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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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绶回宫就召来了护卫队长,问他刺客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护卫队长：“这……”

“还没有眉目吗？”殷绶压着一腔怒火，“几个刺客都查不出来，孤养你何用？”

“属下该死！”护卫队长当即跪倒下去,冷汗直冒。

“刺客查不出来,逃出宫去的宫人小八呢？”殷绶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消失了？”

“再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一定……”

“给你的时间够多了,”殷绶凉凉地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把位置让出来。”

“属下……”

“够了！”殷绶一声断喝，护卫队长后颈一凉,生怕下一秒就上断头台。

殷绶看着他,满心都是,几个月了,屁都查不出来，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念你对孤一片忠诚,孤不杀你,从今日起，官降一级，辅佐新上任的护卫队长继续查！再查不出来！你们一个个的，都得仔细自己的脑袋！”

“是！属下领命！”护卫队长视死如归地道。

殷绶对护卫队长发了一通火，心情终于舒畅了。

这就是被女人压制的男人，只得从别处找发泄。殷绶也渐渐融入了角色，他不能拿妲己如何,就拿底下人出气。

这一天殷绶经历了期待，失望，愤怒，无奈,愤怒，短暂的愉悦，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到了晚上，他累得啥也不想想了，只想睡一觉。

殷绶躺在床上，又想起妲己的蛮横、霸道，究竟意难平。她凭什么？自己想见谁，不想见谁，还由得她了？

殷绶好想跑到妲己面前大声控诉：我当初放过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生死曾在我的一念之间知不知道！我不是挟恩图报，我只是想请你不要那么过分！请你别那么过分！谢谢！

殷绶此时真有点后悔，云中子叫他杀她时，他居然心慈手软！他居然心慈手软！想想她手上的人命不说一千，也有八百了。现在好了，他的心慈手软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她的限制和要挟！

王不是王！

殷绶此刻非常深刻地体会到了傀儡的味道。那是一种受制于人，极其无力的味道。

……

新月狐咬伤了纣王，本想帮他治好的。现在好了，他得罪他了，让他痛着吧。痛死了才好呢！

新月狐一想到纣王不喜欢狐狸，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焦躁。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喜欢。妲己被纣王厌恶时，已经让他尝遍了挫败和辛酸。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扭转这种局面。直到现在，纣王仍然厌恶着妲己，就因为妲己被狐狸精附身了，就因为，他不喜欢狐狸！连带妲己也不喜欢了！

他曾经那么喜欢妲己啊！恨不得奉上他的江山讨她欢心！

此时跟彼时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新月狐觉得万分嘲讽。

新月狐从妲己身上下来，朝宫外而去。自从新月狐被殷绶抱着啃了一回，开始有了自主意识。他终于意识到，他是他，妲己是妲己。因此，他也越来越频繁地从妲己身上下来。特别是晚上。以前还很随便，觉得在哪都是睡，现在他却不愿待在她身上了。

新月狐来到了纣王寝宫。此时夜已深，万籁俱寂。

床上的人安静地沉睡。

新月狐收敛了气息，掀起帐子，看向他的脸。

不知为何，白日他虽惹他生气，但此时见着了他，新月狐倒不那么生气了。

只有睡着了才乖巧些。新月狐看着睡着的人，不由想笑。

新月狐在床旁坐下，轻轻拉过了他的右手，衣袖掀开，上面裹着一圈又一圈的布带，新月狐愣愣看着，半晌，他才低了头去，在那布带上印上了一吻。新月狐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有此举动。大概是心之所向吧。

殷绶忽然呢喃着什么，新月狐听到他的声音，心一惊，猛的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脸，待看到他眼睛还是闭着的，这才放心了下来。

新月狐小心翼翼放下了他的手，倾身上前凑近了他的脸，清爽的气息在鼻间萦绕，他却满心幽怨。

大王……你为何不喜欢狐狸呢？狐狸究竟有什么不好？狐狸也很可爱啊，狐狸也很乖巧……不比那只猫好看么？明明比那只猫好看百倍……你为何不喜欢？

新月狐看着殷绶的唇，想到那唇的柔软，仿佛在勾引着他，诱他深入。

新月狐如同沉溺在梦境中，倾身吻了上去。日思夜想的甜蜜在唇间化开，让他如此着迷，留恋，不舍……

纵使他不喜欢他，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放开他。

他是他的大王。

谁也别想觊觎。

殷绶被堵着嘴，忽然觉得难以呼吸，不由哼了声，皱着眉掀开了眼。就在这一瞬，新月狐化为云烟散去。

殷绶睁开眼，什么都没看见，却觉得唇上有些异样。他有些茫然，伸手摸了摸嘴唇，好像有些刺痛，难道做梦咬着嘴唇了？对此殷绶没有深想，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新月狐站在床旁，看着帐子里的人，手碰着自己的唇，有些愣怔。

新月狐回到妲己宫中，整个还似在做梦。恍恍惚惚。

新月狐从未觉得有哪个人有如此美妙的滋味，除了大王。新月狐单是啃了他的嘴唇，一颗心都似泡在蜜里，很甜很甜。他多么的留恋他的味道啊。恨不得将他吃进肚里去。

然，一想到只能趁他睡着了，才能去品尝他的味道，新月狐又有些不满。

新月狐重新变回狐狸，跳到妲己床上，趴在她身旁，满脑子都在重现刚才发生的一幕。

连梦里，都是他。

新月狐在梦里终于获得了对方的回应，两个在帐子里翻腾，连衣服都扯下来了。两具躯体就这么紧贴着。新月狐一个激动，只觉身下一凉。

惊醒了。

翌日，新月狐身下一片羊藉。这真是惊呆了它，它都一千岁了，还……尿床？

新月狐满脸的尴尬和奇妙。趁没人发现，新月狐先来了个“毁尸灭迹”。

尽管昨晚发生了那样的好事，后来又做了一个好梦，但今日新月狐的心情却算不得美妙。他心里闷闷的，迫切地想见到某人，想得快发疯了。但昨日他们不欢而散，此刻见他，估计又是生气。

生气就生气！

新月狐附身妲己身上，派人去告诉大王，以后每日都要来她寝宫。这是之前答应好的。

殷绶听了，也没什么反应。

他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这确实是自己答应好的。

他不想去，也得去。

殷绶去到妲己宫中，表面倒一派平静，或者说麻木？大概昨日该发泄的也发泄了，今日殷绶懒得再生气。

新月狐看到殷绶，心情就好了很多。

“大王，你还在生人家的气吗？”妲己尽量表现友好，想揭过昨日的不快。

“不生气了，”殷绶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爱妃日日在宫里，不闷么？”

“闷啊，所以让大王来给人家解闷。”妲己看到殷绶的唇，想起昨晚，不由偷偷乐了起来。

殷绶看见她在傻笑，莫名其妙。殷绶想了一下，道：“爱妃，不如咱们去御花园赏花吧。如今金秋之际，开了很多菊花，额……”菊花？殷绶说到这词时，忽然心情微妙。

“好呀。”妲己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便起身去御花园。

御花园开了一片金菊，白的，红的，紫的，间映其间，很是漂亮。

秋高气爽，秋风瑟瑟。

这天气还是挺凉快的，夏日里闷热，好在宫里冬暖夏凉，倒也不知不觉把夏天过了。如今秋天了，殷绶才忽觉时光飞逝。

他穿过来都四个月了。

“大王，”身旁妲己拉了他的手，“你喜欢这菊花吗？”

“嗯。”殷绶抽回了手，往前紧走了两步，站在一株盛放的白菊面前。那菊花一大团，如同抽丝般，根根花瓣从里抽出来，洁白无瑕，当中的花蕊却泛着淡淡的黄，一尘不染，殷绶不由伸手触碰了下。

妲己见他抽回了手，心中有些不悦，但终究没说什么。站在那里看着他。

花虽美，殷绶也不真赏花。只是借着赏花拉开和妲己的距离。

在妲己宫中他觉得压抑，出来好一些了，她又挨过来，让他觉得窒息。

总归不喜欢一个人，和她同在一片天空下，都觉得呼吸困难。

殷绶看完了这株，又继续往前走。妲己在后面看着前面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神。想起昨晚的梦，想起那层层叠叠的衣裳之下，包裹着他健壮的身体，妲己忽然觉得血脉偾张。她快速扑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她有些忘情，一时倒忘了自己是妲己了。

殷绶被抱得一愣，不由顿住了脚步。

“你为何不喜欢我？”妲己在他身后轻声问。

殷绶：……

殷绶回想起从前纣王对妲己的宠爱，尽管她是狐狸精，但纣王不知道啊，他是那么的宠爱她。而到了自己这里……殷绶暗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是有些对不住她。

妲己之前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难道不是因为纣王变了，不再宠爱她的缘故吗？不管怎么样，假如现在纣王身体里的还是纣王，那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宠爱妲己，一直宠爱到亡国。

殷绶对妲己终究是有愧的，因为他没法像纣王那样宠爱她。他该如何告诉她，宠爱她的纣王已经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狼藉：你才羊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