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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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绶并未马上推开妲己,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殷绶才慢慢拉开了妲己，转过身来看着她。

妲己看着殷绶，眸中带了丝热烈的渴盼。

殷绶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夺舍,灵魂换人这种事告诉她一个狐狸精,真的好吗？她会不会为了找回从前宠爱她的大王,而迫害他啊？殷绶可不想有来无回,万一在这个时空被她搞得魂飞魄散了,他也回不去现代了吧？

说到底，殷绶还是想着等他把历史进程走完了,兴许老天垂怜,让他回到现代去。他是一直抱着这种心态忍耐着眼下的一切的,这时候可不能功亏一篑啊。为了自保也好,什么都好，关于他的由来,他绝不能向她透露半句。

不如就让她死心吧。反正他也不可能爱她。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殷绶撇开了脸，眼中复杂的情绪敛去，只余留一抹决绝，对她说出了这样一句绝情的话，“没有理由。”

“为什么？”妲己呼吸一窒，脸上现出一抹哀伤,不甘地发问，“因为你不喜欢狐狸是么？因为你不喜欢狐狸，所以不喜欢妲己……”

“不是。”殷绶看着她这样，终究还是做不到太绝情,忍不住解释了一句，“孤对狐狸没有偏见。”

殷绶对狐狸没有偏见，对女人也没有偏见，只是对心存恶念的狐狸、残忍心狠的女人有偏见。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他也不至于厌恶她。

殷绶看到妲己眸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也不知这样做对不对。说好的让她死心，但他就是狠不下心剥夺她的希望。何况这狐狸很偏激，万一一点希望不给，激怒了她，她要摧毁全世界怎么办？

再说，他说的也是实情，他并不讨厌狐狸。

殷绶感觉这样一来，他和妲己之间，更是剪不断理还乱。心底十分无奈。

“那大王为何……为何不喜欢我？”妲己殷切地看着人，那滚烫的情意令殷绶不忍看。她对纣王绝逼是真爱吧，这眼神骗不了人啊。

殷绶暗叹了口气，向她道：“若你以后一心向善，或许孤还会喜欢你的。”

妲己看着他，不解：“何为善？”

狐狸对善恶没有概念，也可以理解，毕竟善恶只是人类的标准。

殷绶解释：“善就是尊重生命，不随意践踏生命。每个生命都有存活于世的权利，应当给予尊重。”

妲己听了，感觉不可思议，嘴角勾了勾：“那从前大王做的那些呢？可是善？”

“不是。”殷绶坦诚道：“从前那些就是作恶。孤是大恶之人。所以孤现在幡然醒悟了。想向善。”

“大王要怎么做？”妲己看着他，轻笑，“说说看，妾身也好学学。”

殷绶从妲己眼中看到了丝戏谑，感觉自己在跟一个作恶的狐狸说向善简直是痴人说梦。

作恶的狐狸会向善？吃肉的老虎会吃素？

但殷绶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你以后，不可再残害无辜的生命了，不然孤会更讨厌你的。”

“那不无辜的生命就可以了是么？”妲己问。

“你以为的不无辜的生命是指什么？”殷绶不答反问。

这个得问清楚了，因为人和狐狸的脑回路是不一样的。

“比如那些虐杀狐狸的人，是不是该杀？”妲己看着殷绶，期待他的回答。

殷绶看着她，忽然沉默了。

即便在文明的现代社会，人杀死狐狸也不一定犯法。在古代，就更不用说了。人命如草芥，何况是其他动物了。

妲己不赞同地道：“他们无辜吗？我杀死他们有错吗？”

“他们不无辜，”殷绶看着她道：“如果，你要为你的同族报仇、报复、反击，他们不无辜。”人都要杀死动物了，还不允许动物们反击吗？

殷绶暗叹了口气，道：“但那些没有虐杀狐狸的，你不许动他们。不许因为你不喜欢，讨厌，憎恶，就随意剥夺他们的生命，你听到了吗？”

妲己懵懵懂懂地看着殷绶，半晌，才点了点头。殷绶感觉自己像个老和尚在点化一个恶徒，就差没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这么说我也不能碰陈小臣咯？”妲己想到这个，又撅起了嘴，不悦地道：“大王，你说这么半天，是不是就为了说这个？你是不是在为他说话？你说！”

“陈小臣杀了你家狐狸吗？”殷绶问。

“他没有亲自动手，”妲己也不傻，“但他利用流言，利用愚昧的百姓，借他们之手，杀死了它们，他也不无辜！”

“那孤呢？”殷绶道：“此事是孤授意的，你若想报仇，就冲孤来吧。”

“你可以杀了孤，替你那些狐狸报仇。”殷绶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或许心中也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愧疚吧。

手握生杀大权，知道言语的重量，更应谨言慎行，可他还是害许多无辜的生命枉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对于一个有仁爱之心的动物饲养员来说，也是极其难以忍受的。

妲己料不到他这样说，一时有些愣，嘴上道：“你知道我不会……”

“为什么不会？”殷绶看着她，轻笑，“就是孤下令将你打进冷宫，让人传出你是狐狸精附身的消息，让流言满天飞，让百姓抓狐狸泄愤，这些全是孤的杰作。你应当为你的同族报仇啊，孤才是你的大仇人，你杀的那些百姓，只是孤的刽子手而已……”

“不！你不要再说了！”妲己忽然周身冷厉，死死瞪着他，“大王！你是在故意激怒我么？你不喜欢我，就想让我杀你么？……”纣王，你怎么可以这么逼迫我！

殷绶看着她恼怒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本来并不是要激怒她的，但话赶话就说到这上面来了，殷绶微微撇开了脸，不去看她，轻声道：“所以，若你以后还想报仇，就冲孤来吧。不要再找别人了。他们都是无辜的。”

“大王，”妲己忽然想到了什么，收敛了冰冷的气息，瞧着他，幽幽地道，“你说，让你喜欢上你讨厌的我，算不算报仇了？毕竟，人死了也就死了，什么都感受不到，留着一条命，慢慢折磨着才好玩，不是么？”

“那你想怎么做？”殷绶看向她，不知她要怎么折磨他。

“自然是希望大王喜欢我了。假的也好。”妲己看着他笑，“我想控制大王的人生。让大王从此以后，只能喜欢我一个。”

“我也想，”殷绶道：“可惜，我的心，不由我说了算。”

“是啊，”妲己盯着他，嘲讽地道：“大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了。”

“！”殷绶震惊地看向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妲己上前了两步，凑到他身边，轻声道：“陈小臣，国师之流算什么，我狐族男子才是绝色。今晚，妾身派一个到大王寝宫侍寝如何？”

“你！”殷绶听了，猛的退后了两步，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胡说些什么！”

“宫里有人了，也省得你见天往外跑。”妲己看着他，一副要将他牢牢掌控在手中的狠厉神色，“你不是喜欢男子么？我狐族男子，任你差遣。”

“我……”我还是喜欢男人啊！男人！人！殷绶瞪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被狐狸标记的魔咒瞬间苏醒了。

妲己看着他，唇角勾了勾，总算心情大好。

“大王，妾身有些累了，先行回宫了。这菊花，大王慢慢看吧。”妲己丢下这一句，就弃殷绶而去，带了宫婢回宫去了。

殷绶一人在御花园，在一片菊花中，无比凌乱。

总觉得，这菊花，在昭示着什么……

殷绶越想越魔幻，也不敢去看菊花了，生怕看出个好歹来。妲己离开后，他便也转身回自己宫中。

不知为何，自从妲己说晚上派个狐族男子前来，殷绶的心就一直砰砰乱跳。怎么都坐不住！紧张得不行。

他不会真要跟狐狸那个吧，这什么也没准备啊……阿西！要准备什么！殷绶觉得自己要疯了，疯了疯了，难不成他还打算发生点什么？他到底在期待什么！那是狐狸，狐狸啊！人兽恋是没有前途的！请牢牢记住这句话，把它刻进脑子里，谢谢！

殷绶独自一人在宫里发狂，伺候他的宫人都被他遣出去了。

尤浑见大王有两日没到他府上了，心想，难不成这猫魅力不够大，或者这府中人，入不了大王的眼？不能啊！那日大王不是还对飞白和琴音青睐有加么？那跳舞的几个，大王也看得眼都直了，按说是喜欢的啊。怎么回事，这两日一点动静没有。既没有赏赐，也没有传召。

进宫一打听，才知大王被狐狸咬了。尤浑一听，也疑惑，哪里来的狐狸把大王给咬了，难不成这宫中真有狐狸精？

尤浑知道大王被狐狸咬了，似乎还挺严重的样子，也没敢邀请大王到府上去。倒是来问候了一下。

殷绶满脑子都在想晚上即将发生的事，不想见他，便让人打发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月狐：大王，我来了~

殷绶：你你你！你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