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分飞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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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兄弟,你认真的吗？不是，咱俩认识快三十年了，关系好到都能穿一条裤衩了,我居然都不知道你他妈喜欢男的？！”

孟伟是在下午的时候过来医院的，他是被秦铭拜托来劝秦斯焕的。孟伟其实不太在意秦斯焕是直是弯,只要秦斯焕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就好。之所以会这么问,也只是出于一种朋友之间调侃的心态。

秦斯焕手指夹着红包的一角,把那个红包翻来覆去的看。

快傍晚了,窗外下起了小雪，病房却仍旧温暖。他抬头，把那个红包放到枕边，唇角勾了勾,点了点头：“昂。”

非常漫不经心的态度，还带着一股慵懒随性，他说话时鼻音很重,然而却在笑。

“你爸跟我说，你要是非要跟他拧着干，他就在行业内封杀你。”孟伟伸长脖子去瞅那个红包，奇了怪了：“这红包准备给谁的？你拿着它看来看去的干什么？”

“我小宝贝送我的。”秦斯焕抬起手臂,环住脖子,往后靠了靠,他仰起脸，斜睨着孟伟：“人家祝我新年快乐。”

忽然被塞了一口狗粮,孟伟拧上了，“我看看，里面有多少钱，你这笑的像是捡了好几个亿。”

秦斯焕还没伸手去拦,孟伟就拿起红包拆开了，而后他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卧槽！两百？！人给你两百的红包？就两百？！你高兴的像个傻逼？秦四，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满足了？”

孟伟还准备把那两百块钱从红包里抽出来，他手指还没碰上两张红票子，手腕就被秦斯焕给钳住了。

孟伟：“疼疼疼疼疼！秦四你松手！”

秦斯焕从小打架打到大，手劲儿大，一身的肌肉，他钳住孟伟手腕的时候，孟伟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断了。

“这也是你能碰的？”秦斯焕松开手，把红包抢了回来：“这是我家小宝贝送我的。”

孟伟服气了：“行行行，你家小宝贝。对了，这个小宝贝是谁啊？我认识吗？”

秦斯焕心说，六年前你还见过的。

“他怎么就瞎眼看上你了？他不怕你一发脾气就揍人？不怕你一不高兴了，就把他往死里整？他干啥还送你红包？你没钱啊？”孟伟又好奇起来。

秦斯焕笑了笑，他把红包封好，手指摩挲了下红包边缘：“我长得帅，他喜欢。”

“哈哈哈哈？”孟伟瞥了眼秦斯焕，啧啧两声，“也是，人眼瞎了看上你，除了钱啥都没有。”

秦斯焕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路止。

随后他抬头，“孟伟，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

路止收到短信时，正在和宋俞打游戏，路瑶在一边嗑瓜子儿玩手机。

从游戏界面切换到短信界面，路止把手机竖过来，看是谁给他发的消息。

【长得帅的坏叔叔：明天再来看叔叔？】

宋俞脑袋凑过来，“这谁啊？名字这么土，还坏叔叔？”

短信一毛一条，路止手机话费不够，他没回，就当是拒绝。

秦斯焕跟他聊的话题太尴尬。

那句后年你就十八岁后面，跟着的就是——

有没有想过十八岁结婚。

联想到秦斯焕前面说的话，就很容易让人想歪。

路止明知道秦斯焕对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他做的事，却总明明白白的证明他就是那个意思。

他不知道秦斯焕是不是对谁都这样发.骚，但路止却不太想和他接触了。

秦斯焕看他的眼神很不善，总之不像是什么好玩意儿。

路瑶捧着手机叫起来：“哇！哥哥，宋俞哥哥，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射击馆，我们同学去玩儿了！还拍了照！你看这个手.枪多帅！听她说特别刺激好玩儿！”

“我们也能去吗？”路止和宋俞齐齐扭头。

男孩子都对射击之类的运动很感兴趣，宅男路止宋俞也不例外。他们老早就想去玩儿了，但是沥市的射击馆大多不对外开放。

开放的那种，不能玩真.枪。

“不能诶，”路瑶摇了摇头，有些羡慕：“那个同学家里有亲戚在当兵，军衔蛮高的吧，带她去玩儿的。”

“哦。”

路止兴趣降低，宋俞也不感兴趣了，两人继续凑一块儿玩游戏。

路瑶见此，捧着脸说：“要是我的哥哥也去当兵就好了，也能带我去玩儿枪。”

“你别想了，就阿止？干啥啥不行，玩游戏第一名。”宋俞说：“你还不如去求你那个同学。”

路止也回敬道：“瑶瑶，让你彦祖哥哥去当兵，彦祖又黑又壮，人家肯定让他当少将。”

路瑶对这俩人简直无语：“你们不能有点儿追求吗？哥哥，你看人家当兵的多帅！你就不想去吗？”

“你哥我，”路止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吊儿郎当的说：“不当兵也帅。”

*

大年初九，年味尚未褪去，大街小巷到处喜气洋洋。

秦斯焕烧退，背上的淤青也消了，乔定来医院接他出院。

黑色迈巴赫停在住院部楼下，秦斯焕拉开车门座上后座，才进去，就听到乔定叹气：“秦总，给您讲个不好的消息。”

“嗯？”

“老秦总把您的卡给停了。”乔定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老板的脸色，斟酌说道：“老秦总说了，您只要肯认错，就还是他的好儿子，您依旧还是骏诚唯一的继承人。”

“怎么认错？”秦斯焕轻笑着问，他语气温和，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因为太小，都不值得牵动情绪。

乔定把车子发动，车内温度适宜，他看着前面的车流，说：“老秦总给您介绍了一个姑娘，说要您今年之内结婚。”

“还有呢。”

“秦总，”乔定扭了扭头，“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人来找我们退单，我问了其中一个人，他说是您父亲要求的。我说实话，其实秦夫人说的也对，您不必要把路止的事儿捅.到老秦总的面前，您就像别人一样，把路止养着就行了，只要不闹到上一辈人面前，其实您爱怎么玩都行。”

乔定说是这样说，但他其实也很佩服自家总裁。

能顶着秦铭的压力，追求真爱。可他还是秦斯焕的助理，要吃饭的——

“我觉得您这么做没错，但是吧，您父亲还在掌权，您跟他对着干，我们也……”

秦斯焕翘起一条腿，“乔定，你跟着我也这么多年了，想换地方吗？”

“……您要开除我？”

“你觉得呢？”秦斯焕也不说明白，跟他打哑谜。

乔定一瞬就哽咽了：“秦总，您不能不要我，您忘记了吗，我跟着您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您的一切都比谁都清楚，您……”

“我打算去英国了。”秦斯焕打断他，“本来我也瞧不上老头子给我留的家产，我就没想过要去接手骏诚，我想去英国重新开始。”

乔定呆滞：“可是……”

他们在沥市已经站稳了脚跟，不必要再去英国的啊。

乔定有些舍不得在沥市打下来的市场。

秦斯焕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往后靠了靠，说：“乔定，我们第一年的时候是打算做保险，你跟着我一家一户的跑，我当时想，以后事业做大了，只要有我一口肉吃，你也会有。”

回忆起往事，乔定更伤心了：“后来您不是被老太太拿扫帚打了一顿，就不卖保险了吗。”

“所以后来我们做软件开发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公司才三个人，要是没有你，肯定撑不到今天的规模。”

“秦总，我跟你去。”乔定下定了决心：“我跟你去英国。”

“多谢。”秦斯焕拍了拍他肩：“乔定，只要我还在，就肯定饿不着你。”

下了决定之后，秦斯焕便开始准备转手卖了幻四，最后拿一笔钱，去英国重新开始。

公司开始准备裁人，还有些业务需要处理，这些日子比往年都要忙。

等他终于不那么忙了，找到了下家之后，已经是初春。

那时候快七点多钟了，秦斯焕坐在办公室，看了眼那个沙发。那次路止来他办公室玩儿游戏，坐在沙发上，靠在他肩上睡了一夜。

沙发布套已经取下来了，办公室的电脑也不在了，秦斯焕坐在办公桌上，手指在脑门上抓了一把。

他第一次决定，要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做点儿什么。

放弃了已经走上正轨的创业公司，去异国他乡重新开始，逃脱家庭的掌控。

晚霞泛着柔和的橙黄色，秦斯焕在门卫处登记，去了路止班级门口。

高一已经在上晚自习了，一班的学生在做试卷，路止坐在倒数第一排的位置，咬着笔头做的很认真。

讲台上没有老师，大概是班干部坐着在看纪律。

秦斯焕在后门上敲了敲，“小止。”

路止回头，眼眸还有些迷茫：“嗯？”

“出来玩儿吗？”秦斯焕弯了弯唇，压低声音：“带你去玩儿啊。”

路止往前面看了一眼，同学们都在写试卷，宋俞趴着睡觉，他放下笔，从后门出去。

秦斯焕带着他走到拐角处，说：“叔叔过几天就要走了。”

“啊？去哪儿？”路止诧异。他已经有一米七四，看秦斯焕时，却仍旧要仰起脸。

“陪我出去玩儿吧。”秦斯焕没答话，他垂眸，手指在路止脸颊上蹭了蹭：“我们翻墙出去吧。”

路止：？

秦斯焕走在前头，路上遇到了来查班的教导主任。

路止很有些紧张，生怕被发现，秦斯焕却坦然的说：“带小侄子出去一趟，老师您继续。”

从教学楼到操场有一段路，晚风吹过来，路止舒服的眯了眯眼，“秦叔叔，我们去哪儿玩呀？”

“去玩.枪。”秦斯焕今天穿了一身很休闲的浅灰色运动服，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运动鞋，看起来慵懒。

听到枪这个字儿，路止眼睛亮起来：“好！”

路止平时上课也不认真，该逃的课也会逃，但他成绩很好，再加上路孟晟有钱，会给班主任送礼，老师也不大管他了。

但是翻墙出去却是第一次。

路止看着高高的围墙，咽了口口水：“秦叔叔，真的要翻墙？”

“翻呀。”秦斯焕揉了把他后脑勺：“别不是害怕？”

路止侧头，嘟囔：“……不是。”

秦斯焕半蹲在墙边，下巴点了点自己的肩：“上来。”

路止扶着墙，怕把秦斯焕给踩伤，他小心翼翼的踩上去。男人的手扶在他小腿上。

路止又看了一眼墙沿上的碎玻璃，腿发软，他不敢再踩了，把脚放下来：“秦叔叔，走门吧，这个……”

他话才说了一半，脸颊上就是一阵温热。

触感很软。

路止睁大眼，呼吸顿住。

秦斯焕亲了他。

近乎安抚的一声轻叹：“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