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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湫背脊骤僵,绞紧了衣角,红着脸嗔怪一句,声音却是低低软软的,“那能怎么办嘛。”

望着她表情竟十分地正经,商皑雾沉沉的眼睛潋过一汪笑。

只觉手指鱼线绷直,纪湫站定侧头,便迎上逐渐放大的脸庞。

他俊长的两道眉微微挑起,唇角的弧度绵延出一线起伏,贴着她耳畔,轻吟出声,“我也可以忍的。”

这声音就像是把绵软的弯刀,把纪湫头皮勾得一阵热麻。

她的潮红从脸颊飘到了耳垂,眼皮烫得垂了下去,目下就仿佛走进了一团热湿极重的雾,被裹得心口、鼻尖都有些闷闷的,晕着眼尾也泛出些潮气。

斜前方有一队荷枪实弹的巡逻的队从密林小道上走来,商皑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手臂微收,月光之下的两道人影重合,掩盖住那细线唯一的踪迹。

纪湫慢一步反应过来,连忙将书放置腹前遮挡。

待人走过,周围又只剩下萧条的风声和荒芜的原野。

商皑目光重新放在纪湫身上。

此刻月光温柔,整个世界就像是落了一汪明晃晃的水,而月光下的人,就像是湖中的鱼,皮肤剔透得像泛着水光,唇瓣嫣红如春雪中的樱桃。

她长长的睫毛垂落着,在眼睑幻化一圈乌黑的影子,将圆圆的杏仁眼氤氲得如诗如画。

商皑看得久了,被纪湫发觉。

她细睫一颤,抬头瞧他。

他却也不躲不闪,只是在迎上她那双尚有愕然懵懂的眼睛时,将眼梢弯了起来,柔情的水光立时便冲淡了滚烫的热意,温温和和地减了火候。

“原来早就有找好理由?”商皑打量了眼纪湫手上的书。

纪湫恍然,但很快又忍不住斜他一眼,“那可不,这个借口我可是构思了好久。”

商皑指尖一下一下地绕起来,待鱼线收拢,便勾住了纪湫的小指,“花点心思,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纪湫一阵惊惶,把书又往中间掩了掩,责备地看他。

对方却毫无悔过之心,反而狡黠地眯起眼来,“我们都有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商皑虽然笑着,但纪湫却隐隐感觉这话中的每个字都被他狠咬过一番。

他欺近分寸,那强势的压迫感便令她有些乏力,纪湫手指躲了躲,语气听起来有些束手无策,“现在我们不是正在好好说话么。”

“想跟我好好说了?”

“嗯?”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今天早上的事情。”

纪湫一时怔然。

男人的表情已经变得毫无人情味,不予丝毫通融。

她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跳进了一个陷阱,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收紧的绳头。

原本想要扮傻,商皑却像是猜透了她的小心机,在书本底下嚣张地捉住了她的手,强劲的力道让纪湫无奈作罢。

纪湫心中存着的侥幸瞬间破灭。

他能直接到图书馆底下堵人,大概也是被这事给彻底激怒了。

“如果你真的听到的话,应该知道我也是才得到消息不久吧。”纪湫冲商皑无辜地眨眨眼。

商皑语气冷硬,“不知道。”

他这话没听见,倒是把那些个“眉清目秀”、“温柔亲切”、“可爱好骗”、“纯情少年”……给听了满耳朵。

配合着她们对下一个攻略对象评头论足时的笑容食用心情会更加苏爽。

即便态度强硬,但商皑还是将信将疑地松开了几分,但手上鱼线还是扯着不放。

纪湫被商皑这缸子醋泡得酸酸胀胀,偏着头打量着他。

那张俊美的脸庞如今认真得眉头拧紧,水雾雾的鹿子眼死死盯着她,丰润的唇线也很不客气地紧抿着,不甘心不服气不痛快,映在眼中的心急和气愤却显得极其生涩,令他几番纠结和挣扎也开不了口,与平时的严肃竟是大相径庭。

她看得又好笑有好玩。

于是,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她睁圆了眼睛,边观察边问他,“其实也是好事情。等我们出去了,找机会可不就……”

商皑听她说出“好事情”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怒意,眼下更是连话都不让她说完,直接出声打断。

“不行!”

“为什么?”

纪湫一追问,商皑便没了下文。

他气鼓鼓地望着她,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商皑有了难得一见的吃瘪。

过了半刻,只听商皑吞吞吐吐,却又不容忤逆地提出异议,阐明立场,“不可能,你休想嫁给别人。”

超越常理的规矩,约束不了蓝蝎会的猖狂,一纸婚书,哪里能留得住她。

如果是在a城,商皑自然会底气十足地说一句,重婚是罪。

但如今,他却只能说一句,“你敢结婚,我就敢抢婚。”

他拳头捏得很紧,咬牙切齿,嗓音压得低沉婉转,“我这辈子还没跟人私奔过,不过想想也是挺不错的一件事。”

纪湫有片刻惶然,心中的兴味淡了。

“你放心,我当然不会去。”她轻飘飘地说过,冷笑了一声,“要我改头换面,怎么可能,我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整了多可惜。”

叹惋着用手背挨了挨脸颊,想起刀子切近皮肤就觉一阵毛骨悚然。

商皑释怀了一些,神色却还是沉沉的。

对岸的山岭开了大片的花树,馥郁芬芳随着风飘过来,呛得纪湫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打喷嚏的时候相当可爱,眼睛皱着一条缝,像只诞生不久的小猫,轻而短促地发出“哈啾”的声音。

商皑望着她憨态可掬的模样,终于在浓浓的愁绪中拨开一丝笑来。

到了涂嘉世的住处,纪湫被她拉着到屋里说话,没想到郑惊渡也在。

他正在帮涂嘉世修理一项颇为复杂的设备问题。

涂嘉世说话也不避讳他,纪湫偶尔留意郑惊渡,在某一瞬间与他对上目光,却又心照不宣地挪开了视线。

涂嘉世告诉了纪湫一些小道消息。

郁合子被孟兰宴钦定为了南部管理的总长。

这个消息应该会在高层晚宴上正式公布。

涂嘉世说起这话的语气相当不屑,奈何郑惊渡在旁边,大家都知道他对詹妮弗有点小心意,便不好对郁合子那一派党羽过多讽刺。

看天色已晚,涂嘉世本想留着纪湫明早再走,纪湫心里还惦记着监控的事情,哪里肯愿意耽搁,随便找了个借口,和郑惊渡一前一后地走了。

正等着联系车,郑惊渡身边的弗兰克从前面慢慢地走了过来。

商皑扶住听筒的手还未落下,立刻戒备地挡在纪湫身前。

弗兰克脸部微搐,对商皑又是忌惮又是不甘。

他上次就败得很不体面,考核的时候原本想一雪前耻,没想到却是更难堪的一败涂地。

弗兰克咬了咬牙关,眼睛都不看他们,一板一眼地转述,“我们主人说,如果二位不嫌弃,可以乘坐他的车。他送你们回去。”

弗兰克说得很生硬,心里大概觉得纪湫和商皑根本不会同意,毕竟郑惊渡可是深夜派人暗杀过纪湫的,说完话后心里数着数地等拒绝。

没想到纪湫倒是全然淡定地走出商皑庇护,“那就多谢了。”

车窗开着半边,山间的清风轻柔地拂开郑惊渡柔顺的额发。

从车开动起,他就一直是闭目眼神的状态。

纪湫与他一同沉默,云淡风轻地打量着外面郁郁葱葱的群山和树林。

当车沿着一条汩汩小溪潜入夜色时,郑惊渡毫无征兆地开了口。

“上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

纪湫头也没回,只兴致勃勃地盯着星光下有如碎银似的流水,语气显得很是漫不经心,“很荣幸,不是躺在泥土里听您说这话。”

很锋利的一句讽刺,扎得郑惊渡皱起了眉头。

了无神采的一双眼睛燃着暗火,但态度仍是可圈可点。

“我会弥补。”

纪湫复杂地迎上他的目光,其中有不信任,也有冷淡与不屑。

之后的时间,车厢气氛相当压抑。

郑惊渡不再自讨没趣,纪湫更是不会没话找话,于是就这样一路无言地抵达了目的地。

对于郑惊渡的反常行为,纪湫没怎么放在心上。

孤僻奇怪的少年,可以由着性子咬死不道歉,也可以看在以后还有合作价值勉强低头,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事情。

唯一让纪湫注意到的,是他竟在车里和她说起这件事。

不过转头再想,郑惊渡是电脑高手,蓝蝎会统一配置监听应该根本约束不到他。

洗过热水澡,打发了喜娜,纪湫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监控捕捉到的画面。

镜头白天时分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直到到了夜晚。

时间应该是昨夜凌晨三点左右,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画面之中,这个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而且全副武装,看不到样貌。

但纪湫却并非是一种失望的情绪,她反而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把那人从进来,到换书离开的过程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她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今天早上她没有去贺初序那里吃早饭,没有看见那个叫麦麦的女孩,没有鬼使神差地找到奇怪的记忆点,那么她绝对不可能认得出这画面中的人。

有时候人的第六感是很神奇的,即使你看不到她的面庞,但她的气质、姿势、动作、甚至眉眼间的每一次张望……都能让你瞬间对应出来。

当然,前提是这个麦麦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培训,她的举手投足显得很生疏,更不会掩藏自己的一切。

不过纪湫找到答案后,就又犯了难。

换书的竟然是麦麦。

可麦麦是贺初序身边的人呐?

贺初序会谋反?

相当看不出来啊。

纪湫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左右晃着转椅。

这其中显然还有隐情。

她隐约觉得,这个麦麦身后另有其人。

又过了一日,蓝蝎会的高层晚宴即将开始。

傍晚的夕阳艳红旖旎,像一枚沉在酒液中的溏心蛋黄,粘稠的蛋液被路过的雁咬了一口,便飘浮开来成片缭绕的红霞。

纪湫走在河畔,车停在身后的路边。

商皑静静跟在身后,手中挂着一件大地色女士大衣。

纪湫身上穿着一条白色棉裙,浅蓝色的针织外套足以御寒,在傍晚时分的温度中,她还不需要大衣来挡风。

暮色笼罩着后面的山头,绛紫色的云彩像油蜡般粘稠凝拢,有几颗星星被黏在了里头,冷色的暗光打在商皑的肩头,勾了他半边侧脸。

“所以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昨天,商皑和夏树分别得知了这个最新的线索,就麦麦的事情进行了缜密的调查。

他们二人之中,有人位高,有人眼线通达,晚上就有了结果。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指示麦麦替换书籍的人,并不是贺初序。

但至于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他们还只是确定了一个范围,并不能明确到具体的个人。

纪湫望着远处山间若隐若现的白色城堡,轻轻呢喃一句,“静观其变吧。”

她隐约觉得今晚不会太平,这种惴惴不安的感受,已经掩盖了追寻答案的急切。

纪湫失神远眺着对面山林,那间远处的屋子里,似乎正散发出刺鼻的硝烟和血腥,诱使着人们走进魔鬼的利齿。

每一道风声,每一缕空气,都弥漫着不详和危险。

城堡内的装潢极尽华美,枝状的大型水晶吊灯把厅房照得明亮夺目。

蓝水晶杯盏盛满莹莹雪水,在光色中变幻着深浅。

纪湫来得不早不晚,里面正有相熟的人。

涂嘉世一袭天鹅绒黑裙,两颗耳垂上挂着的红宝石和她今日妖娆妆容相得益彰。

见纪湫从前面走廊而来,她冲她招了招手。

待纪湫走近,侍应生呈来一个小托盘,纪湫随意挑选了一杯取下,坐在涂嘉世身边的棕色皮沙发上。

和涂嘉世聊天的过程中,纪湫得知麦麦竟然也在备餐厨房内。

她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他们分别去往不同的厅房闲聊走动。

大约半小时后,余菲从一楼上来,和涂嘉世耳语了几番,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出现了兴致勃勃的狡黠。

涂嘉世来不及跟纪湫解释什么,只道是回来再跟她细谈,随后匆匆拉着余菲走了。

纪湫正好得了空,准备前往厨房。

这个麦麦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之前她一直被贺初序锁在住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纪湫很难找到机会和她交谈,今天不知为什么,她竟来到了城堡后厨。

纪湫思量好了如何接近她,可临到厨房,所有的计划就都搁置了。

城堡的后厨为了今天的宴会忙得脚不沾地,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间,纪湫捕捉到一道匆匆消失的身影。

虽只是转瞬即逝,但纪湫还是认出了她的丝巾。

麦麦是从后厨侧门离开的。

她埋着头,努力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但举手投足都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纪湫心里揣测,麦麦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是否是赶着要去见什么人?

她没有过多时间思考,从另一边绕去了小门的必经之路。

城堡的后面有一座欧式迷宫,绿植被修剪成两米高天然围墙,其中各种花藤蒙络摇缀,间或有飞鸟鱼虫天使等各种精巧雕塑,远远一座高大的喷泉不重样地喷洒着形状迥异的水束。

迷宫建造得并不复杂,麦麦一步三回头,并没有发现与她隔着一排绿植同步而行的纪湫。

两分钟后,看似顺利的情况忽然有了变化。

当麦麦走入一个紫藤花长廊中后,纪湫却未能看到她从出口出来。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没有冒险进入紫藤花从一探究竟,而是撤身转弯,打算绕到中心花园再看看情况。

迷宫中缺口众多,纪湫焦急地经过无数。

正在她即将要靠近中心花园的喷泉池时,忽然感觉到从背后飘来一股阴风。

她只短暂地停顿了半秒,便随即加快了速度。

遗憾的是她并未幸运挣脱,只觉脖子一阵冰凉刺痛,瞬间就丧失了意识。

=

纪湫醒过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酸麻得不像自己的。

虽然有了思考的能力,但她周身各处肌肉还是沉睡的状态。

努力挣扎了很久,她才总算能颤动两下眼皮。

当视野从模糊变得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圆睁的眼睛,如果不是纪湫此刻身体笨重,她极有可能会被吓得从地上弹起来。

她还没有恢复力气,只能保持原状趴在地面上,与面前那具死不瞑目的女尸对视。

纪湫此刻的脑子全然是被狂轰乱砸成了一片浆糊,过了好半天才总算能发出呜呜咽咽的求救声。

所幸,细弱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临到宴会开席,依然不见两个人,大家发觉不对,在城堡内开始了寻找。

五楼储藏室的微弱呼唤,让心急如焚的商皑瞬间捕捉。

彼时夏树正一扇一扇门地打开,忽然感觉背后有阵凉风刮过,带起鬓发飞扬,转头去看时,只见一抹黑影极速消失在了楼梯间。

“商皑!”

对方没有回应他。

夏树只好也赶紧跟了过去。

门没有上锁,轻易就被推开。

房间漆黑,月光从大扇透明的玻璃窗外洒进来,把屋内的狼藉血淋淋地摆在了商皑眼前。

即便是他,望着屋内景象,也难免瞳孔缩紧。

储藏室的木地板上,鲜红的血铺了一大滩,其中一人已经死透,苍白的脸颊全是触目惊心的红点,乌黑的头发浸在血水中,像河里光滑瘆人的鲶鱼。

而死者咫尺之遥,是白裙全污的纪湫。

她的背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在地板上挪动一分都极为吃力。

夏树紧跟而来,看到屋内情景也大吃了一惊。

但他没来得及拦住商皑,满心只挂念纪湫安危的商皑,已经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很快来到了现场。

纪湫强撑着眼皮,被动地被商皑从地上抱起来。

她无力地靠在他因剧烈运动起伏不停的胸膛,瞳仁勉力朝门口转动。

参与宴会的高层们几乎都来到了门前。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核心大人物们虽不至于惊恐尖叫,但也难免皱眉露出异色。

望着屋内情景,众人皆或审视或打量,诡异复杂的气氛蔓延开来。

直到安静的空气里响起沉缓的脚步声,门口的人让出来一条道,孟兰宴不疾不徐地在亚伦的陪同下来到了现场。

纪湫捏紧了商皑胸前的衣衫,呼吸有些微喘。

药效又漫上了头颅。

她全身就像是置身于一片深海,绵密的海草捆绑着四肢百骸,把她往海沙深处拖拽,纪湫全力抵抗,不过也只能隙开一条眼皮缝。

时而清晰时而朦胧的视野中,她看见孟兰宴命令侍卫上前,郁合子的尸体被翻转过来,腹部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混乱,一词一句地传到她的耳畔,她却没有精力去听明白。

隐约间,只感觉商皑周身肌肉紧绷,吞吐之间颇有紊乱,胸膛沉沉地震动着,似乎是在与人争辩着什么。

很快,她在半空中有了颠簸,是商皑抱着她大步撞开人群,往楼下去了。

纪湫毫无抬头看他的力气,抓着他衣襟的手颤了颤,从喉咙里艰难地递出几个字来,“我……什么都没做。”

即使被药物熬得神经僵硬,但察觉危险是人类本能,只一眼,她便明白自己如今处境堪忧。

她的眼神仍是涣散而混沌的,睫羽因为不安而高频率地颤抖,干涩的眼睛努力地对着焦距要看他,敏感的结膜受到刺激,凝了一眼眶的水雾。

商皑停下脚步,方才因争执而阴郁的脸颊,在垂眸往下时,一点点地变得柔和起来。

他低头吻住她的眉心,“当然。”

纪湫被抱到了宴会厅的后方休息室。

一墙之隔的动静,她依稀能听见。

郁合子的验尸人物就被交给了thomas。

他看上去好吃懒做,肥头大耳,但实际上却是天赋异禀的医药专家,再细小的创伤都能被他发现。

这是纪湫沉睡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信息。

之后,她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没有做梦,只有毫无意识的深度睡眠。

然而隐约间,纪湫却觉得眼前的黑暗曾经被什么给剪过一条缝。

从那条缝隙里,她用手指撑开,勉强能看到光。

有声音裹着光芒徐徐传来,在她耳侧轻吟呢喃。

睡吧。

睡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你不会承受太多痛苦。

纪湫非但没有被这话抚慰到,反而开始了梦境之中激烈的挣扎和探索。

亦如压力巨大那段时期碰到的鬼压床一样,各处都重的难受,无论怎么尝试,都醒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再次找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清明。

大概是对这件事太过挂心,纪湫一直都处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始终不愿臣服于猛烈的药效后劲中。

她上半身有了点力气,就着床边滚到地毯上。

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恶心感,来到了房门边。

软弱无力的手搭在门手往下一压,红木门就开了半条缝。

这只是大厅后面配套的卧房,为了掩饰它的存在,与大厅之间还挂着厚厚的枣红色绸缎帘子。

帘子被柜台牵住一角,外面的情形透出来几许。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一阵细小的骚乱,两个保镖走上前去,捉住了谁,风驰电掣锁住那人的手,狠狠将其摁在了地上。

那人膝盖重重地砸到地板上,以极度屈辱的姿势跪在孟兰宴的面前。

纪湫苍白的脸上出现了讶异之色。

因为这被制服在地板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闵玉。

昏睡之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样子,竟像是已经把凶手“捉拿归案”了。

宽敞明亮的厅中,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透着盈盈冷意。

在对面中世纪的古董油画之下,孟兰宴叠腿支颐于丝绒单人座上,碧绿色的目光散漫地打量着大厅尽头的闵玉,那样子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在审判狼狈的罪人。

闵玉吃力地抬起头,额发阴影下,他的眼睛含着笑,那笑里全是讥讽。

四周的各位高层皆是按兵不动,再三观察着这匪夷所思的发展。

就在不久之前,纪湫还是嫌疑最大的人,可通过thomas的验尸,一切竟峰回路转,把矛头对准了闵玉。

郁合子的腹中有一把匕首,但这匕首并不是致命伤,真正令她殒命的,是一种稀有毒物。

有人将这种毒物,以最谨慎的方式注入,在尸体下只留下了微不可查的痕迹。但凡除了thomas以外的人,几乎都会把郁合子的死亡定义为脏器破损,流血过多。可事实上,郁合子是死于心脏麻痹。

而这种毒物,已经被证实是由r博士的实验室里流出。

现在亚伦正紧急抽调人手,去闵玉的房间进行搜查。

房门敲了三下,看来是亚伦已经找到结果,带着人马和物证返回。

孟兰宴看了眼呈上的设备,面色并无波澜,目光一挑,亚伦便把设备取回,由身边的保镖放到闵玉眼前。

“你怎么解释这布防图。”

孟兰宴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在膝前,不怒自威。

闵玉看着电子屏这一页一页的布防图,先是拧紧了眉,而后却嗤笑一声。

商皑站在陈列柜边,眉眼间陡然照上了一层暗影。

毫无征兆地,黑色的瞳仁深处闪过蓝白光点,却又像流星转瞬即逝。

尘埃落定,商皑浅浅吐息,眉梢挑起几许,转了下僵硬的脖子,掩去唇弧几不可查的微动。

他的脸上仿佛有种自得,但仔细一看,却又什么情绪都没有。

而蓝蝎会的气氛,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紧张。

亚伦一项一项地把物证呈给孟兰宴,对于孟兰宴的审问,闵玉也不解释,只是态度极其傲慢地笑。

只有贺初序站出来,质疑证据链的完整性。

孟兰宴表现得深以为然。

毕竟在座各位都是个顶个的高智商犯罪者,想要在彼此面前作案,争的不过是谁更高明。

虽然郁合子的死法已经算是很高明的了,但在蓝蝎会众人心中,既是能被验尸官验出伤,便不算是高明。归根到底,大家都认为闵玉至少不可能输给thomas。

但他们也不会傻到会认为闵玉真的是被无辜陷害。

只是质疑难免会有。

不在场证明缺失,物证和作案工具都在闵玉住处找到,而闵玉本人对此也没有一句的辩解。

孟兰宴破天荒地认可了贺初序的提议,只是把闵玉押入大牢,等待更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今夜风波暂且告一段落,涂嘉世和贺初序反应过来,正要去卧房看昏迷的纪湫,夏树毛毛躁躁地跌了一跤,正好挡住他俩,商皑趁机已从后面绕到了房间。

打开房间没见着人,视线往下才看见倚在墙边神色晃散的纪湫。

“你怎么跑这来了。”

他低语着,把纪湫拦腰抱起。

“事情怎么样了?”

“你应该是没事了。不过你现在最好睡一觉吧。”

商皑眼角的余光闪着戒备,隔着如今已打开了半边的帘子,对上厅中明亮处的孟兰宴。

对方目光扫过纪湫靠在男人胸前那捧柔软的乱发,才狡猾又虚伪地迎上商皑的审视。

只见他微微偏头,唇角勾了一勾,灯光璀璨,却在他脸上投下浅影,没有想象中前来惺惺作态地问候一番,孟兰宴收回目光,便在亚伦的护送下离开了。

=

纪湫听话地沉睡过去。

睁眼醒来,面前是陌生的病房。

身边夏树侧头过来,好奇跌关心她,“您好些了吗?”

纪湫艰难地支起身子,“这是哪里?”

夏树这时为她推来了一个轮椅,“您现在正在医疗部的疗养区域,我推您去露台花园吧。”

言下之意,露台花园好说话。

纪湫腿是有些没力气,但坐上轮椅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不是不能走路,但现在再站起来拒绝却又错过了时机。

去到露台还要经过一个长坡,纪湫坐在椅子上正打哈欠,忽然感觉车子一耸,她吓得连忙抓紧了扶手,也就在这时,半空中伸出一双手,力道很是沉稳地扶住了轮椅。

低沉的嗓音在耳侧响起,“我来吧。”

夏树讷讷地点了点头,“嗯。”

其实刚刚只不过是压到了断裂带,但打着哈欠的纪湫正是全身最放松的时刻,一个没注意以为要翻车了,下意识就惊呼出声。

商皑正在上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较量,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杯弓蛇影。

等到了露台,在空旷无人的中心地界,夏树四面拨了拨花草树木,没有发现监听,才回到中央。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会突然在凶案现场。”

面对夏树的提问,纪湫动起脑筋来,太阳穴又开始嗡嗡地疼。

她努力清醒地回忆了一番当时的场景,把事情的始末讲述了出来。

待她说完,夏树和商皑皆毫无意外。

淡定的商皑还评价一句,“很正常。”

在纪湫不可思议的表情下,他慢慢补充了理由。

“因为弄晕你的是孟兰宴,你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很正常。”

纪湫算来算去,也没想到袭击自己的主谋会是孟兰宴。

她吃惊道,“他为什么要袭击我。”

难道是当时小花园里,被他觉察到什么了吗?

不对啊,他只是陷害她,也没弄死她。

商皑瞥了眼夏树,夏树深吸了口气,娓娓道来。

“昨天我和皑哥一合计,最后得出一个最合理的猜测。你大概只是孟兰宴钓出闵玉的一个诱饵。”

夏树托腮敛眉,略过了大部分推理过程,直接说了重点。

“昨天我匆匆看过一眼案发现场,虽然伪装得很高超,但在我这里,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犯罪的存在。从痕迹判断,那里绝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真正的凶手,其实应该是安妮。”

说完又觉得不太严谨,便继续补充。

“准确而言,主犯是安妮,从犯是孟兰宴。前者杀人,后者善后。从犯后面还有从犯,郑惊渡应该也算一个。”

“而这群人的目标则是陷害闵玉。至于纪小姐……我在想,很有可能是因为闵玉算计过您,他们便将计就计,引闵玉上钩。”

商皑靠在藤架上,就夏树的话继续阐明,“假如,闵玉是为了一箭双雕,教唆安妮杀了郁合子,并指导她如何陷害你,而安妮在作案时被孟兰宴目睹,安妮随即不得不倒戈,把枪口从你掉头转向闵玉。这一过程中,可能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可能是为了让闵玉的犯罪在其余不知情者面前显得不过于愚蠢,也有可能是一些的未知的细微考虑,但毋庸置疑,你早就已经在不知情的时候,就被迫踏进了泥潭,即便目标已经不是你了,但你还是他们计划里的一部分,俗称炮灰。”

夏树点头,“从闵玉打算陷害你开始,你就已经无论如何都难逃这一劫了,无论你是否出去找过麦麦。”

纪湫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想在这群蝎子的勾心斗角里置身事外,果真是天方夜谭。

即便你什么也不做,只是待在家里,你仍会变成别人手里的工具。

“也难怪孟兰宴会给我下一剂这么厉害的药,这是想让我无法为自己辩驳啊。”

孟兰宴深谋远虑,必然明白,纪湫身边也是有两员猛将的。

商皑处事风格极端,剑走偏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然而偏偏这种傲慢狂妄的人,却又拥有极其危险的聪明头脑,胆大心细令他很难对付。他欠缺道德感,情感也冷漠,他本该是万里挑一的盟友。

但因为纪湫,商皑注定站在蓝蝎会的对立面。

纪湫要是被冤枉,商皑必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只有她被软禁在屋子里昏迷不醒,才能最大程度地牵制住商皑这个巨大的变数。

而纪湫身边的琼斯,也是大智若愚,深不可测之人,幸好他位置不高,限制很多,没有商皑的带领,也难以掀起大风大浪。

没了他们干扰,一切就将水到渠成。

纪湫深思熟虑,越来越觉得梦里那个声音,并非虚幻。

也许孟兰宴真的进来找过她,并告诉她,等她睡醒了,一切就都什么也没有了。

他倒是信守诺言,她一醒来,果真凶手就变成了闵玉。

实在是机关算尽,每一步都按计划走得这样无懈可击,就连时间点都掐得分秒不差。

不过,纪湫还是有一点觉得有疑惑。

“一箭双雕?其一是除去我,其二呢?闵玉跟郁合子又没有直接的利益争夺。”

夏树脸上露出了几许深意。

“目前来看,闵玉确实没有争夺南部领导权的必要,就算要争夺,也不是用这样拙劣的方式。毕竟就算杀了郁合子,也不一定就能得到权力。不过你应该知道,当时孟兰宴判闵玉入狱,可不是为了郁合子的命案。”

纪湫琢磨着夏树最后那句话,三秒后,她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说,军事布防图?”

夏树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算是肯定了纪湫的答案。

纪湫靠在椅背,神色流露出短暂的怔然。

此时阳光大放光芒,透过绿叶,在商皑脸上漏下几颗光斑。

纪湫望着他,轻声地向他确认,“那既然如此,就说明孟兰宴确实是受了我的话影响,怀疑到了闵玉身上,所以才会将计就计,借用郁合子的死,名正言顺地引出闵玉的背叛。而至于为什么是郁合子……”纪湫猛地想到了什么,“难道说!”

“对的。”商皑牵起唇瓣,“军事布防图,孟兰宴很有可能是交给郁合子保管的。”

难怪,闵玉会教唆安妮杀了郁合子,原来他早就打探到了消息。

这样一来,就都能说的通了。

如果要说真相,大概就是,闵玉确有谋逆之心,他的目的是军事布防图,因此他利用安妮和郁合子在南部领导权上的嫌隙,让安妮杀了郁合子,并指导她如何陷害纪湫。

但由于纪湫和郑惊渡的对话,让孟兰宴对闵玉起了疑心,闵玉的这番阴谋,背地里早就被孟兰宴掌握。

郁合子的死已成定局,安妮还没来得及处理好一切就被孟兰宴发现,她没有办法,只好遵循孟兰宴新的计划。

于是就有了昨夜房间审问的那一幕。

亚伦搜到了闵玉在郁合子那里拿到的军事布防图,同时也找到了闵玉杀人灭口的稀有毒物痕迹,坐实了他谋反杀人的罪名。

所以,b竟然是闵玉。

那么麦麦当时去迷宫见的人应该也是闵玉了。

难怪没人帮闵玉做不在场证明,因为他和麦麦的关系,本就不可告人。

而纪湫被孟兰宴的人袭击,想必一定程度上也是怕她打草惊蛇。

但商皑却没有完全认同纪湫的推测和分析。

“有一点不准确。”

天光暗淡,万物忽然被笼罩在一大片乌云底下。

“孟兰宴不是因为军事布防图定罪闵玉,而是用军事布防图在诈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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