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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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着手中传来温暖的热度,她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何没有坦诚的勇气，她啃掉小糖龙最后一分甜蜜，甩着右手散魂鞭落在掌心露出手腕上那道结下血誓后留下的漆黑印记。

她刚要开口,青寒转过身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之前族人说人类都是很复杂的生物，人类的女孩子情感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青寒从前没有见过人类，也没有见过人类的女子,如今看着沐沐才觉得,族人说的好像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余沐沐不服气地瞪过去：“你说我坏话！”

青寒笑着伸手摸在她头顶小包子一样的发髻上：“明明可以毫不犹豫为彼此献出生命，却连承认喜欢对方的勇气都没有。人类的情感果然是很复杂的。”

余沐沐想也没想地反驳：“才不是！我有的！”

青寒点点头，弯下腰平视着她的眼睛：“那沐沐要不要承认一下喜欢青寒呢？”

……

她居然被龙套路了！

余沐沐张了张嘴，对上青寒温润如水，笑意盈盈的眼眸，她刚才挤出的几分勇气全都化作了虚无。

对不起，她在一条龙的面前,丢了全人类的脸。

好在两人已经走回到客栈的门口，荒人车队的统领急火火地迎上前来,解了她的围。

统领上前一步,右手在胸前划满一轮明日,抚在腰间,深深地低下头。

“愿光明与您同在。”

规规矩矩地行完礼后，他这才继续说道：“青寒大人,神女出门不久后，她的命牌突然熄灭,神女必有危险,还请青寒大人相助我等，找到神女。”

余沐沐皱眉问道：“命牌是什么？她说要去药铺给青寒配药，你们有去找过吗？”

统领恭敬地答道：“我等荒人不敬酆都,不供幽冥，行走世间难免被怨鬼侵扰，故而每人都有命牌一枚，若深陷怨气之中，被怨鬼围困，命牌便会熄灭，提示我等前去援救。

神女的命牌熄灭之后，我等便立刻前去打听，这镇子之中只有一个药铺。”

余沐沐有些诧异地打断他：“既然只有一个，那为什么不去找？”

那统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姑娘看起来柔弱，灵力也低微，不像是个能担事的。他斟酌着语句尽量说的委婉一点，生怕吓到这个青寒大人十分看重的女子。

“那药铺早在十余年前，便因闹出了人命，而关张了。而神女的命牌若是熄灭，想必是……”

余沐沐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小看过的恐怖片里的套路，试探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十年前便死了人而一直关着的药铺，如今闹了鬼，不仅重新开张了，还将神女困在其中？”

统领点头，冲着青寒深鞠一躬：“青寒大人，除了那些能向幽魂司缴纳高额供奉，得以不去往生的达官贵人，能在人间滞留十余年的必是怨气冲天的恶鬼，不然也不可能困住神女。

虽然青寒大人伤重未愈，本不应叨扰，然我等修为不如神女，皆不是那怨鬼的对手，还请青寒大人务必出手相救。”

余沐沐看向青寒，冲他点点头，这神女虽然总是白眼她，但对青寒尊崇照顾，而且她此番被困便是去替青寒拿伤药，他们不可能见死不救。

青寒面无表情地冲那统领说道：“还请前方带路。”

余沐沐手腕微晃，将散魂鞭握在手里，跟了上去。

青寒松开握着她的手，轻声哄着她：“也许会有危险，沐沐回客栈等我，好不好？”

余沐沐不由分说地又握回他的手：“就是有危险，我才要和你一起去。你现在受了伤，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打鬼的话，未必能有我在行。”

走在前方的统领听着二人的对话，脸上微微抽搐着。

这是青寒大人从哪里找来的女子，怎的如此大言不惭，竟然敢说自己胜过青寒大人？

青寒见她坚持，没有再劝，只是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扯下衣带，将二人的手腕紧紧缠到一起，对余沐沐笑的温柔：“那便请沐沐一定保护好青寒，好吗？”

走在前方的统领，脚下一滑，险些歪倒在地。

余沐沐狠狠地瞪了青寒一眼，通过血契链接悄默声的在脑海里凶他：“当着外人的面，青寒大人不许撒娇！”

被蓦然吼了一嗓子的青寒反而笑了起来，愉悦的情绪顺着血契传到身边这个女孩子的心里。

他和沐沐，有着别人就算近在咫尺，也无法堪破的小秘密。

青寒悄悄施展开灵力，透过血契链接化作一条小小的青龙，盘在她的肩膀上欢快地摇着尾巴来回翻滚。

余沐沐无奈地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小青龙扶额，她真的很想把自己因为这位爱撒娇的青寒大人遭的白眼，全都给他还回来。

她呲起大白牙，喀嚓一口咬掉那个灵龙的小脑袋。

青寒瞪大眼睛，无声地通过血契控诉着她。

“沐沐好凶。”

“龙这么可爱，沐沐居然舍得吃龙。”

余沐沐嚣张地扬起小脑袋，喷出一口散着灵力的雾气，大步朝前走着。

一行人穿过集市，在一家破败不堪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初元堂。

想必是她这个便宜老爹登基继位改下年号，初元那年开的药铺吧。

如今李昭愿登基人皇，该是又一个初元。

余沐沐透过这残破的匾额，脱落的墙皮，杂草丛生的药铺，仿佛看到了当年鼎盛之时，行人往来，坐堂的大夫细心地给每一个迈进门槛的人诊病，病患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地取走救命的药草离开……

她摇摇头，将自己从这真实的幻境之中剥离出来，却蓦地发现那前方带路的统领正直愣愣地朝着药铺走去。

余沐沐手里地散魂鞭猛地脱手而出，狠狠甩在那统领的腰间，死死将他拉了回来。

青寒一记掌刀，劈在他的后颈，那统领身形一歪，倒在地上。

余沐沐再抬头朝着那初元堂看去，此时的药铺早已不是他们方才到来之时那残垣断壁的样子，灯火通明，行人往来，赫然便是她方才幻觉之中看到的那样！

余沐沐下意识地握紧青寒的手：“青寒，你也看到了吗？”

青寒紧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且沉稳：“沐沐别怕，这是怨鬼生前回忆现行的幻象。”

余沐沐摇摇头：“我不怕。”

青寒弯下腰来抚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沐沐，要不要留在这里？青寒一个人进去就好。”

余沐沐坚定地摇摇头，她的龙受了多重的伤她是清楚的，不过幻象而已，还吓不住她。

余沐沐握紧散魂鞭，跟着青寒朝那幻象走去。

两人并肩走进医馆之中，她四下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这幻象有着异常稳定的强大，丝毫不受他们二人生魂之气的侵扰。

鬼为怨气所驱使，这眼前的幻象之中，必然隐含这怨鬼生前的执念。余沐沐仔细看着周遭走过的每一个幻影，试图从他们的身上发现些许端倪。这往来拿药的病患似乎面目皆不相同，往来看病、取药、出门，她挨个看了许久，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她和青寒交换了一下眼神，朝着坐诊的内堂走去。

那内堂坐诊的是个年约四十的大夫，他气度沉稳、眉目和善，三眼两语便能将病患的症状说的一清二楚，随即捻着自己的长须斟酌开药。

一旁侍立着一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做妇人打扮，约莫着是他的夫人，从旁执笔，替那坐堂大夫写下药方，递到患者手里前去取药。

余沐沐对比着自己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情形，似乎这看诊的情形也很正常。

她疑惑地看向青寒，他正皱着眉看着那个写药方的妇人，见余沐沐投来诧异的目光，他身形高大站能轻易看到桌子后的情形，他带着余沐沐转到桌后，站到这对夫妇的身后，顺着血契链接对她说道：“沐沐，你看他们二人似乎这女子才是真正坐堂的大夫。”

余沐沐从这两个鬼的虚影中直接伸出个脑袋，从他们的胸前往下看着二人之间的猫腻。

那大夫诊脉之时，女子便在其手心之中写写画画，待到开药方的时候，她写下的方子似乎也和那大夫口中说的有些许不同。

她看了一会儿，猜出个大概。

“是不是因为这女子的医术比他夫君更高明一些？但是古代人可能不承认女大夫的医术，所以她才躲在丈夫的身后，借着他夫君的名义看诊。”

青寒略一点头。不同于山海一族以强者为尊，人类的世界总是有着令他们匪夷所思的各种规矩。

余沐沐低头思索着：“那若是因为生前做丈夫背后的人，虽然救人无数但却寂寂无名，倒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执念。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二人穿过后堂，朝着院里走去。

那幻象依旧在继续。

这妇人和那大夫之间有个女儿，和婆婆共同生活在一起，夫妻共同打理这不大的初元堂。那大夫似乎还有个已经出嫁的妹妹，不时带着儿子前来拜会，这一家人倒是琴瑟和谐，生活幸福。

余沐沐指着里屋看了青寒一眼：“这一路走来都是幸福往事的回忆，人类的生老病死，皆在床榻之间，想必那怨鬼的执念就在这里面。”

青寒点点头，握紧她的手，二人朝屋内走去。

这屋中的幻象果然又换了一副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