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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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一旁的小林芳雄呆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请求居然会这么容易就被赢下了。

在他眼中，太宰治更像是一个骄纵的孩子。

他以为，太宰治就像玩那个游戏一样，会在这个请求上设置各种各样的问题。

然而现在，太宰治很轻易地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太宰治看着他呆愣愣的样子，差不多能够猜出他心中所想，他忍不住鼓了鼓脸，戳了戳跟他同样有着婴儿肥的小林芳雄的脸，不满道：“白毛先生这是又反悔了么？”

他站起身，挥舞着自己的手大声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毕竟想要救出那群人可是非常非常辛苦的呢。”

“白毛先生反悔了真是太好了！！”

“没有！”小林芳雄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无措，他立即站起身子，抓住太宰治的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臂，再次强调了一遍，“没有反悔。”

他只是稍稍对结果有些惊奇罢了。

“啊……白毛先生真是的，下次如果再是这样的话，我就真的反悔了哦。”太宰治语气软软的，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话里到底藏了几分真心。

小林芳雄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虽然太宰治的行为有时候难以让人理解，但是这次确实是小林芳雄自己做的不对。

“不过白毛先生也不用这么乖的啦！”太宰治突然画风转了一下。

“哈？”小林芳雄疑惑道。

刚刚不是还在说让他乖一点么，怎么又说让他不用那么乖？

“因为白毛先生这么乖的话可是容易被其他人给吃掉的……”太宰治的语调依旧是软软的，但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他想到那个还在诊所里盯着自己兴趣的变态幼女控森鸥外森医生，牙龈忍不住泛酸泛疼。

明明是他最开始收集到关于白毛先生的资料的，但是森鸥外却先行一步，把少年给拐了进来，还成了小林芳雄的领路人。

真是太狡猾了。

明明小林芳雄应该完全是他的东西的。

但太宰治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如果没有森鸥外的话，他跟小林芳雄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什么交集。

太宰治喜欢把未确定因素的情报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从中分析出属于他的最优解。

在这一点上，太宰治深得森鸥外的真传。

然而，他只是喜欢掌握情报，对于给森鸥外的事业添砖加瓦的事情，只要不是森鸥外吩咐，他都懒得去做。

所以，即便没有森鸥外，第一个将小林芳雄领回去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地泛酸，他就是想要自己的东西跟其他的人事物都不牵扯到一起去。

霸道的独占欲。

小林芳雄听到这话，不解地看着他。

一个要死的人还在乎什么狼外婆的事情么？怎么可能，他巴不得有人把自己给吃了，他就能够早日进入死亡的怀抱当中了。

看懂小林芳雄的太宰治鼓着一张脸，没有解释地往前走去。

毕竟两个人的脑回路都不在一条直线上，而太宰治也不屑于去解释这种关于自己真实感情的事情。

他就像是一个胆小鬼，用虚假甜腻的语言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给包裹起来。

而小林芳雄也不喜欢刨破沙锅问到底，他尊重每个人的想法，或者说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理智地看待这些想法，即便是疑惑，太宰治没有接着给他解释，他也没有主动地去询问。

反正，要知道的总会知道的，而不愿意让他知道的，即便是再怎么去问，也不会知道的，很大可能性还会引起别人的厌烦。

所以，小林芳雄静静地跟上了太宰治的脚步，走在他的身旁，用自己的烟雾保护着自己的希望。

这样做的原因只不过是他发现烟雾似乎只会被太宰治消除掉靠近他身体的那一部分，就像是太宰治消除帐跟咒灵一样，只会消除掉接触他身体的那部分。

可能是因为他的能力跟异能力不是同种性质的能量体系的原因，所以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在他身上作用的效果跟咒力是差不多的效果。

也因此，当太宰治完全走进烟雾的包裹范围之内，烟雾也会在他的身体表面形成一层保护套，让他免受其他物体的伤害。

这是小林芳雄第一次用烟雾去保护他人，感觉……并不坏。

小林芳雄看着身边目标明确的太宰治，不禁问道：“你是早就知道了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了么？”

真是一个可怕的脑子。

太宰治看了一眼身边离得很近的小林芳雄，垂下眼眸，淡淡回道：“并不是，刚开始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的猜测，不过现在，差不多能够确定了。”

他嗤笑道：“原本我还以为咒术界的那群人到底有多么厉害，毕竟在外界整天都以什么血统定论，又是封闭性又是保密什么的，结果啊，居然是这般的无用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头顶上的帐，又接着说道：“果然，无论是什么样的家族，在经历过一定时间和权力的沉淀后，总会如此的自欺欺人，腐朽不堪……”

小林芳雄看着他，总觉得太宰治话中有话，却又不知道他到底在暗喻什么，索性没有说话。

太宰治对他笑了笑，耸着肩，也不再说话。

小林芳雄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是在说自己的家族，那群人自持着高人一等的身份，每天保持着顽固的各种礼仪制度，却不知道，在那些早已看透的人面前，到底是有多么的滑稽可笑，还有无趣。

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咒术界，如果没有什么新的变化，迟早会有一天，会走到向他们家族那样子的未来。

不过现在，还是先解决手上的问题比较好。

毕竟他的兴趣，还等着就那群在他眼里不需要被拯救的人。

太宰治带着小林芳雄走走停停，终于，他们走出了帐，在一家电子游戏中心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小林芳雄看着眼前即便没有什么人，也依旧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灯光的地方，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群咒术师标志的地方不是在那条街道上么？

“啊，是啊。”太宰治回道。“亲爱的白毛先生，给你一个忠告吧，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在拥有异能力者的横滨。”

“也就是说，他们弄错了么？”小林芳雄很快理解了太宰治的意思。

“是啊，所以我早就说啦嘛！”太宰治随手撬开了电子游戏中心上门的锁，带着小林芳雄走进了游戏中心，“那群家伙，迟早要为他们的自大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没有好好侦察过横滨的资料就急冲冲地在这里开始自己的任务，甚至还不跟已经联系好的横滨本土组织的人碰头就开始，这不是自大，又是什么？

“在那群人的眼里，异能力者并不如他们眼中的咒术者。他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啊！”

太宰治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咒术界的讽刺。

“啊，或许不应该这么说，”太宰治对着小林芳雄说道，“或者那群咒术界的掌权者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派出了对于横滨一无所知或者说是知之甚少的新生咒术师，这样的话，会犯这种错误当然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但是无论怎么说，都是因为他们的自大，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小林芳雄冷冷地总结道。

他只是缺少对于人世的锻炼而已，却不傻。

太宰治已经将事情给他说他很清楚了。

现在他们派来的咒术师被困在这里，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但是，小林芳雄看着太宰治讽刺的神色，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太宰治彷佛能够洞察他的心思一样，不经意地说道：“不止是我哦，森先生也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说让我们只当‘监工’就可以啦。”

毕竟这条街上的人早已因为灵异事件而被暂时疏散掉，会死的人只会是那些在横滨惹出祸事的咒术界的人罢了。

对于森鸥外而言，无论怎样，他都能够获得最优解。

“原来是这样。”小林芳雄应道。

“就是这样的啦，因为这事儿，森先生可是特别特别生气的哦。”太宰治不介意再给他多透露一点。

小林芳雄：“？？？你怎么看出来的？？”

猫猫疑惑.jpg

太宰治一边打开游戏中心屋子里面的灯，一边答道：“因为在森先生眼里，幼女跟横滨是同等重要的啊，当然……”

太宰治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如果只能够在幼女跟横滨当中选一样的话，森先生会毫不留情的舍弃掉幼女。”

接着他的声音又轻快了起来，“对于森先生而言，如果能够保护横滨，哪怕是牺牲掉他的性命，应该也是可以的。所以，亲爱的白毛先生，如果你是森先生的话，有人闯进你舍掉性命也要保护的东西里面捣乱的话，你会怎么样？”

小林芳雄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怎么样啊……

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说……

“会愤怒地想要杀掉他吧……”小林芳雄不确定的回道。

毕竟他并不清楚森鸥外的脾性，他只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推理。

“没错！”太宰治打了一个响指，看着小林芳雄的眼睛说道：“森先生现在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呢。”

没有直接叫他们死已经算是好的了。

小林芳雄差不多明白了，只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因为有些时日没有打扫而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的电子游戏中心，疑惑的目光转向太宰治，“为什么你确定那个的真身会在这里呢？”

他用那个指代在旁人眼中的所谓的怪物。

自从知道他们是由孩子们死去时的情感汇聚而成之后，他就将称呼默默换成了那个。

那个似乎是有意识的，他觉得。

在他跟太宰治呆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烟雾一直都在粉碎触手，但是他还是能够轻微地感受到，太宰治收到的攻击速度要比他高得多。

是因为他穿着黑衣服吧，小林芳雄低头看着脚下的烟雾。

是因为生前是被穿着一身黑西装的黑手党所杀死的，所以死后对黑色的怨念也延续到了那个身上。

想到这，小林芳雄又默默地朝着太宰治的方向更靠近了一点。

两个人几乎是肩靠肩着走着。

感受到身边人的挤压感，太宰治默默地勾了勾唇角，他接着给自己的兴趣解释道：“因为在那件事情的记录上，只有死在这里的红发男孩有着异能力。”

“至于异能力是什么，由于记录的缺失，并没有详细查看到，只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异能力并不是什么具有强大攻击力的异能力。”

太宰治伸手在电子游戏屏上抹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灰说道，“毕竟，如果这个孩子的异能力如果有着强大攻击力的话，就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了，要知道，黑手党前代首领虽然暴虐，但是能够做到首领这个位置的，几分眼力还是有的，异能力者向来稀缺，如果那个还有有着强大的异能力，那么前代还是能够做到有几分容人之量的。”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一个强大的异能力，相反，他的异能力在他在世的时候，一点作用都没有。”太宰治正说着，突然有一条触手朝着他的脸铺面而来，接着被包裹着他的烟雾瞬间砍断。

太宰治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道：“终于忍不住要出来了啊！”

他刚刚那段话可不仅仅是为了解释给小林芳雄听的，毕竟讲这么长一段话也挺累的，他只不过是为了引出那条隐藏在这里的咒灵真身。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半对半不对，不对的地方只有一点，那就是记录并没有确实，红发孩子的异能力是被记录在册的。

这个孩子的异能力就是制造一个空间，但是这个空间很脆皮的一点就是，他并不能够容纳这个孩子进入进去，也就是说，他的异能力，完全是一个废异能力。

也因此，没有办法躲到空间里的他很轻易地就被人给杀死了。

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太宰治的眼睛眯起，这个孩子居然能够在咒力的帮助下，不仅能够将自己原本的异能力增强数几十倍，将人困在自己制造的空间之内，又因为死去的红发男孩数量太多，而导致他又分化出另外一种麻烦的能力——分//身。

如果不是他发现了他领域内所残留的异能力空间，也猜不出来这个咒灵的主意识居然是这个小男孩。

太宰治看着眼前不断挥舞着的触手，不禁感叹一句——世事难料啊。

原本因为弱小而被无辜杀害的幼童，在一朝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之后，也成为了杀人者的帮凶。

“白毛先生，看起来这次要非常麻烦你了啊。”太宰治的语气淡淡的。

虽然被整成这样子生不生死不死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但是没有办法啊，还是解决了吧。

这个东西放在这里，不用说都是一个灾害。

只有杀人意识的东西，还能被称得上是人么？

怎么可能？！！

太宰治在心中不免笑道。

他看着身侧云淡风轻的、丝毫不将这个东西放在眼里的小林芳雄，说道：“还是跟刚刚一样的步骤，真是麻烦你啦，白毛先生。”

小林芳雄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希望，忍不住又强调了一遍：“小林……小林芳雄！”

虽然他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字，但是也不要随意的给被人这么取外号啊！

“难道小林君不喜欢被我这么叫么？”太宰治在这时候，依旧活蹦乱掉地跟小林芳雄打岔。

小林芳雄看了他一眼，问道：“‘白毛先生’这个词，应该是外号吧？！”

“小林先生……”太宰治叫了一声他的姓氏。

小林芳雄听到这词，觉得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谁知，太宰治在叫完“小林先生”之后，就开始反复地在“小林先生”跟“白毛先生”两个称呼之间重复。

等到走到咒灵面前的时候，太宰治分别叫了十声“小林先生”和十声“白毛先生”。

小林芳雄终于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要一直叫这两个称呼？”

“因为我在比较哪个听起来更亲切啊！”太宰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听森先生说，叫熟悉的人的昵称会显得两个人的关系非常非常好，所以我决定，还是叫‘小林先生’为‘白毛先生’吧。”

“哈？？”小林芳雄忍不住张大嘴。

这么无厘头的话就算他社交经验不足也不能这么忽悠他啊。

小林芳雄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瞒天扯谎的希望。

他一点都不觉得那个邋邋遢遢的大叔会给他说这种事情。

毕竟太宰治看起来就已经聪明地不得了了，那个大叔怎么可能会教他这么简单的为人处世的道理啊。

太宰治看着小林芳雄一脸怀疑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层薄薄的笑容，说道：“是真的哦，森先生就经常让爱丽丝叫他林太郎哦。”

“而且，爱丽丝跟跟森先生的关系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好呢！”

“毕竟爱丽丝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森先生就算是吃泡面也会满足爱丽丝的一切要求的！”

说完，太宰治还重重地点了点头，“所以说，昵称是在一定程度上会增加两个人的亲密度的！”

小林芳雄死鱼眼地看着他，他还不至于那么傻。

森先生那个大叔做的事情，已经可以算进变态的范畴了吧！！

幼女控加上唆使幼女叫他林太郎，这已经可以达到报警的程度了吧。

虽然他很讨厌警察，但是不得不说，森先生的这种行为，想要进警察局坐一坐还是非常可以的。

回到现在，小林芳雄看着眼前在他面前舞着所谓昵称问题的太宰治，不知怎的，冷不丁的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叫你……”

小林芳雄打量了一下太宰治全身，决定道：“中二的绷带怪！”

太宰治：“！！！不可以！！！！”

他震惊地看向小林芳雄，强烈拒绝小林芳雄的这个要求。

他甩着双手，甜腻腻的声音在整间屋子里响道：“我的昵称怎么能是这么难听啊，白毛先生就叫我太宰就可以啦！森先生也是这么叫我的！”

“为什么不可以？”小林芳雄歪头，现学现用地说道：“你不是跟我说，森先生说昵称在一定程度上会增加两个人的好感度么？”

“我觉得中二的绷带怪这个称呼就很好！”

太宰治浑身失色，鸢色的眼睛透露着委委屈屈的泪光，“原来我在白毛先生心里的形象就是一个中二的绷带怪么？”

“这也太可怕了！！”

小林芳雄看到他眼角的泪光，浑身僵了一下。

他可真没想到自己会把他给弄哭。

小林芳雄盯着脚下的不断旋起的烟雾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看向身边正委屈巴巴的太宰治。

右手在太宰治软软的黑发上揉了揉，说道：“如果你实在想这么叫的话，就这么叫吧。”

毕竟是自家的希望，还是要哄一下的。

怪物都被叫过了，白毛先生听起来也不是那么奇怪。

“真的？”

“嗯。”

太宰治的泪马上就收了回去。

小林芳雄看到眼前这精湛的演技，突然觉得，刚刚揉希望的头的手有一丁点儿的痒。

“那就这么说定啦，白毛——”

“吼——”

太宰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怒吼的咒灵打断了。

咒灵硕大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两个人，虽然不能够理解面前的两个人在干什么，但是！

不知为何就有一种冲动！

他要打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