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不做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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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斯焕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得到一个人，不同于他小时候想要得到的玩具或是零食，得到了不多什么,得不到过几天也会忘记，不会执着太久。

他尝试过不去找路止,然而对方的身影却总是在他脑海中浮现,甚至经常会入他梦。路止在他梦中是鲜活的,会雌.伏在他身.下,有时候喊他叔叔，有时候喊他哥哥。

那声音轻软又甜糯，让他情难自禁。

他已经快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过路止了。

这半个月来他会和荣奇这个半吊子学心理的人交流，他迫切想知道自己到底只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着了迷。

荣奇让他遵从自己的内心，感情这种事向来没有定论。

秦斯焕却还是下不去心。

他也不是不介意的，他初见路止时,路止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说话时都带着一股奶声奶气的。如今小屁孩儿长成了小少年。

他们之间却仍存在着十二年跨不去的槛。

他原本想要放弃，可这一刻久未见面的小少年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脏却砰砰的跳。

身体比灵魂诚实的多,他脑子里还在纠结,然而心脏却替他做出了选择。从小到大,这颗心都没有这样跳过，他也没有这样急切地,想要靠近一个人。

路止听了他的话，稍稍愣了愣，似乎是不敢相信：“您还会辅导奥数？”秦斯焕这种会随手乱扔垃圾的、素质不太好的人，居然还能辅导他数学？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我中学的时候拿过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一等奖,是我们那年的前三名。辅导你，”男人转了转手里的中性笔，略一点头，勾唇笑道：“肯定是可以的。”

路止觉得他太自大了，而且还盲目的自大！

一等奖了不起吗？！

唔……

好像是挺了不起的。

但是他习惯了呛秦斯焕，也实在不喜欢男人在他面前这种狂妄的姿态。

“我们现在的题可不是你们以前那样子的了，我们的题很难的，老师做题都要思考一会儿。”路止说：“我还是自己做吧，等上学了有不会的再去问我们老师。”

秦斯焕手按在那几张钱票子上，“路止，你不信我啊？”

“我没不信你。”路止上下看了他一眼，“可是你都毕业多少年了，这些东西你还能记得多少？”

“小孩儿。”秦斯焕抚了抚额，叹了口气：“你怎么总这么牙尖嘴利的？说话都不给叔叔留点儿面子？我辅导你，这很丢人吗？”

路止一向都是公认的脾气好！性格好！长相好！

他被人说牙尖嘴利，心里也有些不服气。路止把书包往办公桌上一扔，从里面拿出了两套数学试卷，摸出一支笔，“那你要辅导我也总得有真才实学吧？我们老师说，这个数学竞赛考的好了还能高考加分，我既然参加了，就是想拿奖的。”

秦斯焕依稀记得数学竞赛得了奖似乎是可以加分的，而且在报考有关数学的专业时，学校也会优先考虑。

好像还挺重要的。

路止给他递了一张数学卷子，小少年声音不紧不慢，道：“不如这样，我们比赛做卷子，就一个小时，你要是能做一百四十分，我就服你，怎么样？”

秦斯焕大学里也学过数学，高代数析高数，学的虽然不算深.入，可做几套高中数学卷子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太紧了些。

他侧头看着拉了个凳子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路止，问：“能再加点儿时间吗？就一个半小时。”

“不行，这已经是最低水平的要求了。”路止表情坚决，“你要是水平不行，就别做。”

男人不能说不行。

被路止这么一激，秦斯焕就是不行也得行。

路止已经把笔盖打开，开始低头写卷子。

秦斯焕也只好把文件夹推到一边，拿起那张薄薄的高一数学试卷，做起来。

高一的题很简单，秦斯焕即使毕业这么多年，做起来却依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读书的时候就很勤奋，做题都是成套成套的做，这么些年过去，当年练出来的“题感”还在。

即使有几个知识点他不大熟悉，可是也能用大学时学过的知识来解决。

试卷加了难度，最后几题考的是立体几何。

秦斯焕建了个三维坐标系，求体积的时候用到了积分，还差一分钟的时候，他刚好算完。

抬头，对面的路止噘着嘴，笔尖点着下巴，盯着最后一题皱眉。

天色暗淡了一些，路止右手小指和无名指指骨处都沾着黑色的墨，小少年表情认真，完全投入了做题中。

不知道是谁说的，认真的男人最帅。

秦斯焕从路止身上，看到了除去可爱与温柔之外的另一面，有点儿酷。倒是很吸引人视线。

秦斯焕咳了一声：“到时间了。”

路止不情不愿的抬起头，他放下手里的笔，喃喃说了句：“这么快啊……”

秦斯焕嗯了一声：“有答案吗？”

“什么？”

他失笑：“有答案才能改分啊。”

路止摇了摇头：“老师没有给我答案。”

“诶，”秦斯焕抱臂，微抬头，故意逗他：“小孩儿，你这不是框我吗？没有答案，这分数怎么改？不能改分，不就等于，你白骗我给你写了张卷子吗？”

“额……”路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要不，我就当你考了一百四？”

“这还能当？”

“可以可以。”路止最开始也没想到这一面，他就怕秦斯焕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立即说：“当然可以，你做的这么快，那肯定是很熟练的。”

秦斯焕眼睛向下弯了弯，很喜欢看路止吃瘪的样子，又问：“那你明天还来不来让叔叔给你辅导数学了？”

“……”路止抠了抠手指，他瞥着秦斯焕：“我能不来吗？”

说实话，路止觉得和秦斯焕处起来怪怪的。

他有时候像是在逗小孩儿，更多的时候，却又像是在对待一个和他一样大的成年人。

而且，秦斯焕的眼神总是很凶。他笑起来也吓人。

路止不大想跟他接触。

“不能。”秦斯焕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叔叔这白帮你做了张试卷，怎么着你也得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吧？”

路止被他堵的没话说，他毕竟不是秦斯焕，他还是要脸的。

最终路止答应了秦斯焕明天还来这里写作业的要求，秦斯焕才肯让他离开。

他下楼时，秦斯焕却又拿着车钥匙跟在他身后，“这么晚了，总不好让你一个未成年的小朋友一个人回家。”

路止嘴角抽了抽：“……谢谢叔叔。”

快七点钟了，路灯尚未亮起，天边晕染着彩霞，黄昏天色很美。

秦斯焕走着走着，忽然抬起手臂，勾上了路止的肩，他手在路止肩上拍了拍：“要不一块儿吃了饭再回去？”

路止才不想跟他一块儿吃饭：“秦叔叔，时间不早了，我爸会担心的。”

“你去网吧通宵怎么没想着你爸会担心？”秦斯焕悠然问，“再说了，这才几点就担心了？”

路止简直无话可说！

“我不饿，我就想回家！”

秦斯焕怕他真恼了，“好，送我们小路止回家。”

一路上路止都没怎么说话，秦斯焕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时不时地就抛出几个问题问路止。

譬如，“你们班上男孩儿多还是女孩儿多？”

路止说：“都差不多。”

再譬如，“你们学校追你的人很多啊？都是女生吗？没男生追你？”

路止看向窗外：“……不知道。”

秦斯焕趁热打铁：“那你对这个，男男恋爱怎么看的？”

“……没看法。”路止说：“又跟我没关系。”

“那要是有个男同学追你呢？”

“……那我劝他去追别人，我喜欢女孩子的。”

秦斯焕循循善诱道：“女孩儿有什么好的？男人才好，长得帅，像叔叔这样儿的。”

路止：“……”

路止把车窗降下来，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有些生无可恋：“秦叔叔，您能少说点儿话吗？”

男人狭长的眼眸眨了眨。

路止：“你老这么说话，我会以为你是个智障的。”

秦斯焕：“？”

把路止送回家之后，秦斯焕给乔定布置了一个任务：“你去把我们沥市最好的数学老师请来，让他明天来我办公室补课。”

“好的，总裁。”乔助理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要请那种搞奥数的老师，擅长高中数学竞赛的。知道吗？”

“知道了，总裁。”乔定问了句：“您要参加数学竞赛？”

“给路止请的。”秦斯焕长长的叹了口气，“乔定，你不知道养小孩儿的难处。”

乔·莫得感情·定：“？？？”

***

路止回家之后，在楼下吃了饭，垂头丧气的拿着书包上楼。

路孟晟问：“小兔崽子，你怎么了？”

“老师强迫我去参加一个竞赛。”路止上楼梯的脚步停了停，“他给我布了好多作业。”

路孟晟一听就炸了毛：“这什么水货老师！还强迫你参加竞赛？！什么竞赛？”

路止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被自家老爸这么一吼，也察觉出了老师太强势了，可老师也是为了他好……

“数学竞赛。”路止细声细气的说：“老师说得了奖高考能加分。”

路孟晟闻言，在一秒钟之内变了脸，他当即成为了一个相当支持孩子学习的好家长：“路路，老师让你参加竞赛是器重你，你一定要好好加油，给我们老路家争气！”

路止傻了：“……爸爸？”

路孟晟左手握拳重重的在右手掌心锤了下，感慨：“这我们老路家祖上要冒青烟了啊！路止，你可得给我加油，高考有了加分，有加分！哎呦，我儿砸这么聪明，还不得上清华北大啊！”

路止眼睁睁的看着他老爸喜滋滋的进厨房：“我给我们家路清华煮个宵夜！”

走进厨房后，路孟晟又吼道：“路止，你今儿不学到十一点你就别想睡觉！”

路止哭唧唧：“昂。”

他小小的身体承载着厚厚的知识的重量，一步一蹒跚的上楼，路瑶端着饮料从房间出来：“哥，你干啥？”

路止握了握拳，有气无力的：“我学习！我给我们家考个清华北大！”

“噗嗤。”路瑶要笑死：“哥哥加油哦！清华北大等你哦！”

由于学习的太晚，第二天路止到了十点钟才醒来。

他下楼吃饭时得知路孟晟出去工作了，路瑶倒是闲的发慌，一个人在沙发边画画，路止吃完饭，挤到她身边坐下来：“哎，给你哥哥我画个画，画好看点儿。”

路瑶握着铅笔，笔尖指着沙发角落，“行，你坐那儿。”

路止刚坐下，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一个他十分不想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