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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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到来这的？”苏维一手托着脸问他。

“珍姐推荐的。说这里很抢手，她是常客，报她名字会员价。”梁和如实交代，眼睛盯着苏维的手机。

苏维唤醒屏幕，打开摄像头，“宝贝儿今天太帅了，来拍张照。”

梁和开心地笑笑，窗外光线正好，映得人像个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苏维拍了好几张，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个陌生电话突然切了进来。

“喂？”苏维偏头接听。

“你好！是苏先生吗？”对面人的声音有些飘忽，风声呼呼的。

“是，请问……”苏维还没来得及说完，话筒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咆哮：“下来拿你东西！”

电话被挂了。

梁和坐对面听得一清二楚，低着头捂嘴，肩膀耸动。

苏维一愣，问他：“什么东西？”

对方一如既往地卖关子，朝着窗外一点下巴：“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维被服务生领着下楼，只见配送员从小电驴上下来，将一大捧花束交给他。

“宝贝儿给哥哥订的？”苏维捧着花跑进包厢，坐到梁和旁边，脸都要乐酸了。

梁和靠在他肩头，指指花束中间分开写的16和25，“有卡片哦。”

“那15呢？”苏维看着卡片问。

梁和招来服务生结账，在小票上写了个15，塞进苏维的口袋：“爱你哥哥。”

“哥哥爱你。”苏维把花束上卡片翻过来，上面的字迹很熟悉，“你亲手写的？”

“嗯，当时在店里什么也想不起来，满脑子都是网易云的歌词。”梁和伸手碰碰将开未开的小雏菊，凑上去嗅嗅。

花香浅淡，多半是植物本身素净的草木味道。

“it'susagainsttime.”苏维念了出来，伸手揽住人的肩膀上下捋捋，“宝贝儿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以前是一个人扛着，后来……”梁和手指绕着扎花束的丝带，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能说出口。

“既然活着就过好每时每刻，这想法并不自私，而是你的权利。”苏维没有接他的话，“现在是我们，我们在一起，哥哥陪你对抗过去的创伤，也希望和你一起度过以后的日子。”

梁和鼻子一酸，眼里湿漉漉。苏维偏头看看他，扯过桌上的抽纸：“哭吧，难受就哭一哭，这有一整包等着为你服务。”

小哭包被这句话逗得眼泪全回去了，从苏维肩头直起身，掏出药盒打开：“不了，哥哥生日，不可以流眼泪。”

苏维看着人把药吃完，轻轻吻吻他泛着淡淡苦味的嘴唇。

“啊，要扁了。”梁和抱住花，手指整理好被压到的装饰纸，“我去店里选的，9枝香槟玫瑰，一朵算一份礼物。喜欢吗？”

“搭配起来真好看，带回家里养起来能开好些日子。这是什么？”苏维指了指有点泛绿色的几株。

“洋桔梗，是配花，圆的是乒乓菊。剩下不开花的我也不认识了。”梁和笑笑，手指小心地碰上去。

苏维对着花咔咔照了好几张，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你喜欢深蓝色？”

“不是，深蓝色温柔又沉静，像夜晚的大海，看到就会想起哥哥。”梁和说。

苏维把花束搁在对面座上，揽住梁和亲了又亲。

“哥哥怎么这么好运气。”苏维抱着人晃晃，“捡了个宝贝回家。”

“哥哥开心吗？”梁和在他怀里仰起脸，看着他笑他也笑。

“不止开心，生日第一次这样过。”苏维捧着他的脸揉揉捏捏。

梁和来了兴致：“以前哥哥是怎么过生日的？”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在家里爸妈给笔钱叫我去理财。本金外的利息当零花钱。”苏维放开他，眼神放得很悠远，“现在老两口在非洲追狮子玩，今早就发了个信息来问，我感觉自己要被他们抛弃了。”

“哪有，哥哥的爸妈一定很疼你。”梁和趴在人胸口，声音闷闷的。

“那哥哥疼不疼这个小宝贝儿？”苏维戳戳梁和头顶偏在右边的发旋。

“嗯……”梁和故意作思考状，没回答。

“嗯？”苏维手滑到人耳廓，不经意掠了下，却没想到梁和猛地一塌腰，一声惊呼在那瞬间叫得极软极黏。他快速直起身，搓了搓脸，头转向窗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苏维见他这一系列反应，又看看自己的指尖，想了想，没说什么。

午餐是应季的海鲜，梁和基本没见过，更不会吃。苏维一边给人科普一边教他，看他生疏笨拙地啃蟹腿，咔咔哧哧快要磕破嘴巴，索性也不教了，吃到一半直接给人处理好了往他嘴边喂。

“啊——宝贝儿张嘴。”苏维指尖捏着蟹腿肉，鲜美多汁的纤维触上梁和湿润的双唇，不知道哪个更诱惑一点。

梁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犹犹豫豫地接下一口又一口，一顿饭吃得甜甜蜜蜜腻腻歪歪。

“宝贝儿，你还记得那次被救下，做完手术醒过来，却被催眠得什么都不会的那几天吗？”苏维拿过梁和身前的盘子，拿起虾慢条斯理地剥。

“嗯……有一点点印象。只能想起来哥哥有一次流泪了。哭得好伤心。”梁和给苏维添了一碗鲍鱼粥，又给自己盛了一份，拈着小勺慢慢吃。

“你连饭都不会吃了，水喝不下，菜吞不进，哥哥只能用奶瓶喂你。”苏维提起这事心里头还是一阵发紧。

“是吗？郑朗哥前阵子说过一次，我当时还不相信。”梁和咽下一口粥，“吃饭这么简单的事……”

“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会了，哥哥当时教你吃奶瓶，你还学了好久。”苏维笑他，“小笨蛋。”

“怎么……教的啊？”梁和想不明白。

“吃手指，咬着咬着……”苏维把剥好的虾肉往梁和面前一推，拿过湿毛巾擦擦手，“就学会了。”

梁和强忍着才没让嘴里的粥呛住。

“比这亲密的都早做过，现在还为喂饭这种事害羞？”苏维拿起筷子夹菜，笑得很开怀。

梁和：“……”

怎么感觉今天的气氛总是怪怪的？

两人慢悠悠吃完，手拉着手慢慢走出餐厅。

“哥哥觉得满意吗？”梁和问他。

“口味不错，宝贝儿喜欢吃那些吗？”苏维抱着捧花放进车后座。

梁和咂咂嘴，撇着眉毛笑了笑，“汤好喝的，总觉得那些菜的味道有点怪，吃不上来。不过还是很新奇的。”

“习惯就好，回头哥哥给你做。多吃点高蛋白的东西对你身体有帮助。”苏维摸摸他的头发，说。

“去海边逛逛？消消食？”梁和提议。

“好。”苏维关了车门，带着人往海滩慢慢走。

八月的海边很凉爽，今天太阳不烈，海平面与天际蓝得深浅不一，于最远处融合交汇。

“看，哥哥，这是你。”梁和指着远处说，“天空好近呀，感觉跳跳就能摸到。”

苏维抱着人坐在沙滩外的长椅上，笑笑不说话。

“哥哥那次为什么哭？”梁和曲腿一躺，头枕在苏维大腿上。

“那次是因为……”苏维不知道怎么措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人脸上划过，“肖敬慈拒不交代，警察拿他没办法，叫我过去打了他一顿。”

“哦。”梁和执起他的手看看，“哥哥没受伤？”

“没有。”苏维说，再多了他也不愿讲，“宝贝儿现在还能看见幻觉吗？”

“现在没有。看也是看到肖敬慈……吧。”梁和的手放在肚子上，“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哥哥跟方医生对我重复他在监狱里，之后再看见，他就在远处站着，也不过来。”

“但是我怕把别人认错。”梁和左右摇摇膝盖，“不敢主动说话。”

“嗯。”苏维弹弹他的额头，“按老办法，问哥哥就行了。”

“那……”梁和慢慢坐起来，指指苏维身后，“那个卖沙冰的小摊是真的吗？”

苏维回头看了看，笑着刮刮梁和的鼻尖：“淘气。坐这里等我。”

梁和看着苏维过去买沙冰，远远喊了句：“一杯！”

苏维背身朝他摆摆手，随意的姿势太让人沉沦。他忍不住摸出手机，跳下凳子站着，换着角度偷偷拍了好几张。

苏维手里拿着一杯沙冰坐过来，杯子里插了一红一黄两只塑料小勺，看人兴致勃勃地对着手机傻乎乎地笑，凑过去看一眼：“宝贝儿干什么呢？”

“设壁纸。”梁和咬着嘴唇在屏幕上点点，等手机初始化成功，将屏幕举给他，“看，哥哥是不是很帅。”

“别夸了，再说下去哥哥真想进演艺圈了。”苏维把沙冰递过去，“抿化了再吃，凉。”

“知道啦。”梁和盛了小小一勺，含在嘴里，等着甜滋滋的碎冰化成甜滋滋的糖水。

“哎，哥哥手机里也有。”苏维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他，“宝贝儿设一张自己的。”

“哥哥不介意我翻你手机？”梁和笑嘻嘻地问，“突然来个电话我们关系破裂了怎么办？”

“还在想电影？”苏维哭笑不得，舀了一勺尝尝，甜丝丝的西瓜味沁沁凉，“想看就看，随便你翻，就这一部在用。”

梁和用自己的面容id解锁，点进相册翻翻，除了刚才拍的一堆，就是家里的花花草草，在家画的画，医院里病床上睡着的他自己。

“我确实胖了些啊。”梁和越往后翻越觉得自己瘦得病态。

“把你养胖不容易，愁死哥哥了。”苏维说。

“哥哥怎么总是拍我。”梁和一路往下翻，苏维难得动用摄像头，照片不多。

“哥哥拍的是与你在一起的时光。”苏维抽出他嘴里的小勺，重新舀了一块递到人嘴边，这次梁和自然地张嘴接住。

“别说了，再说哥哥可以出书了。”梁和含着勺子含混地说，舌头卷着棍棍来回晃，逗得苏维笑了好半晌。

“哎，这是在哪？”梁和翻到其中一张，见自己拄着手杖，被花丛包围，侧头靠向一株百合。他看着屏幕里微笑的人都快要认不出那是自己，那状态太陌生。

“迎宾馆？过年之前？”梁和猛地想起来，“是吗？玻璃花房？”

“对啊，那次哥哥第一次对你告白，被你无情……不算无情，当时宝贝儿也算是回应了。你说没有不喜欢。”

苏维低头在他额上一吻。

梁和翻身起来，抱着苏维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无情。”苏维拿手擦擦脸，嘴边眼角全是宠溺的笑。

“什么无情？”梁和往嘴里送沙冰，舌尖被色素染得红红的。

苏维凑过去舔吻，手机从怀里掉出去也视而不见。

唇舌交缠间，两人已经把什么都忘了，伴着咸咸甜甜的海风，双双沉进心意相通的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