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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提到,沈夕月巡视灌溉水道途中,因雨后泥土松散不甚踩空,落进河中,被涨起的河水卷走。

人找到时,已经殉职了。

看到信上写的是什么后,燕妫顿感无力。沈夕月死了,她就这么……死了?不是说,会格外小心么,怎么?!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把信反反复复一个字一个字地连读数遍,从日期到落款,还有传信人的印,一个墨迹都未放过。终究却不得不信,这信是歧王的人传回来的,比驿站的消息要快半日。

她渐渐控不住五指的力道,将信笺捏成一团,坐在椅上半晌说不出话。

“是意外。”沈夕月身故,闻人弈失去的是最得力的臣子,凝聚朱沈两家的核心之人,此时他亦痛心不已,扶额埋首颓然模样,“孤已派数十暗卫贴身保护,朱乘风还亲自跟着……”

刚收到信时,他也如燕妫这样,不敢相信。

很快,头风接踵而至,燕妫感觉阵阵疼痛袭来,像一条条长虫钻进她的脑子,啃噬着她镇定。就在半月之前,沈夕月还坐在对面的位置上,与她说笑、聊天,说起为人母的喜悦与期盼,这才转眼却已成为故人。

这个能干的女子,是股肱之臣,是商贾之首,亦是千万女子挣脱枷锁的力量,燕妫虽与她相交不深,却钦佩其坚毅,赞赏其为人。还有她的嗓音……从今以后,再也听不到那似水如歌之声了。陡然思及此,燕妫须臾脱力,竟连手中的信也握不住了。

沈夕月走了。

时若她,也是彻底的走了。

“不。”她摇着头,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在查清楚之前,我不认为它是意外。”

歧王惊于她寒冷的声音,抬头看她,才见燕妫脸色惨白,只怕是头风又发作了。

“直觉告诉臣妾,这不是意外。她是谨慎又谨慎的人,怀着身孕,不可能明知雨后路滑土松,还要去危险的地方。”

“言之有理,孤也有所怀疑。”歧王的悲痛不比她少,沈夕月殉职,他如断一臂,褚家与旧贵族或又将抬头。不仅如此,他还要再分担一份燕妫的痛苦,因为沈夕月的声音正是燕妫的良药。

而现在,良药没了。

燕妫双眼一片腥红,想了想:“臣妾要见朱乘风。”

此时此刻的她,只是燕妫,不是晏华浓,一丝一毫都不是。她有仇必报,绝不宽容。她不信朱乘风亲自保护着,沈夕月还能意外走了,她一定要查,查到自己死心为止。

“查,自然是要查的。见,也自然是要见的。但掣肘重重,不可贸然行动。”闻人弈走到燕妫身边,用手轻抚她的肩头,“依依,你我都需要先冷静下去。”

沈夕月横死,那意外是发生在许多人眼前的,它……就是个意外而已。燕妫仍然想要彻查,他当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但在去查之前,不可让愤怒搅扰了心绪。

他顾不上自己,尽力在安抚她,可这安抚没有丝毫作用。燕妫仿佛陷入了无边的伤痛里,她的嗓子变得喑哑,喃喃说着:“自北往南,从离开霁月阁到入歧王宫,所见之人形形色色,女官、贵女、官夫人,见了许许多多。唯沈夕月,敢破,敢立,敢抛却安逸,迎巨浪而上,是我唯一想要交的朋友。”

“孤知道。”

“绝不只是因为声音。”

“孤也知道。”

“可怪我总是胆怯,不敢再轻易迈出那步,给自己添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正如她直到日前才肯接受歧王,她欣赏沈夕月久矣,却始终只将当她是唐时若的替代。等到再一次失去了,才晓得若无沈夕月,这才刚添了色彩的日子便又灰暗回去。

她口吻低缓地说着那些话,眼底杀意森森,愤怒染红了她的眼睛。最残忍不是霁月阁的覆灭,而是钝刀子一刀一刀割在她身上,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事。所有她在乎的关心的人,付之涯、唐时若、母亲、姐姐、希文……现在又是沈夕月,他们一个一个从她的生命里离去。更甚至于晏华浓,本与她素不相识,却无端因她与家人分离,被囚佛寺至今。

她时常苦恼自己做了歧王后,压抑本性过得憋闷,可这与歧王后的身份本身并无多大的干系,分明是她自己身上背着数不清的债和情,重比泰山,还谈何洒脱。

“‘燕归期,梅将落’,我或许就是王上的福星吧,呵,却是其他所有人的灾星。”她冷然一笑,语气是极致的讽刺。

“这说的什么话,岂可妄自菲薄!”闻人弈听得她嘴里竟有这等颓废之语,双眼微瞪,脸上倏忽爬上愠色,“人各有命,旁的人遭遇劫难,乃是天命所以,岂能算到你自己头上!”

“我说得难道不对么?”燕妫抬起下巴,双眼看着他,她眼中的愤怒既有对沈夕月死的愤怒,也有对自己的怨愤,“我自来到这个世上,便是个害人的。当年虽然年幼,但是我却记得,母亲曾经多次抱怨,生我之时我迟迟不出,险害得一尸两命。那些年,母亲偏爱姐姐也是有缘由的,我出生的过程便不讨喜。后来,我进了霁月阁,第一晚便杀了人,从那以后我的手上就没有再干净过。”

她越说,越觉得头痛得难以承受,可依然想要把话都倾倒完。她经历的死亡太多了,而她却不是个麻木的人,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阁中岁月十多年,我不知领过多少次任务,杀过多少人。我的剑上,永远有豁口,即便我不停地在换新的剑。再后来……”

再后来霁月阁灭,她说不下去了。

沈夕月的死太过突然,既激起了她沉睡的杀意,又让她陷入自责。她过得苦,才刚过了几天的舒坦日子,却发现终究是不配的。

闻人弈一把将她拎起,拽到窗下,让窗外的阳光铺洒在她身上:“燕妫,好好看看这光,不要把自己的心遗落在黑暗里。若有人是灾星,当下阿鼻地狱,那个人也是孤。你的苦,你的罪,都不过是因孤而起。”

燕妫被光照得睁不开眼,忙抬手遮挡,稍稍从无边的悲感中抽身。

沈夕月死了……

她在乎的人都死了……

她是灾星。

歧王的声音轻轻柔柔,在耳边开解着她:“高处不胜寒,站在这样的位置上,没有哪一个人敢说自己双手干干净净,身上没有背负孽债,即使他是千古明君。依依,你心本善,我心也本善,但这世道不允许你我善得纯粹。这只不过,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我要爬出泥淖,还当勉力。”

院中恰有一棵树,风吹来,枝干摇晃不止,饶是这树两人合抱之粗。燕妫眼中倒映着这棵树,真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她忽然如醍醐灌顶,眼中的寒光逐渐淡去。

她凝望着窗外初夏的阳光,灿烂的样子真美,光慢慢投进心里,她的心情终于得到平复。刚才是怎么了,她好像受不得这刺激,一时陷入无边的黑暗里,颓丧到了极致。

“方才……方才竟像是魔怔了。”她揉揉额角,蹙起眉头。

闻人弈看她终于驱散心魔,才稍稍放心,轻轻握着她的手:“重情之人,难免困于情义,难以忘怀,偶尔压不住心头的苦水也是常有的。”

是的,燕妫一向做不到断情绝爱,麻木个彻底。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自己的心情后,躬身将地上的信纸拾起,展开,推平:“王上下阿鼻地狱,臣妾也要下阿鼻地狱,路上互相作陪倒也不孤单。但是下地狱之前,该查的一定要查清楚。”

沈夕月的死到底是不是个意外。

两日过后,沈夕月的尸身被运回,停灵在朱家。朱家上下悲恸,一片缟素,沈夕月不满三岁的儿子懵懵懂懂,披麻戴孝跪在灵前问,爹爹,娘亲去哪里了?

朱乘风双眼血红,悲不能答。

沈副相是为公殉职的,百姓路过朱府,偶有痛惜之人跪下一拜的,当中尤以女子居多。沈副相可是女子表率,因为有她在朝,女官之路才得以通畅。她虽不曾有何丰功伟绩,但她的死,可说得上是举国齐悲。

棺椁下葬的前一日,歧王携王后亲自到府,为沈夕月上香,送她一程。

这不是做给人看的,燕妫是真心相送,心中酸涩不已。刚递完了香,忽被一小童抱住腿,那娃娃怯生生地问:“你可见过我娘亲?”

在燕妫发问前,朱乘风忙大步上来将他抱走:“小儿无状,惊扰了娘娘,还请王上降罪。”这说话的声音,沙哑不堪。

歧王又怎会怪罪,倒是叹口气:“可怜了幼子。”

燕妫伸手,将那孩子抱过来。这孩子五官尚未长开,但眉眼间寻得到其娘亲的影子。小小的娃娃不知何为生死,娘亲去了何处,父亲又为何双眼红红,只晓得抱着燕妫的脖子又问:“我娘亲呢?”

燕妫怎回答得出。

朱乘风在儿子面前强忍悲痛,在旁代她答了,哄道:“晖儿乖,娘亲出远门了,未知何时才归。”

晖儿瘪瘪嘴着嘴,想哭又没哭:“哦。”虽年幼不懂,但见人人面带悲色,他便任由燕妫抱着,戳着她的耳珰玩,并不闹腾。

燕妫瞧着这孩子软糯可爱,十分乖巧,又十分可怜,爱屋及乌甚是怜爱,忽问歧王道:“王上,臣妾喜欢这孩子,想收为义子,不知您可愿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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