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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蔷的身影在人群中消失。
哈士奇皱着眉头,在原地看着钟蔷消失的背影。
另外两名玩家不知道怎么办,问它:“我们需要跟上去吗?”
“他们会解决的。”哈士奇的表情复杂。
王琼,两名玩家之一抱着手臂思量了一会儿。
虽然钟蔷和孔翌表现出来的气度绝对是大佬级别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两人的级别是无法准确想象的,因此认定孔翌是死定了。
再亲眼见一次死亡场景并不好受,更何况是这样怪异的死亡场景,因此王琼提出:“那我们还是去庙里面探查一下吧。”
另一名玩家答应了。
哈士奇也没有跟上钟蔷,而是进了庙。
王琼问它:“他们不是你的主人吗?你怎么不跟上去?”
哈士奇说:“那个姑娘是我的主人,男的可不是。他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
它心里更是在想,孔翌对钟蔷那没来由的爱和没理由的执着,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心思,谁也说不清。
孔翌,如果他真的心思不纯,那死了也好,只要这能让钟蔷平安。
.
孔翌的速度非常快。
当他的身体被控制,身体本身的素质也被百分百释放出来。
钟蔷在后面一路紧跟,一路推开行人npc。
孔翌穿过庙街上两家店铺之间的小道,跑向庙街外的小山。
这些小山怪石荒土,石缝里插着零星的香火,而小山的上方,有少数恶鬼妖魔在那里蹲着,红着眼睛,盯着小山脚下被香火光辉照亮的地方。
按照第一个死者的经验,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会去找那个小姑娘。
但是,直到孔翌跑到这么一个奇怪偏僻的角落,钟蔷都没有看到小姑娘。
孔翌在俗世和炼狱的边缘站定了。
这边缘很模糊,远处庙街的灯光可以企及的地方就是俗世,而朦朦胧胧的光晕与绝对的黑暗之间,距离并不分明。
“你还能控制住你自己吗?”钟蔷冲着他后脑勺问。
孔翌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并不能回头。
钟蔷眉头一簇,径直走向前,把手搭上了他的肩:“怎么了?”
孔翌慢慢回过头,表情严肃,两眼凝重,眼白上甚至布上了红血丝。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他们的头上响起。
“你找不到度你的人,对不对?”
钟蔷抬头。前方,小山被完全笼罩在黑暗里的那部分中,那个脸色青白的小姑娘抱着手臂坐在一根岌岌可危、快要断裂的树枝上,瞪着眼睛,歪头看向他们。
钟蔷看着她:“你在和谁说话?”
小姑娘用下巴点了点孔翌,表明自己在和他说话。
但孔翌并没有回答她。
钟蔷皱着眉头,越来越迷惑了。
第一个死者见到小姑娘就开始疯狂下跪,而孔翌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小姑娘的问题,更是让她二丈摸不着头脑。
“不,”孔翌哑着嗓子,努力地吐出字眼,“我知道谁能度我,但不是你。”
小姑娘得到了答案,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便让她度你吧。”
再一眨眼,这个小姑娘就不见了。
钟蔷一肚子不解,搭住他的肩膀:“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什么度不度的?你还好吗?”
孔翌双眼布满红血丝,死死盯着她,一言不发。
“孔,翌。”钟蔷一字一顿地叫他,“你怎么了?”
孔翌控制身体,僵硬地向钟蔷迈出一步。
钟蔷没有后退,反而担心地向前凑近了,双手抵住他的肩窝:“说句话啊。”
突然,孔翌直直地像第一个死者那样跪下去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牙关咬得死紧,眼神中的情感却不是挣扎、恐惧,相反,饱含愧疚。他像是真的在忏悔一样。
钟蔷被他吓到了,生怕他像第一个死者一样。
“我就说,你瞎穿什么衣服!这下好了!”钟蔷恨恨地抱怨了一句,手上却一点都没有停下。
她环住孔翌,想要阻止他下跪的趋势。
但这股力量太大了,钟蔷根本无法阻止。
和第一个死者不同的是,孔翌跪的不是那个小姑娘,而是钟蔷。
但和第一个死者相同的是,他下跪的力道一样大得恐怖,可以震碎自己的膝盖骨,而且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这样下去,他跪死自己是必然的事情!
钟蔷暗骂了一声,必须要阻止!
第一时间,她想到要把孔翌身上的衣服给剥下来。
手脚并用,钟蔷在他第二次要跪下的时候一把扯住腰带和领口,想要硬生生地把这件汉服从他身上给扒了下来。
但是,这衣服像是有了生命,死死地抓住孔翌的皮肤,而孔翌下跪的力道又那么大,在这过程中把衣服扒下来非常困难。
钟蔷右手一挥,红色长刀就出现在手上:“好吧,我是没有想到红刀有一天会用来扒你衣服。呸,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刀锋控制得非常精妙,只有丝丝刀气划破了衣服,而并没有伤到他。
刀光飞舞,他身上的衣服上破破烂烂,布料相互分离,根本无法连成一件衣服。那种奇怪的黏着力也随之消失,片片黑布从他身上落下。
衣服离体的一瞬间,控制孔翌身体的力量也消失了。他像是失去电源的机器人,整个人瘫了下来。
钟蔷连忙伸手要架住他,但是他的体重和一开始下跪的趋势太大了,一下子把钟蔷的重心也带偏了!
两人一起跪坐在地上。
钟蔷挺着身子,架住孔翌失去控制力的上身,而孔翌把头搭在她的肩头,浑身无力,双手垂在两人身侧。
“那个,你没事了吧……”钟蔷有些尴尬,把红刀放到一旁地上,想要伸手扶稳他的身体,但当手碰到他肌肤的时候突然像触电一样弹开了。
他的体重支撑在垂在地上的双手和架在钟蔷肩膀的下巴上。
而失去了上衣的他,身上匀称有力的肌肉线条都清清楚楚地落入钟蔷的眼底。他的皮肤常年不见光,白得不自然,但肌肉的线条非常发达清晰。
然后,可怜的陛下连眼睛都只能眯起来了,更不用说已经绷成木桩的身子了,一动不敢动。
“你……你还好吗?”
孔翌没有说话。
钟蔷咽了一口唾沫,做好心理准备,小心地把手搭在他的腰侧——然后飞快地放手了。
她的脸迅速地红起来,像是打了三斤腮红。
最后,陛下放弃了挣扎,对自己催眠完毕,
保持稳、准、狠的信念,钟蔷快速搂住他的腰,把他扶正。
就在这时,刚才仿佛休眠的孔翌突然动了起来。
他一把抱住了钟蔷。
钟蔷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整个人目瞪口呆,只能听到心脏疯狂的跳动声。
“对不起。”
孔翌在她耳边轻声说。
钟蔷大脑的宕机并没有被很快修理,她将大脑cpu的大部分功能用来处理“我手该往哪里放”的问题,而只能分那么一点点资源来处理听到的东西。
“对不起。”孔翌像是确认一样,再次重复。他环住钟蔷的手更紧了,而头埋进了她的肩窝,吐出的热气酥酥麻麻地吹到了钟蔷的后颈,让钟蔷本来就过载的cpu进一步加速运转。
“哦……哦,你是为在河边的话道歉吗?”钟蔷晕晕乎乎地回答,“你不用道歉。你说的是事实,本就该由我下决心的。”
“不是。”孔翌抬起头来,放开了抱住钟蔷的手,而抵住她的两肩,让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钟蔷这才发现,他的眼眶完全红了。血管布满了他的眼睛,在他这张本身就白得像吸血鬼一样不见血色的脸上,怪异得过分了。
她用自己最后的理智回答:“那……你为什么道歉?”
“我隐瞒了你。我一开始不是普通玩家。我从一开始进入游戏,就是来找你的。”
钟蔷忽然清醒了一些:“什么?”
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秘密的靠近。
孔翌却突然笑了起来。他那张充满痛苦和心酸苦楚、濒临崩溃的脸上,笑容像是长在忘川河边的曼珠沙华,好看得过分了。
钟蔷头脑中的弦一下子崩断了,心里属于未知世界的嗜血粗暴一下子压垮了理智。名为“钟蔷”的小可爱在这一瞬间被狂暴的思绪所淹没。
“这人是我的,我管他什么秘密不秘密,管什么主仆不主仆。老娘爱干什么干什么。”
孔翌再想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他为什么接触她,这要紧吗?事实就是,他陪在主神身边,他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胞都是钟蔷的!
钟蔷轻推了他一把,粗鲁地双手按住他赤.裸的肩膀,狠狠咬上了他的嘴唇,把他的话堵在喉咙里。
孔翌没有想到她的动作,双眼猛地睁大了,瞳孔紧缩。
但也就在这时,他满脸、满身、满心的担忧和苦恼都化为云烟。
好看狭长的眼睛放下了警备,微微地弯了下来。
钟蔷离开他的唇时,心里的火花更加凶猛了,但没等她说下一句话,做下一个动作,手上的感觉发生了变化。
孔翌倒了下来。
这一次,他是真的晕过去了。
从一开始他就在用自己的精神力和小世界的控制抗争,此时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撑不住了。
他的重量压下来的时候,钟蔷突然清醒了。
她看着靠在自己肩窝的男人,他的五官立体如雕塑,和一般的亚洲人一点都不像。此时,他正均匀地吐气,气流打在她的耳垂上。
她像是大梦初醒一样,猛地把头移开。
钟蔷深吸了一口空气,双眼瞪大。
她干了些什么?
她把孔翌吻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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