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做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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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斯焕出去买饭有半个多小时了,这两天本应该是正常上班时间，他为了来看路止比赛才推了白天的工作,晚上加班。

沥市一中食堂排队的人很多，他也没有学生饭卡，为了买饭还找的其他学生借的卡,付现金给人家。

从食堂走到医务室这条路上，秦斯焕还在想着上午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汗湿的额发，掀开衣摆露出的腹肌和肚脐，还有他胳膊上柔软的触感。

因为急着给路止送饭，他走的有点儿快,可进了医务室却没看到路止人，他左看右看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在一个偏僻角落的一扇门。

校医务室条件设施陈旧，洗手间的门是红漆木质门板,门上没有挂牌,不分男女，门还是坏的。

秦斯焕推开门之前没以为这是厕所,他只以为是什么小房间,可以用做休息或是陈放杂物之类的地方,想来看看也只是为了确定路止是否在里面。

然而门一推开,他就有点儿发愣。

他把门推开了一扇缝隙，刚好足够探进半个身子，他身体遮住缝隙，外面的人也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门对着的地方,有一面镜子，镜子折射着阳光，光线很足，他在镜子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脚下的白瓷砖蹭亮，他站在门边，离家出走了二十多年的羞耻心，第一次冒了出来。

路止也怔怔的，他倒不是觉得害羞或是怎样，教学楼里的厕所本来就是男生们一起上的，小解时也会有无聊的男生对着别人的尺.寸点评。

但是在长辈面前这样，还是有些尴尬的。

他松开了手，脑袋低下去，闷不做声的准备把裤子拉起来。

低头时看到小路止的大小，又一下郁闷起来。

哎。

为什么他这么小？？？

他们班上好多男生的大小都比他大，宋俞还经常在他面前炫耀。

秦斯焕目光在小路止上面停留了一会儿，他手上还拎着两盒盒饭，就这么靠在门沿，目光大喇喇，毫不加掩饰的打量着。

路止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就紧张起来，拉拉链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他就怕秦斯焕下一句就是——“啧，这么小啊。”

这也太打击人的自尊了！！！

秦斯焕歪了歪头，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点评了句：“还挺好看。”

小路止的颜色粉嫩，算是比较秀气，不像他的有点儿狰.狞。

路止：“……”

我谢谢您哦！

秦斯焕说完，也没有再做出什么让路止觉得尴尬的事情，他伸手，把门给带上了，留下了句：“我在门口看着，你早点儿出来吃饭。”

路止点点头：“好。”

“要卫生纸吗？”秦斯焕又问了句。

“不……不要。”路止巴不得他快点儿走，赶紧催他：“我什么都不要！”

秦斯焕“嗯”了一声，随后木板门彻底关上。

路止决定再次解决生理问题，他把拉链拉下来，再看向小路止的时候，心里的那种自卑感消失了许多。

虽然他小巧！袖珍！但是！起！码！它！好！看！

而且，是还！挺！好！看！

路止压了压唇角，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属于小男子汉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又捡回来了。

路止手掌包着纱布，他洗干净了手指，便拉开门出去。

秦斯焕果然如他所言，在门口看着。路止刚被他夸过，其实心里还有点儿小自豪，他扬了扬下巴，喊了声：“秦叔叔。”

“怎么？”秦斯焕眼睛里似乎染上几分笑意，说话时磁性偏低沉的声音，听在耳朵里特别的撩人。

路止慢吞吞的走到凳子边儿上，坐下来，他抬头看向秦斯焕，朝秦斯焕伸出了手：“谢谢秦叔叔给我买的饭。”

他暗示意味十分明显，就是希望秦斯焕把饭给他。可惜男人偏偏不如他的意，秦斯焕在他坐着的角落边的墙边靠着，身子半往后倾斜，脊背抵在墙壁上，他把装着盒饭的袋子往上提了提，“那小止怎么谢叔叔呢？”

路止说：“我给您饭钱和跑腿费。”

秦斯焕想起很多年之前，小朋友给了他一百多块钱，让他去买溜冰场的门票。

突然就有点烦。

怎么老跟他提钱？

秦少缺他这点儿钱？

秦斯焕仰头，看了眼头顶的天花板，“昂，也行。”

他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盒饭，递给路止：“喏，一盒盒饭十五，叔叔的跑腿费呢，就算便宜点儿，三十好了。”

“你不如去抢好了？！”路止脱口而出。

秦斯焕偏头，垂眸看着他，挑了挑眉，尾音上扬：“嗯？”

路止没什么爱好，属性就是个天然宅男，喜欢打球喜欢打游戏，高一这年也还没到选文理科的时候，他也没开始学烧钱的表演。

他唯一消费就是每天给自己买点儿零食糖果，偶尔攒钱买装备和皮肤，再或者，心情好了，给路瑶买几本小说看。

他一个月总共也花不了五百块钱。

一顿饭四十五，秦斯焕怎么不去抢钱啊？！

跑腿费三十这人也是够大驾的！

但是对上男人的视线，路止又觉得自己这样问不太好，毕竟秦斯焕好像很有钱，他的跑腿费肯定也是比以一般人要贵一点的。

路止想到此，深呼吸了一口，他说：“秦叔叔，我现在身上没有钱，过几天给你好吗？你给我一个你的地址，我去你家里还给你。”

路止心想，跑腿费三十就三十，就当被狗咬了口吧！

“好。”秦斯焕原本就是逗他的，可想到下次或许还有和路止见面的机会，他便报了幻四的地址，补充道：“不过叔叔比较缺钱，你可千万别给忘了。”

路止接过饭盒，握了握拳，最终说：“好的秦叔叔。”

他拆开饭盒吃饭，十五块钱一顿饭，在高中已经可以吃的很好了，两荤三素，味道也好，路止低头吃的香喷喷的。

他坐着，秦斯焕站着。

这饭对于秦斯焕来说没什么特别的，然而看着路止吃的香，他胃口似乎都好了许多。连带着原本一般的饭菜，也变得诱.人起来。

小少年吃起饭来，脑袋低着，头一啄一啄的，像一只小仓鼠，腮帮子因为塞了食物，也会鼓起来，桃花眼弯弯的，像是在笑，眼睛里有星辰一般。

可爱的要命。

秦斯焕喉结一滚，问：“你刚才在洗手间干嘛呢？”

“上厕所啊。”路止没抬头，声音含糊不清：“你去厕所还能去吃饭啊？”

秦斯焕往路止的方向挪了挪，离他近了些，解释说：“叔叔不知道那里是厕所，也什么都没看见。”

路止抬头，眼睛睁大：“？？？”

“……”

你他妈，刚才不是都还，夸他的玩意儿好看的吗？！

现在就又开始装正人君子，说自己啥也没看到？！

我信你个鬼！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路止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存在。

秦斯焕平时说话像个傻逼，总让人想怼他，这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试图欺骗他？！

“别误会。”秦斯焕又说了句。

路止：“……不会。”

他什么都不会误会！不就是嘘嘘的时候被一个糟老头子看见了吗！

这有啥？！

有啥啊！？

秦斯焕伸出手，手掌摸摸他头，像哄小宠物一样，很有耐心的安抚：“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我知道。”路止不想继续这个让人觉得尴尬的话题了。

谁知道秦斯焕下一句话就是：“你要是觉得介意，大不了叔叔让你看回来。”

“我……不看。”

路止在这一刻是真的觉得很疲惫，同时还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是他错了。

是他低估了秦斯焕的能力。

他以为秦斯焕之前夸他，就已经算是很不要脸了，可是，这个老东西，居然还有脸让他……看回来？

这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啊！

“也没什么。”秦斯焕接着说，语气相当平淡：“大家都是男人，也不亏什么。”

路止耳朵尖都被他给尴尬红了，他继续低头吃饭，并且不再和秦斯焕说一句话。

***

孟伟今天难得有空，刚好谈了个大项目，心情极好，便决定请自己的好友一块儿出去浪。

地点选在一家酒吧，他整了个包间，让经理把漂亮妹子都叫过来，打定了主意要在温柔乡里醉上一晚上。

秦斯焕来的时候八点多钟，包厢里面的摇滚声和浓烈的酒味，让他不适的皱起了眉。

他一推开门，好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就往他跟前凑，有女人认识他，不太敢放肆，但也有新来的，不大懂规矩，上来就是：“秦少，您唱歌吗？”

传闻秦斯焕不大喜欢女人往他身前凑，但是总有人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秦少不喜欢庸脂俗粉，那她长得好看，秦少总不至于连多看她几眼都不肯吧？

秦斯焕眉头皱的更紧，他没看那女人，走到孟伟边儿上的位置坐下来，孟伟正在吃美女喂的桔子，见秦斯焕来了，连忙笑道：“秦四，我把河湾那个项目拿下来了。”

“恭喜。”秦斯焕也笑了笑，他往沙发靠坐上靠了靠，说：“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我过会儿得回公司。”

孟伟说：“兄弟，这么辛苦的啊？好不容易来了，就陪我玩玩儿嘛。”孟伟摸了把身边的姑娘的小手，笑道：“这姑娘挺纯，还啥都不懂。”

秦斯焕对他这样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想到挺纯这词儿，他就难免想到路止。

小姑娘纯，他家小朋友更纯，青涩的像枝丫上沾着露水的青梅。

他随口夸一句，小朋友都能害羞上大半天。

“不玩儿。”秦斯焕等下要开车，没喝酒，倒了杯白开水喝了几口：“没兴趣。”

孟伟仍旧跟那姑娘玩的挺开心，秦斯焕坐了会儿，就说要走：“不早了。”

孟伟拉着他：“哎，哥们儿，开个荤又没啥？”

秦斯焕又跌坐回沙发上，他目光在那几个小姑娘身上扫了一圈。

那几个姑娘年纪看着都不大，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经历，来了这酒吧当陪侍，有时候遇到像孟伟这种人，也会陪着在床上玩儿。

孟伟高兴了，会给她们支票。姑娘拿了钱，也什么都不会计较。

秦斯焕实在觉得无聊，陪这种人玩儿，还不如回去工作，陪着乔定加班。

孟伟观察着他脸色，第一次没有从秦斯焕脸上看到那种很无所谓的表情。

以前秦斯焕听到这种话都是一脸淡漠，也不大关心。这还是头回这么明显的抗拒。

“不是，哥们儿，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