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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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混吃等死的日子，殷绶这日忽然接到急报，申公豹带了三十万大军去对付姜子牙大军，尽数折了。渑池县守将张奎请求派兵增援。

殷绶有些犯难，派兵去，就是一个死。不派，也是一个死。早死晚死都得死。那到底是派呢，还是派呢？

殷绶打算听听朝臣们的意见，主要是他在后宫待腻了，干脆上朝算了。

朝臣们被飞毛腿飞廉一个个喊去上朝，真是受宠若惊，感觉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要上朝了。后来一听说渑池县守将张奎请兵支援，又都心下了然。

殷绶端坐于朝堂之上，看着底下这帮朝臣，能留下的，没错，已经没有忠臣了。不是奸臣佞臣弄臣，就是一些见风使舵、明哲保身的墙头草，殷绶也没指望这帮子人能说出什么花来。

即便知道烂泥扶不上墙，殷绶还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他太寂寞了。这些朝臣有几个年轻的，只要不张嘴说话，看着挺顺眼的。

殷绶看着他们，道：“众位爱卿对于此事如何看啊？”

奸臣费仲最是诡计多端，当即出列道：“大王，臣以为当立即派兵增援，渑池县不能被攻破，渑池县一旦被攻破，黄河就不保了。黄河保不住，就失了一道天然屏障，朝歌危矣！”朝歌危矣，好不容易谋得的荣华富贵就化为云烟矣！这句费仲没说出来。蛀国米虫当然不希望国破了，江山永驻，他们便能衣食无忧，享受高官厚禄。直到把这国家掏空。

昔日被纣王戕害的西伯侯回到西岐，便起兵伐纣，引正义之师一路东进，好生厉害！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次子姬发接棒，率八百路诸侯浩浩荡荡而来，誓要替天伐纣，不死不休。纣王以往劣迹斑斑，臭名远扬，此举可谓民心所向。相比于仁慈的西伯侯及武王，纣王所作所为实在应该天诛地灭。

殷绶听了费仲的话，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道：“其他人呢，其他人如何看？”

其他朝臣没有反对意见，倒也有想要议和的，但对方来势汹汹，想要议和也得势均力敌才行，到最后还是得派兵。

殷绶没忘记自己要推进历史进程，要推进历史进程，又不能崩人设，那就干脆听这些人的意见好了。总归派兵是派了，打仗不是他打。张奎是当朝一员猛将，他要兵，就给他兵。

纣王搜刮各处兵力，调了二十万大军给张奎送去。

兄弟，我就帮你到这了。

打不过投降算了。

殷绶想到投降，西岐大军一路轻而易举畅通无阻杀到朝歌，纣王又提前死了，那不闹呢吗？万一死的不对时候，他回不去了怎么办？

所以坚决不能投降。

殷绶隐隐觉得只要他照着剧情走，最后说不定又一道天雷劈下来，把他劈回了21世纪……毕竟变天的时候，是很有可能打开什么时空之门的。嗯，还是不要整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照着剧本走。好好完成历史进程，说不定老天大发善心，就让他回去了。

而张奎那边，是宁愿战死，也不会投降的。

殷绶见此事已了，没什么跟大臣们说的了。也没有上朝的必要，又回归后宫。

新月狐自那夜在御花园“偶遇”纣王，便夜夜前往，心底渴望跟纣王花前月下，增进感情。

谁知殷绶倒不去了。

殷绶那晚回去之后，仍是心惊胆战，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没完。九尾狐在他眼里也不是九尾狐了，而是妖啊，既然御花园有妖，那就说明那里不干净，殷绶哪里还敢半夜三更去找惊吓！从前不知道还能大胆前往，一旦知道御花园有邪祟，殷绶就怂了。宁愿在自己寝宫里翻来覆去睁眼到天亮，也不敢再去御花园。

几日下来，新月狐“偶遇”不着纣王，好生没趣，殷绶不来，它便去殷绶寝宫。

殷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为着张奎派兵一事，倒让他繁忙了两日，辛苦操劳下，精神支持不住，到了夜晚倒头便睡。

一缕青烟飘进寝宫来，落在地上，化了只九尾白狐。九尾白狐仿佛月光一样轻盈，轻抬爪尖，一步一步朝床上的殷绶而去。殷绶睡得正香，对眼下发生的事毫无察觉。

九尾白狐走到床前，妖娆的几条尾巴在身后摇曳，魅惑无边。九尾白狐侧了下头，倨傲地看向床上的人。轻纱帐幔看不真切，它化了人形，朱唇玉面狐狸眼，万点风情在眉间，真真一个妙人！一只玉手伸来，撩开帐幔，床上之人英姿映在眼前。

大王……新月狐在心中呼唤了一声。仿佛回应他一般，殷绶忽然哼唧了一声。新月狐心间一颤，看向他的眼睛，殷绶并未睁开眼。新月狐松了口气。

新月狐看着殷绶的睡颜，若有所思。他也不着急离去，此刻纣王睡着，他终于可以亲近他。新月狐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殷绶，想他为什么变心了，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因何惹他厌恶、不喜，林林总总下来，新月狐发现，他越加看不懂纣王了。

纣王似乎跟从前有些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总归他是想不到纣王是换了芯的。

新月狐感觉从前纣王的心思很好猜，也很喜欢妲己，想做什么事，不费吹灰之力，就借纣王之手办成了。但现在的纣王，心思难以琢磨，也不像从前喜欢妲己了，想要吹耳旁风，都近不了他的身。

新月狐既不能借妲己之身靠近纣王，又不能借狐狸之身讨他欢心，挺郁闷的。

尽管新月狐有雷霆手段，但纣王身边又没别的宠妃，也没和哪个特别亲近，这让他有手段也使不出。迷惑他？上次在鹿台时，魅惑之术居然失效了。失效了。

新月狐想到这个，不由将脸庞凑近了殷绶些，盯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瞧，若是此时殷绶醒来，发现被一双眼睛盯着，定吓得魂飞魄散。可惜他累得很，睡得死猪一样。被盯着也毫无所觉。

新月狐盯了殷绶半晌，无法可想，又挺直了脊背。这个纣王的心思实在难猜。他到底为何不喜欢妲己了？新月狐心下焦躁，恨不得挖了纣王的心出来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新月狐觉得无趣，缓缓站了起身，又化了一缕青烟飘走了。

翌日殷绶起来，照例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唤人进来伺候洗漱。

来了一个月了，再不适应也适应了。殷绶把当纣王这事当成一份新工作来干，一个月是实习期，现在实习期过了。该正式上岗了。

殷绶总结了一下实习期的工作，每天除了混吃等死，通共就干了一件正事，就是给张奎派兵。殷绶感觉这样下去不行，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也不指望把纣王的坏名声板正过来，把纣王变成一个明君，但小小的行善还是可以的吧？

每天混吃等死，啥事不干，殷绶良心备受谴责。说白了，他就是那种劳碌命，闲不住，一闲就得病。他都快闲出神、经、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