一道月牙状的利气,飞速朝后方无支祁的本体射去。
屏障出现了裂痕,飞刀也渐渐颤抖起来,在双剑之下,即将溃败。
无支祁敛了神色,唤回武器,以自己的身体承受这一招。
瞬间,周围雾气暴涨。
张霏霏大喊道,“快躲开!!”
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滔天巨浪,谁都看不到尽头,若被这巨浪吞噬,谁在其中都是支撑不住的。
偏偏这巨浪没有给他们留一点缝隙,几乎淹没了整个第六层。
闻声时,众人也只得就近反应,来不及做出更完美的避让。
朱夏此刻就在天马身边,天马勉强撑着自己的精神,没有昏死过去,她一把捞起灵兽,眉间天眼速开,撑起一片霞光结界,包裹住了她与天马。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熊巍,她知道,他身上有伤,避不开这样的巨浪,而另两人最多也只能自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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