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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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从幼时记事开始，就敏锐地觉察到自己与兄弟姐妹的不同之处。

在对待相同的事情之时，他跟普通人的看法总是背道相驰。

别人觉得有趣的东西，太宰治从不觉得有趣。

就像是上帝在缔造他的时候，把要添进情感里面的水倒进了思维里面一样。

他的感情总是淡漠的，或者说是消极的。

就这样渐渐长大后，聪明的他对于日复一日重复的事情早早厌倦。

他开始好奇死亡，又渐渐喜欢上了自杀，这种不同寻常的运动似乎总能够刺激到他那根名为兴趣的弦。

他离开了那个他认为刻板无趣的家庭，换掉了那个津岛修治的名字，改名为太宰治。

想要探索死亡的他来到了横滨——一个黑手党盛行的城市。

他本来并没有加入任何一个组织，直到遇到那个哄骗他说会给他□□的森先生。

太宰治并非没有看出森先生的谎言，但是他还是跟着他走了。

他为森鸥外做了很多事情，包括在亲眼目睹他杀死那位暴虐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之后，为他作伪证等等，但是森鸥外承诺他的安乐死的药物，却一直没有彻底给他。

他看着自己在森鸥外的引诱下一步步地迈向黑暗的深渊，却从来不做出任何举动阻拦这个进程。

他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不想罢了。

反正对他来说，处在黑暗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直到那次，森鸥外一反常态地带回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森鸥外从不做无用功。

他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之间的相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少年以后陷入黑暗的样子。

只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需要做的。

他装出一副小孩子吃醋的模样，对着森鸥外大喊大叫。

太宰治很明白，森鸥外并非没有看出来他的伪装，只不过，森鸥外还是装出那副好大人的模样，调节着他跟少年之间的矛盾。

他在心中嗤笑着，却仍装出了一副被宠坏的骄纵孩子，拒绝了森鸥外的调和请求。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在太宰治的意料之中。

然而，只有一件事情没有在他的掌握之中。

少年与他一样，渴望着死亡。

而能够消除他能力的太宰治，成了他眼中唯一的希望。

多么讽刺啊，一个浑身沾满黑暗阴郁的人，在另一个人眼中居然是如太阳般的希望。

尤其那个人跟自己还是完全不同的人。

少年的眼中，没有像他一样，充满对于这个世界的失望、无趣和厌烦。

他的眼中——藏着对这个世界的希望！

太宰治没有任何一次讨厌自己的熟知人心，少年越是干净，就越衬着他污浊不堪。

他厌恶少年的那种眼神。

人生第一次，他没有用软绵绵的语气掩盖自己的情绪。

他对着那个少年冷冰冰地说出了那句话。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恶心。”

话一出口，他就感受到了少年情绪的低落。但不知为何，太宰治看到他放下了触碰自己的手，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

这种莫名的烦躁让他接下来说出的话越来越不受控制。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熟知人心的他，看不透自己的内心。

他看着自己不断说出口的话语越来越恶劣。

像个小孩子一样……

太宰治忍不住在心中自嘲道。

但是出乎太宰治意料的是，少年再一次的触碰了他。

虽然只是为了自杀的实验，却莫名地让太宰治的心情平静了一些。

他应下了森鸥外的任务，不仅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完善咒术界资料的欲望，同时，还想要多观察一下身边这个少年对于他的容忍度有多高。

太宰治从出发开始就不断地闹出状况，从路上的自杀事件到帐中的“游戏”，少年都无限制地包容着他。

而他对少年的了解也越来也多。

可惜，了解的越多，太宰治就越发感受到少年与他的不同。

如果说，少年是站在极光的那一面，太宰治就是站在极暗的那一面。

然而，极暗的人却是极光的人的希望。

太宰治追求自杀，更像是为了满足自身的兴趣。

而他发现，少年追求自杀，更多的是为了尊重这个世界，尊重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生命。

他们同样唾弃着自己的生命。

而太宰治是因为生命的无趣，没有意义，少年是因为对其他生命的保护。

他们同样追求着能让自己从这个人世间脱离的死亡，却又满怀着有人能够将自己救下来的期望。

两个极端的人，却因为能力和爱好而相绑在一起。

这是太宰治在诸多的试探和观察当中所总结出来的东西。

不论是少年的态度，还是少年跟他背道而驰的自杀原由，都让太宰治产生了更多的兴趣。

他想要探寻，少年究竟能够在这黑暗的沼泥包容他到什么地步。

所以，他不介意在有限的界限内包容一下兴趣的兴趣。

就像是他对待自杀一样。

而现在，他的兴趣想要去救那群笨蛋。

“那就走吧。”

他听见自己对自己的兴趣这么说道。

“不是说要去就他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