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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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厨房，梁和被苏维带进浴室。

“在病房里不太方便，今天可以好好洗个澡。”苏维小心地帮他脱下一层层衣服，避免扯到他身上还没好全的一片片伤。梁和乖乖站着任他摆弄，脸红红的，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苏维倒是镇定自若，就像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他手下不停，帮梁和除下衣服，再用保鲜膜把不能碰水的地方仔细包好。

“忍一下，洗完就可以拆下来了。”苏维解释。

“……嗯。”梁和偏过头去，点点头。

苏维给他准备了小凳子，这样不至于吃力地站着。他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呲呲地流出来，四周迅速充满了氤氲的热气。梁和白净的肌肤伴着随处可见的淤青和伤痕，□□裸地展现在苏维面前。他的手有些颤抖，怕碰疼梁和似的，动作温柔而小心。

苏维把梁和身体打湿，挤了点洗发水在手上，在梁和的头发上搓出一堆泡泡。

“哈哈。”梁和忽然笑出声，似乎很愉悦。

“怎么了？”苏维漫不经心地随口问，像只慵懒的大猫。

“哥哥的手软乎乎。”梁和背对着苏维，看不清什么表情。

苏维：“……怕劲儿大了你不舒服。看你伤的。”

“泡泡进眼睛了。”梁和突然抬手去碰眼睛，手腕突然被抓住。苏维拾起花洒，梁和配合地抬起脸，让水流缓缓冲洗掉脸上的泡沫。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今年跟哥哥一起过年吧。”苏维不紧不慢地洗干净梁和的头发，拿过毛巾打湿，细细地给梁和擦洗。

“好！”梁和欢快地点点头，活像一只快乐小猫咪，“怎么过年？”

苏维顿了顿，道：“今年就咱们两人一起。”

梁和定定看着蹲在身前低头给自己擦身的苏维，忍不住伸出手指。

“调皮。”苏维感到异样，头也不抬，动作不停。

“哥哥真好。”梁和嘻嘻笑，手指戳戳苏维头顶的发旋。

“哥哥怎么好？”苏维抬头看了眼梁和，没有制止他，随他捣乱。

“嘿嘿。”梁和笑得苏维嘴角一抽，只当他在发傻。

两人分别洗完，苏维把他扶到卧室。问他要不要午睡，梁和摇摇头，说不困。

苏维想了想，拿出平板电脑，说那就陪哥哥购物。

苏维本想带梁和去超市采买些年货，但一想临近春节，没有哪一家超市是不人满为患的。梁和行动本就不便，万一再有什么闪失伤到哪里就麻烦了。

两人倚在床头，像两个大孩子似的头对头看着眼前的购物界面。

“先买点菜吧。我看看……真是什么都有，想吃什么？”苏维一边划屏幕一边看梁和的反应，每次他做的饭梁和都很给面子地吃光，但总有几样是不爱吃的吧？

梁和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屏幕，认真地看着一样样商品，突然伸手一指，“想吃这个。”

“鸡蛋？”苏维见他很配合，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鸡蛋算荤菜，先加购物车……看看喜欢什么蔬菜？”

“哥哥选的都好吃。”梁和像小动物一样，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

真可爱，苏维心想。想要照顾他的心情非但没有淡去，反而愈加强烈。

苏维想了想，点开一个链接，“那……吃芹菜吗？”

梁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芹菜有味道。”

苏维退出当前链接，又点了一个新的，接着问：“韭菜呢？”

梁和噘嘴：“吃了长痘痘。”

苏维：“……蘑菇？”

梁和点头：“哥哥做的炸蘑菇好吃。”

还是有喜好的嘛。苏维想。发现梁和不喜欢味道重的食材，苏维试探地点了羊肉和鱼，梁和直皱眉头，说味道好大，不想吃。

苏维没有全部依着他，没有选羊肉，挑了几种鱼加进购物车，说：“哥哥做的鱼很好吃，不腥。”

“想吃。”梁和也不管刚才自己说过的话，笑眯眯地答。

两人一起逛完蔬菜又逛了冷鲜肉，苏维还给他挑了些水果。梁和特别喜欢草莓，苏维也依着他多买了些。

轮到零食，看着眼前五花八门花花绿绿的包装，梁和倒是没什么反应。苏维问他要不要吃，梁和点点头，没说话。

苏维随便买了几样饼干酸奶之类，梁和在一边看着，突然说：“绿色的好喝。”

苏维：“哪个？”

梁和：“这个。”指了指屏幕上的ad钙奶。

苏维笑，把好喝的ad钙奶加进购物车。

林林总总七七八八，着实买了好些东西。吃的喝的用的乱七八糟的，两人仔仔细细选了好久。苏维还想给梁和买些衣服，但梁和好像精力用尽似的，倒在枕头上睡了。

苏维把平板放到一边，给他盖上被子，目光缓缓摩挲眼前人的睡颜。在病房里住得久了，梁和的脸上依旧毫无血色。自那次莫名其妙的幻觉出现以后，倒再也没出过什么异常情况。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梁和还会持续多久，或许哪一天，梁和突然清醒过来，逃也似的拒绝自己的照顾。

梁和会这样吗？苏维想。但事情又不是按照自己的想象发展，瞎猜没有任何意义。自己喜欢他就好好照顾他，至少不会辜负了这一段特殊的感情。

外面天色渐晚，远处高楼的灯光伴着渐渐浓重的夜色，星星点点地亮了起来。夜色被卧室暖黄的灯光阻挡在外，室外天寒地冻，室内温暖如春。苏维看梁和一时半会睡不醒，也不打算做晚饭，伴着渐渐袭来的困倦，沉沉睡了过去。

梁和是在第二天早晨才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看见苏维穿着家居服，随意地倚在床头，手上拿了一本书，指尖轻轻翻动书页，纸张发出唰啦的轻响。

此时的苏维没有当初梁和见他时浑身上下冷淡的气息，此刻的他放松而随性，就像……

像什么？梁和也说不上来，头脑混混沌沌，身上也不太舒服。醒来的一瞬间看到苏维，愉悦的感觉倒是减轻了他身上不少痛苦。

他无意识地把整个身体向苏维探过去，整个人像一只玩具熊一样趴在他身上。

“醒了？你可真能睡。”苏维拿开书，把梁和身上的被子整理开，两人没有阻碍地贴在一起。

梁和随他摆弄，手臂环上苏维的后背，脑袋贴在苏维的心脏处。

耳边传来沉沉的心跳，梁和迷蒙的意识渐渐清明。脸颊贴在苏维的胸口蹭了蹭，鼻尖闻到苏维家居服上洗涤剂的清香，梁和舒服地唔出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苏维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到讶异，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嗯……不疼。”梁和声音模糊而慵懒。

“怎么抱着我？”苏维伸手抚了抚梁和的脸颊，温热而柔软。

“唔……哥哥好看。”梁和眼睛也不睁开，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动。

“好看就要抱着？”苏维挑眉，存心想逗逗他。

“要。哥哥身上好闻。”梁和笑了笑，又在他胸口蹭了蹭。苏维哄他起床，说一会带你出去玩。梁和迅速清醒，乐颠颠地起床。

待二人整理好，吃过早饭，苏维说要带梁和去买衣服。

“我有衣服呀，哥哥为什么要给我买新的。”梁和问。

“新年新气象，要穿新衣服。”苏维给梁和套上长长厚厚的羽绒服，又交给他一根长长的手杖。

“？”梁和表情疑惑。

“拐杖。试着走走，适应一下。”苏维朝梁和点点头，梁和走了几步便能用得顺手，走在外面不需要苏维一直扶着了。

苏维开车带梁和到了商场，二人直接去了商场的男装区。商场里人很多，卖男装的这一层却冷冷清清。他们随便走进一家店，梁和四处打量了一下，便摇摇头要出来。

“不舒服吗？要回去？”苏维担忧地问。

“不好看。”梁和嫌弃地撇了撇嘴，指着面前一水黑灰色系的服装，“黑乎乎的。”

苏维绷不住笑，小朋友还挺臭美。

梁和环视商场，随后指着对面一家挂着巨型海报的店面，道：“那里卖的衣服很舒服。”

苏维答允，带梁和慢慢走到他指的这个店。这家店里的衣服走的是清新风，有点日系的感觉，跟刚才苏维带他看的成熟风格完全不是一类。

导购小姐热情地接待二人，梁和进了店便找了沙发坐着，苏维一边听导购的推荐，一边挑挑选选。

梁和的身体不方便在试衣间里频繁地试穿，苏维替他选了几套亮色的服饰，在他身上稍微比了比，打算买单。突然梁和拦住苏维，从怀里掏出银行卡，道：“刷我的卡，哥哥也买新衣服。”

苏维本想拒绝，但看梁和表情坚定，也没坚持，只说：“那你给哥哥选好看的衣服，好不好？”

梁和：“哥哥选的好看，那就穿一样的。”

导购小姐很有眼力见儿地拿来几身跟刚才尺码不同的衣服，苏维进去试穿，听见外面导购小姐忍不住八卦的声音：“小帅哥，你们是情侣吗？”

梁和的声音闷闷的：“哥哥对我好。”

导购星星眼：“你们认识多久了？”

梁和：“……记不清了。”

导购误以为他们在一起很久了，感叹道：“哇……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哟！”

梁和像是没听明白：“……嗯？”

苏维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把梁和从导购手中解救出来。他对着试衣镜站定，眼睛却看着梁和：“好看吗？”

梁和从未见过苏维穿这种活泼风格的衣服。记忆里刻板的职场精英不见了，又跟在家里穿家居服的闲适形象不同，苏维上身穿着米白色v领毛衣、搭配条纹衬衫打底，腿上套着浅蓝色牛仔裤，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像大学校园里干净清爽的学长。

梁和眼里像是闪着星星，不住地点头说好看。苏维又试了几套，梁和像是不会别的词似的，连连说好看。

于是二人在导购热情的欢送下出了店门，苏维一手领着梁和，一手是沉甸甸的一大包衣服。直到二人走出好远，店里的导购小姐们还沉溺在两位帅哥来买情侣装的大事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