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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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气息微裹在手指周遭，带出丝若有似无的悸动，纪微烟一惊，将手抽出，转移注意力：“挺晚了，还不走么？”

对于纪微烟的举动，陶冶并为多言，只看了下时间，取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那我先让司机过来。”

纪微烟点头。

其实，陶冶的家人纪微烟也不是第一次见，只不过那时候，纪微烟是作为陶冶朋友的身份见的，而不是“女朋友”的身份。

陶家人还不错，所以，纪微烟也不至于太过慌张。

过了十来分钟后，司机老吴火速赶了过来，纪微烟就下车主动坐去了后排。

城市灯火通明，车子行驶平稳。不多时，就到了医院。还好的是，陶冶的手烫伤程度算轻的，医生简单处理了下，给开了红霉素软膏外加一盒阿莫西林，便让她回了。两人回到车中，朝着回家的路继续赶去。

途中，陶冶稍微转头向后，朝着后边的纪微烟望去，才发现她此刻已经歪着身子靠在车窗处睡着了，只是手一直牢牢地抚着手臂。

陶冶收回视线，将温度打高，又在90秒绿灯亮起，车子停下之时，取出一条小毯子，稍稍倾身到后排，轻轻地给她披上。

中途纪微烟身子动了动，依旧闭着双眼，再度陷入梦中，不再有反应。陶冶则又给她掖了掖小毯子。

霓虹掩映之下，纪微烟的脸看起来格外柔软好看。

浓郁如墨的夜色之中，陶冶不自由自地伸手去触碰了下她的面颊。睡梦中的纪微烟又调换了个姿势，继续沉沉睡去。

陶冶舒出一口气，重新坐直身子，系好安全带，望向司机，低声道：“不用开太急，刹车的时候也尽量慢一点，如非必要少鸣笛，我不希望吵着她。”

“好的，陶总，”司机点头，过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陶总，您喜欢这个美女吗？”

陶冶闻言，半侧着头，余光瞄向后座：“嗯。”

“那，这个美女是您女朋友吗？”司机又问。

陶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沉默片刻：“不是，但迟早会是的。”

“陶总加油！”司机笑了下，继续专心开车。

陶冶注视着前方，灯火在她眸间跃动，显得有几分深沉。

到达邻市陶冶父母的那栋豪宅中时，虽说已至深夜，但是厅内灯光依旧亮着。只不过进去后才发现，灯虽明亮，但陶冶的家人都已经不在客厅了，大概是因为现在已经是凌晨，太晚了，他们熬不住了。

“他们现在好像都睡了，应该是现在太晚了，实在撑不住就睡了。”陶冶扫了周遭一圈。

“那我只能明天起来再和他们打招呼了。”纪微烟说。

“是的，今天我们就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陶冶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陶冶，等等，”这时，纪微烟又小声叫住了她，站到她面前，“我……睡哪儿？”

陶冶听完，侧过头走近她，眸光略暗，唇角带笑：“既然你过来是做任务的，那做戏要做全套，当然是睡我房间。”

纪微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无法辩驳，只能点头。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可自己现在作为乙方，也没法子不听话。这也算是给纪微烟敲了个警钟，往后就算再缺钱，也绝对不要胡乱接任务。

跟随进入陶冶房间时，里头还未开灯，只有月光自窗户涌进，只能隐约看见些家具轮廓。这时，陶冶按下按钮，屋里瞬时被白光填满，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屋子挺大，整体为灰白色调，显得干净大方，只不过却透着些清冷。此外，屋子里弥漫着种淡淡的檀香味道，引得人心绪平静。纪微烟将行李箱放到一边，抬头扫了遍周遭，只见那床已经铺好，看着蓬松柔软。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此时，陶冶声音传了过来。

纪微烟回眸，只见她刚刚脱下外套，此刻正埋头整理搭在腕间的衣物。雪白的衬衫上，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肩膀瘦削，双腿笔直，无论何时，陶冶看起来都格外精致。

纪微烟蹲下身打开行李箱，从中取出睡衣：“我先吧。”

陶冶点头，将衣裳搭到衣帽架上：“好。”

纪微烟转过头来，从箱子中取出睡衣，而后便去了浴室。

关上门后，纪微烟揉了下额角，将衣裳放进一个篮子中，走到镜子面前，抬手将头发全部拢到上头扎起，开始快速洗漱。

她等下还要就着萧苏重新拟定采访稿，挺赶的。

洗漱完，纪微烟出来后，将电脑拿到了化妆台处，插上电源。陶冶则带上衣物去了浴室。

不多时，水声响起。纪微烟在键盘上敲动几个字后，不自觉地侧头朝那边望了过去。现在的感觉格外微妙。和前任共处一室什么的，好像很是怪异。

用力撇清脑中的那些个杂念，纪微烟继续查萧苏的资料，用以写稿。

片刻，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纪微烟没有侧头去看，依旧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直到她感觉有人站到了身后。

“写好了吗？”陶冶的声音传过来。

纪微烟敲下回车键，转头望向她，只见她穿着件宽松的白色浴袍，手长脚长，整个人看起来高挑且慵懒。

“还差一点。”纪微烟转过头来，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陶冶微微勾唇，点头，旋即走到一边，打开饮水机：“对了，之前你在车里睡着时，我联系了萧苏，她答应后天晚上可以抽出时间来接你采访。到时候我直接带你去她工作室。”

纪微烟重新抬头：“谢谢你。”

“不用谢我，”陶冶重新走过来，“毕竟，李沫夕的这个事儿，严格说来，是被我搅黄的。”

纪微烟见她提到李沫夕，心间一动，问道：“对了，你今天和李沫夕说的那些话，言外之意，是不是要雪藏她？”

陶冶倚到化妆台旁的墙壁上：“不然呢？”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狠。”纪微烟盯着屏幕上闪烁不息的光标。

“她泼你水时，怎么不见她觉得自己狠？”陶冶双手抱胸哂笑，完后垂头注视着地面，“我不太喜欢别人欺负你。”

纪微烟倏地抬头望着她：“不喜欢别人欺负我？”

陶冶抱着双臂：“对。”

一时间，纪微烟有些慌乱，收回眼神，继续注视着电脑，心脏却是十分快速地跳动着。

“大概还有多久？”陶冶又瞟了下电脑。

“还有一点。我在想，好不容易采访她一次，总觉得应该再问点什么比较好，不然老觉得是在浪费机会。”纪微烟回道。

“你目前都写了些什么问题？”陶冶站到她身侧。

“就这些……”纪微烟拖动鼠标滚落，拉下文档。

“我看看。”陶冶说完后，俯下身，将一只手撑到了她旁边的化妆桌上，看着她的电脑屏幕。

姿势稍显暧昧，距离有些贴近，沐浴露的味道灌入鼻间，纪微烟几乎感受到她说话时带出的胸腔共鸣。纪微烟看了下那只纤细白皙的手，侧过头，便看见了她轮廓分明的脸。

下颌线条流畅，眉眼精致干净。一如既往。突然，纪微烟就又想到了那天晚上陶冶醉后的那个吻，全身便禁不住地浮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也许陶冶是忘了，但她还记得，且印象深刻。

这时，陶冶眸光转动，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缓缓投到了她脸上，略略歪头：“怎么？”

“没什么。”在其狭长双眸的注视下，纪微烟甩头，神色略微有些慌张，僵硬地转过头来，继续盯着电脑。

陶冶注视着她脖颈后露出的一小截粉白皮肤和那小巧的耳垂，唇齿微启：“可以问问她，出道多年，粉丝为她做过的事情中，有哪些是让她记忆最深刻的。或许，可以让她在好看的皮囊与有趣的灵魂间做个选择，也可以看看她对于网络流行语的掌握程度等。我想，这些应该都是比较会让当代青少年感兴趣的。”

纪微烟听了，持续点头，继续打字，轻声自语：“你脑子果然转得要比我快。和你比起来，我怎么就像是提前进入了老年痴呆似的。”

“那是必然的。”陶冶回道。

纪微烟松开键盘，侧头望向她，张了下口，没发出声音。

“是不是想吐槽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没变，还是这么不要脸？”太熟了，陶冶对纪微烟真的太熟了，纪微烟眼睛一闭一睁，陶冶就能知道她想做什么事说什么话。

纪微烟懵住，想说的话又重新给咽了回去。哪里没变，明明就变了，长进了，都能认清自己的不要脸了。

纪微烟不再看她，只是继续在文档里头打着字。

陶冶继续开口：“或许，还可以问问她爱情观。”

纪微烟点头，噼里啪啦打字，随后保存，小化窗口。

“现在喜欢猫了？”陶冶扫向电脑屏幕上的那张小白猫壁纸。

纪微烟点头：“嗯，以前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突然觉得，其实猫咪挺可爱的，偶尔软萌黏人任人蹂/躏都不反抗，偶尔却又傲娇独立会咬人，挺有意思。”

“确实有意思，就和你一样。”陶冶收回视线，又懒懒地投落在了纪微烟身上。

从这个角度望去，纪微烟的模样格外美好。双唇粉嫩，肌肤雪白，几缕发丝偎在如玉的脖颈处，极具一种诱惑力。

纪微烟转过头，关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天，你还正准备回应我的，我感觉得到，虽然后来你很快就逃走了。然后，你一转眼就又如此冷漠，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说，你像不像猫？”陶冶声音懒懒，眼神却是带着种异样的情愫。

“什么？”纪微烟将笔记本合上。

“那天我喝醉了吻你时，你也差点回应我了，如果不是我手机响了，对吧？”陶冶略略偏头。

纪微烟心脏骤然一紧，随后脸颊发起了热，一时有些无措：“没有，我不记得了。”

然而这时，纪微烟的下巴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温柔地擒住了，浑身关节也立马发起了僵。

“那，或许我可以帮你想起来。”陶冶垂着眸子，声音暧昧。

随后，陶冶便倾身吻上了她的唇，并趁其不备探了舌。沐浴露的芬芳混合着淡淡的薄荷味一并涌入脑中，在那清晰且又温柔的吻中，似有绵密电流袭来，纪微烟的大脑“嗡”地一下，瞬时化作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