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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将病房门关上,邵父的视线才从门口转向梁和。他知道梁和这么个人,起先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他本来觉得就凭这么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在他们家面前根本掀不出什么风浪。但是事情闹到了今天这一步,终究是邵之洺自作主张害惨了人家,半点怨不得别人。
自家的公司拆了梁和以前住的孤儿院,又是自己儿子将他刺激得精神异常,在这事上他们家是半点不占理。在邵父看来,邵之洺若是个不相关的外人,就算刚才苏维将他打得半死不活,他都觉得下手太轻。
但说来说去,邵之洺终归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他这个当爹的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为他打算?他和高蕊的婚期近在眼前,这件事必须尽快且圆满地压下去,不能叫外人知道了其中的内情,说出去败坏邵家的名声。
邵父沉吟片刻,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对面的二位:“苏助理,小梁他精神不好,我说的话,还要拜托你,在这里做个见证。”
苏维点点头,他看着面前头发半白,神情疲倦的老人,突然心疼梁和,替他觉得难过,为什么这么单纯善良的人偏偏没有一个强硬的父亲为他撑腰,却白白让邵之洺这号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玩意占尽了便宜?
“小梁,孤儿院那片地方已经开始重建,这也是无法逆转的事情。你的事,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我这个做父亲的,代替我儿子,在这里给你道歉。”说完,他向梁和弯下腰,作势要鞠躬。
苏维上前将他扶起来,道:“您不必这样。”
邵父被苏维扶起来,喘了口气,接着说:“后山那片的其中一幢地段最好的别墅,外加盖在原先孤儿院那里的公寓顶层,全部都赠予你。外加你住院及后续的疗养,所有费用都由我们家承担,直至你完全康复。我们向你保证,邵之洺不会再来找你。下午律师就会将拟好的协议送过来,请你,务必要答应。”说完,邵父便看向梁和,就算他不一定能听得明白自己刚才说得什么,他也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回应,好让他心安。
梁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看样子是没听懂刚才邵父话里的意思。他想了半天,慢慢地说:“我……为什么……要答应?您好像要给我好多东西。”
苏维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对他说:“你答应他,就可以带你爸爸回家了。”
梁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道:“真的?可我当时没有找到啊。”
苏维轻轻叹了口气,想了想,说:“再过一阵子,就能找到了。”
“……那好吧,我答应。”梁和转过头,一字一句地朝邵父笑着说。
邵父听闻此话,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点点头,对苏维说说:“苏助理……”
苏维打断了邵父,道:“邵老先生,您不必再叫我苏助理了。”
邵父急忙道:“这些事情都怪不得你,你不要急着辞职。”
苏维听他这样说,却只是微微笑了笑,道:“是我自己的原因。”
都是聪明人,双方也不必多言,心下都各有各的打算。邵父只说那有空去一趟公司把该结的结清,该给你的一样也不会少。如果哪天还想回来,公司里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苏维向他道了谢,随后送他离开病房。
片刻后护士推门进来,给梁和输液。梁和看见护士端着的吊瓶,不住地往后躲。
“打哪只手?”带着口罩的护士小姐语气毫无波澜,麻利地把吊瓶往输液架上挂。
梁和伸手拿了个苹果递给她,睫毛因害怕而不住地轻轻扇动。
“给我的吗?谢谢你。手伸出来,不疼的啊。”护士小姐接过苹果,语气依旧平淡。她熟练地排走软管里的气泡,指尖捏着的针头闪着明晃晃的寒光。
梁和崩溃了,委屈地撇撇嘴,可怜兮兮地看向护士:“……扎苹果,别扎我,疼。”
苏维听梁和这么说,脸上忍不住泛起微微的笑意。他太有趣了,居然要让一颗苹果代替他输液。真是越看越喜欢,让人没办法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梁和呆呆地看着苏维脸上的笑容,这表情在他看来既温暖又有点陌生,真实且有温度。这笑容化去了他一直以来的淡漠冷峻,就像一股春水冲破了水面的浮冰,清凉,安宁,而平和,不着痕迹地抹去了他的焦虑和不安。
苏维对梁和说:“身上还疼吗?”
“好……疼。”梁和皱眉,浑身一波一波的疼痛让他话都没办法好好说。
“让护士扎一下就不会疼了,可以好好睡一觉。”苏维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
梁和疑惑地看向护士,护士小姐连忙点头:“加了镇痛剂的,不骗你。”
梁和回头对苏维:“那就给哥哥,哥哥受伤了。”
苏维一下子握紧拳头,这小孩,傻得让人心疼。
他举起被包成馒头的右手,朝梁和晃了晃,道:“哥哥手上有药的,不怎么疼了。”
梁和看了看苏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随即像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闭上眼睛偏过头,右手握成拳,决绝地,往护士跟前一递。
感到手腕上被止血带紧紧勒住,梁和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头顶,轻轻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刚想睁开眼睛看,手腕上压力一松,针扎好了。
咦?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梁和想。护士麻利地贴好胶布,端着托盘出了门。
苏维将他身后垫着的枕头放倒,扶着梁和慢慢躺下去。苏维给他整理好被子,把他扎着针的右手轻轻放到被子里。
梁和的手指突然勾住了苏维受伤的那只手,不让他离开。
苏维抬眼,询问的眼神看向梁和。
“拉着你,这样我们就都不疼了……”他朝他笑,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苏维这时心里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同情、难过、愧疚、喜欢……激烈地交织在一起。他稳了稳心神,默默地拉过椅子,坐的更近了些,没再说话。不多时,梁和就沉沉睡过去了。
苏维趁梁和睡着的时候,出门帮他请了个看护。他自己这些天也有事情要忙,没有办法随时随地都在他身边。看护在病房里盯着梁和输液,苏维嘱咐他一有情况就给他打电话,随后就去了方墨所在的精神科办公室。
方墨在办公室里正专注地看专业书,没注意到身边有人靠近。办公桌的桌面突然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他抬起头,看到站在桌子旁的苏维。
“方医生。”苏维朝他点点头,“我来问梁和的病情。”
“哦,坐吧。”方墨抬起下巴示意让苏维坐在对面,随后把厚厚的专业书合上,放在了一边。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在椅子上坐正,道:“简单凭刚才问他的那几句,尚且不能完全确定病情。但可以肯定的是,梁和的确出现了幻听和幻觉的现象。”
“他的种种表现,如果不予理会,有可能会在某些事情的刺激下恶化得更加严重,甚至会演化为彻底的精神分裂。而且,”他边思考边斟酌着措辞,“梁和从楼上跳下来的这个举动,必须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苏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着。
“他现在可以跟人沟通,情绪也还好,病情尚且乐观。但是,他的幻觉会诱使他实施自杀行为,如果那时没人在身边,会很麻烦。就算身边有人,也不一定能叫得醒他。”方墨不紧不慢地讲述自己的判断。
“那他头上的伤……”苏维问,表情略有迟疑。
“我倒不觉得他脑子里的血肿是诱发他精神出现异常的原因。他……”方墨手指点着下巴,眯起眼睛思考着,“他以前,有没有出现过精神异常的现象?”
苏维忽然想起梁和出事之前见到他画的那两张画,开口道:“……硬要说精神异常,倒也没有。但他以前经常会回想起一些画面,每次想起来都会剧烈地头痛、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而且好像不认识他看到的人是谁。”
方墨听了这话,不禁觉得更加惊奇。种种线索就像一块块零散的拼图,但是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尚且还原不出事情的真相。他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对他了解不深。从你说的情况来看,他的状态或许早在出事之前,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苏维听了方墨的分析,觉得他的说法与自己心里隐隐的猜测不谋而合。他当时是觉得梁和有些跟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但那时自己没有深究。现在看来,他的病情远远要比表现出来的复杂。
方墨看苏维严肃的神情,出声安慰他道:“不管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状态,他现在的情况算是很好治愈的,只要他肯配合。你看,他现在好吃好睡,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治疗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过程,慢慢来吧。”他顿了顿,又说:“梁和现在身边时时刻刻都离不了人,他的身体情况可受不住再跳一回楼。当务之急是先让他好好养病,等他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再开始慢慢用药吧。”
苏维点点头,起身向方墨道别。
方墨又拿起手边的那本厚厚的专业书,头也不抬地对走向门口的苏维说:“祝你早日把他追到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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