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一听见那头情况不对，李簧簧威胁道：“王兆楠，你敢擅作主张？”

王兆楠心理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气势汹汹的汪直，现在简直走投无路。

但是汪直有个问题没有讲清楚，王兆楠问：“汪督公，请问到底是什么案子？”

汪直继续冷笑：“想必你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此事和太子有关，更和万贵妃有关。今日皇上督导太子功课，进入太子书房，却见太子慌慌张张把一本书藏在了坐垫底下。皇上自然看在眼里，让太子交出此书，太子最终交出的却是一本奇书，皇上大怒，问太子这本书从何处得来，太子身边的伴读范呈说乃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司环送来的，所以此事就牵扯到了贵妃娘娘。”

“请问到底是何书？”王兆楠问。

汪直抬头阴沉地扫了她一眼，“此书名叫《金瓶梅》。”

《金瓶梅》？！

后世只查到这本书成就于明代，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朝，现在这本书的书名从汪直口中说出，着实让王兆楠吓了一跳。

汪直试探地说：“莫非李姑娘也知道此书？”他意味深长地笑着，等着大家闺秀的面目被戳穿。

“既没有听过，更别提看过。”王兆楠答。

但是李簧簧却说：“这本书在市井流传过一段时间，却连我也无法找到抄本，更别提正本，我正好奇作者兰陵笑笑生是谁，只可惜连正本都找不到，更别提有其他线索了，此番看来会是个好机会。”

王兆楠听她这么讲，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李簧簧随之而来说：“我改主意了，答应他接下此案。”

王兆楠愣怔：“你不是不愿意参与这件事吗？”

李簧簧淡淡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汪直看着面前的李簧簧好像在自言自语，沉默着观察她。若不是这件事涉及到万贵妃和后宫，他才不会找到李簧簧这样的女子参与此案。只是李簧簧是上头专门指定的，自己来给她打下手，最好她能查出真相替贵妃洗脱冤屈，否则就等着和李潇李贤一起受罚。

贵妃讨厌太子，李贤是太子一党，若能趁机拉李贤下台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王兆楠只好说：“劳烦汪督公安排我入宫见见这几位，好问出线索。”

汪直点头，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贵妃娘娘让我来找你调查此案，你务必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兆楠应下。

汪直走后，王兆楠才松了一口气。守在外头的父亲李潇过来宽慰了几句，甚至还想出连夜逃跑的馊主意，但王兆楠拒绝了，就算逃，他们一家人能逃到哪里去？难道要抛下李贤逃走么？

而且既然李簧簧让自己答应了这件事，说明李簧簧心里是有谱的，有她在王兆楠安心许多。

总之目前还不到逃跑的时候。

李潇很快就回去睡觉了，留下王兆楠在思考，根据她的记忆，《金瓶梅》成书的时间应该晚于成化年间，为何会出现在这时候？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已经变得混乱了吗？

不过她的历史本来就学得不怎样，很快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翌日，汪直一早就派人来接她入宫，坐在明代的小轿子上，王兆楠嘎吱嘎吱就被抬到了故宫——那时候叫紫禁城前，从这里开始她就要下轿步行入宫。

汪直穿着御赐的蟒袍，背着手等在殿前，等见到了李簧簧，略略蹙眉，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丫头穿着这一身还怪好看的，等王兆楠走到近处，他立即换上了一副冷淡的表情，昂首阔步地领着王兆楠到太子东宫。

太子被禁足东宫，太子伴读范呈和贵妃身边的宫女司环也被关押了起来，此时一起提到了东宫问口供。

王兆楠依照李簧簧的意思单独提问，先是找了范呈：“你亲眼看见司环带书给太子？”

范呈答：“我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只有她才有机会从宫外带书进来给太子。”

“为什么不是你？身为太子伴读，你不是更有机会带书进来吗？”

“我陪在太子身边十几年，几乎和太子一起长大，我绝对不会带这些污秽之书给太子！”

王兆楠：“司环身为宫女，根本没有机会出宫，她又是如何能拿到这本书交给太子的？”

范呈冷笑：“这就要看她背后主谋之人是谁，她想要干什么了。这等污秽之书在太子宫中出现，好巧不巧让皇上看见，你说这件事最大的得益者会是谁？”

王兆楠沉默，虽然范呈看起来对太子衷心，但衷心这件事都是嘴上说说，无法确凿。就算以前衷心，现在也未必会衷心。范呈暗示这件事是万贵妃主谋，想要败坏太子名声，并且让皇上对太子厌恶，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万贵妃讨厌太子人所共知，在严格控制的后宫内，眼见着忽然冒出一个皇长子，再眼见着他逐渐长大，万贵妃心里的怒火日积月累，她借用此事来折损太子威望，给太子一个小小的打击，着实有十分的动机。

但王兆楠觉得这件事太小儿科，万贵妃要下手就追究一击必中，何必折腾这种小打小闹？而且汪直是万贵妃派来让自己调查案件，如果是她自己干的，让汪直自己关起门来调查就行，何必让外人插手？

所以王兆楠认定这件事和万贵妃无关，她是无辜的。

接下来是宫女司环，司环长着一张娃娃脸，惹人怜爱，眼睛极大，楚楚可怜地望着王兆楠。“李姑娘，我没见过那本书，更不会把书交给太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据说那一日只有你来过太子宫中，除了你还有谁能把书带进去？”

“有很多人都可以办到，比如太子的伴读范呈，又比如出入太子府的各位老师，他们都有机会把书带进去。”司环说。

王兆楠想了想，司环这是把太子府的一干人等都要牵连进去，难道她还要去把这些饱学之士统统抓起来审问一番不成？

李簧簧插口：“太子府人员复杂，此事需要另外着手调查。”

王兆楠同意李簧簧的说法，于是放弃了继续审问司环，离开的时候发现司环手腕上戴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环，随口问：“这手环很别致。”

司环尴尬地回应：“是娘娘送的。”

王兆楠淡淡回了句：“作为贵妃娘娘的宫女，戴着这样的手环会不会太惹眼了？而且干活可能也不太方便吧。”

司环惴惴摘下玉环，收在怀中。

王兆楠看见她手腕处肌肤颜色匀称，可见这手环或许戴上去不久，如果是常年佩戴，应该有一圈颜色会和别处不同。

或许是刚刚赏赐的吧，贵妃赏赐这些东西给她，难道真是贵妃干的？王兆楠心中忽然有所迟疑。

汪直见她出来，在门口挑衅道：“如果查不出来就如实禀报，不要浪费本公的时间。”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查过，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无论是贵妃的宫女还可以拉下去用点手段，但太子伴读却不能随便拉去西厂审讯，那宫女咬死了不知道，为了贵妃面子上u过得去，他也不能随便处置了。

于是就遇到了僵局。

他觉得李簧簧无论如何神通广大，见到此案也只能是和自己一样陷入僵局，无计可施。

如果不是成化帝让他来找李簧簧，他就可能随便弄个人顶罪，早点解决这桩麻烦事。

可是王兆楠却说：“有个人我还没有去问，现在得去见一面，劳烦汪督公领路。”

汪直只给成化帝和贵妃领过路，就算是内阁首辅也要给他面子，哪里曾想会被这小姑娘折腾，气从心中来，却看着眼前的差事无奈可贺，忍了忍说：“你要去见谁？”

见王兆楠不回答，汪直挑眉：“你该不会想去审问太子吧？”

王兆楠笑了笑：“是，书是谁给太子的，直接问太子不就好了吗？”

汪直冷哼，“我看你这是迫不及待想要把李家满门送上断头台，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吧。”

关于李簧簧或者其他人的安危他才不管，他只要有结果就好。询问太子这条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但是万贵妃对太子不满，自己又是万贵妃这一派，如果自己贸然去了，捧着太子的那些老迂腐肯定会弹劾，即使问出了结果，只要是对太子不利的结果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汪直不会自己去审太子，刚好今日有个愣头青要去审，说实话他是乐见其成的。

领路的时候，汪直余光扫着李簧簧，虽然他已经不算正常男人，但对于李簧簧的美貌还是不能视若无睹。只可惜这么美的小美人儿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就像是眼睁睁见着美丽的花朵要凋零一样，难免心中会有点遗憾。

王兆楠心里头也是忐忑，但她无条件相信李簧簧，于是就顺利见到了大明太子。

太子还只是个十四岁的青少年，眉清目秀，穿着明黄色的袍子，高冠束发。因为长年藏在宫中受人接济长大，因此显得有些瘦弱，但他的眼神纯粹，看起来是个注重情感的善良之人。

见到王兆楠，太子眼眸一亮，但心中的喜悦之情在瞬间就很好的藏了起来，并且不和王兆楠直接对视。

王兆楠知道李簧簧漂亮，而像太子这样的青少年估计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程度，见到漂亮姐姐太子再优雅也难免不小鹿乱撞。

王兆楠行礼之后直接就问：“太子殿下从何处得来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