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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修筑新都,因处嵕山南渭水北,山水皆阳,是为咸阳。
越过渭水横桥,是咸阳宫的所在,也是如今咸阳绝大部分的王公贵族,朝中重臣所居住的地方。
毕竟当年商鞅修建的咸阳宫就是在渭河以北,且初时咸阳人口远不如现在如此多,以至于早在昭王之时,就修建了横贯南北的横桥,以便南北往来。
风少旻到咸阳栎阳侯府时已是未时末,申时初,恰恰是吃晚饭的时间,可以说是来的很不凑巧。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清晨日方升便离开别苑,一路快马加鞭,也才堪堪如今才到,倒不是不能更快一些,只是那样却要以耗损马的身体健康为代价,风少旻怎么都觉得没这个必要。
他又不是特别急,至多到的时候有点不太好,思来想去,风少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体谅一下这匹陪着他们翻山越岭的小家伙。
把马交给栎阳侯府的下人,风少旻走上前,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的青年人。
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看上去颇为年轻气盛,倒不至于说盛气凌人,只是有一种青年人的朝气。
风少旻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种如青松般的勃勃朝气了,荀茂自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流落在外,失去父母的影响,虽然表面上不着调,可实际沉稳的一匹。
而他那个表弟卫鹤鸣,是个和他当年差不多的,说不上少年老成,但到底没有眼前人的如春日草木般的蓬勃朝气。
而荀蓁……,完全继承了鬼谷习惯性面无表情的这个小姑娘,更是奇怪的沉静如水,不知道是她本来如此,还是和荀茂一样。
风少旻已经过了当年充满好奇心的年纪了,现在的他尽管很努力在维持他对于这个人世间的好奇,但不可否认,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他对很多东西是越来越提不起兴致。
微微扫了一眼青年,风少旻就把视线收回,心底升起的一起新奇也迅速消散,如石沉湖底,再也声响。
“叔父,”青年极为恭敬地对风少旻作了个揖,然后道,“父亲已经等候您多时。”
“你是嬴峻?”风少旻看着青年,恍惚间和十年前的小童对上了号。
“是,叔父还记得峻?”嬴峻有些惊讶,毕竟据他所知,自己这位叔父可是自十年前昭襄王薨逝之后就再没回来过,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位叔父还能认出他来。
“自然认得,”风少旻点头,微笑道,他记性一向很好,当然主要是嬴峻的脸上还带着少时的影子。
而且,出于某些原因,他也是记他记得最清楚。
峻,高大也,当年嬴峻的父亲,栎阳侯嬴长青得了第一个儿子,欣喜之下,一连发了好几封信,更是大谈特谈要给儿子取什么名字。
深的大俗即大雅道理的嬴长青准备给儿子取名叫高,然后就被实在烦的不行的风少旻回了封信堵住了嘴。
原因无他,叫高的人实在太多,若是异姓倒还罢了,可嬴氏宗族这么多人,叫高的可是真不少。
满怀慈父心的嬴长青最终翻了诗经楚辞礼记论语,最终选定了峻字作为自己自己长子的名。
克明峻德,皆自明也。
嬴峻的字也是出自上面这句话,自明,颇有自省之意。
按理来说,堂而皇之地连姓带名地叫是很无礼的表现,但风少旻毕竟是嬴峻的长辈,他还是有资格这么叫的。
男子二十加冠取字,所以并不是他不叫荀茂和卫鹤鸣的字,实在是这两个人的年龄完全没到那个时候。
“你父亲身体近来如何?”风少旻踏入栎阳侯府,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到。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一般到了四十这个年纪,什么毛病都要出来点,风少旻这么问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关心关心亲哥的身体嘛!
“父亲近来还好,”嬴峻说,稍后迟疑了会,“听母亲说,叔父与陶仲大夫关系很好。不知能否请他来为父亲调理调理身体?”
嬴峻也没撒谎,他父亲嬴长青身体的确是还可以,可到底说不上很好,他早就听说过当年的曾为秦王治病的陶仲大夫医术高明,尤善为人调养身体,现任秦王政就是一个例子。
自数年前陶仲大夫走后,秦王身体康健,愣是一场病没犯过,由此可见其人医术精湛。
不过自那次以后,陶仲大夫就离开了秦国,嬴峻虽然也派人去找过,但秦王没找到的人,他怎么可能找到?
“他啊!”风少旻卡了卡,才想起陶仲是荀英曾经的化名之一,然后他道,“我现在也不清楚他在哪,一般都是他联系我,所以……”
回家洗洗睡吧,孩子,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没消息那就没消息了。
把亲弟弟丢给不知道算不算好友的风少旻以后,荀英就没怎么管过,有时候,风少旻就觉得,既然你不想管,何不把他交给你父亲呢?
荀子可是当世大儒,博通百家,集大成者的人物,把人交给他,难道不香吗?
即使内心成熟沧桑,荀茂仍然会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以至于有时风少旻都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没有得到肯定答复的嬴峻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便缓了过来,专心给风少旻带路。
毕竟真正意义上的名医就像绝世美人一样可遇不可求,因为你不可能让所有有天赋的人都去学医,恰好他们又碰到了个好老师,更恰好地经过多年历练,有了经验,做到了融汇贯通,最后还侥幸没死。
这可真是太难了!
栎阳侯府,栎阳侯嬴长青府邸,在咸阳兴平里。
秦昭襄王给长孙建宅邸于此,似乎也是存了让长子悼太子嬴倬一脉能长久兴盛平安下去。
栎阳本是秦之旧都,献公二年,秦国迁都栎阳,并在献公孝公两代以此为根基,巩固发展秦国,后孝公时,在商君卫鞅的主持下,秦国营建了咸阳城,秦孝公十三年迁都咸阳。
自献公至孝公时,栎阳为秦都,永系二世三十五年。
在此情况下,秦昭襄王给长孙这个封好一时也惹了些许议论,不过鉴于太子之位已定,太子嫡子也确立,这点言论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嬴长青自得知弟弟消息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等着他来见自己,奈何风少旻一直对于见家人这种事并不热衷,所以他等了很长时间,
好在风少旻还是拿他当哥哥看,即使心里可能并不是想见他,甚至觉得他很麻烦,可……他还是来了。
盛夏时节,申时的阳光仍然炽盛,书房外面的竹林郁郁青青,遮挡了光线,给书房投下一片阴凉。
“大哥,”风少旻推开门,看到了站在正中的中年男人,栎阳侯嬴长青,“好久不见,”他说。
“的确好久了,”嬴长青看着自家弟弟与很多年前并无太大差别的面容,一时有些感叹。
十年,的确很久,久到风少旻都快把自己在咸阳还有个老家给忘了。
不对,咸阳只是他父亲的老家,是不是他的老家还另说。
秦悼太子嬴倬,秦昭襄王长子,王后叶阳所出,曾为秦太子,后为质于魏,死大梁。
风少旻是在大梁出生的,他出生的那年,他爹悼太子就去世了,一起死去的还有他的母亲,秦太子妃,芷阳夫人风淮。
听起来很惨烈,很令人悲伤,但风少旻从来都对这种悲伤没有太大感觉。
他也曾仔细思索过,甚至询问过邹衍,也问过荀子,最后,他觉得原因可能是,他没有他们的记忆,他也不觉得失去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也得到了很多。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一定要去寻找哀伤呢?
傻白甜还是有傻白甜的好处的,风少旻想起荀茂的那句话,觉得此言甚对,反正他是没办法想象自己沉湎于悲伤中,一蹶不振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出来了呢,”嬴长青颇有些埋怨,虽然咸阳旧人旧事挺多,可也不至于让风少旻来也不想来。
“我确实也不想,”风少旻点头道,只不过,“但我觉得我还是该来一趟,不过我明天就回去,也不用让嫂嫂再安排所谓的拜访。”
他是绝对不会相亲的,也绝对不会娶妻生子的。
“唉,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嬴长青颇为遗憾,“你有了孩子,我觉得父君和母妃一定会高兴的,”
为何这样说?因为嬴长青并不是太子妃芷阳夫人风孩子,风少旻才是,也因此,他一直想掰正弟弟的某些奇怪思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管也莫说,留个孩子也没什么吧!
“你已经有了,我觉得他会高兴的,至于母妃……,我高兴她就会高兴。”
嬴长青:我竟无言以对。
“不说了,你怎么肯来咸阳?”嬴长青觉得自己应该说正事,于是开口问。
“听说秦王要加冠了,我就想来带孩子看看世面。”
“孩子,什么孩子?”嬴长青有点懵,他弟弟带回来两个人是不错,可孩子?只是称呼,还是说……
“我女儿,”风少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谎话,“怎么,我不能有女儿吗?”
“是义女吗?”嬴长青问,“多大了?”
“快及笈了,怎么?”风少旻反问。
“你是要带她上族谱吗?”不怪嬴长青如此想,实在是义女若不上族谱,记在他的名字之下,那收养还有什么意义。
“你提醒我了,”风少旻想了想,本想说,可以这么干,但转念一想,荀蓁还有老爹在,这么就改了人家姓,似乎不太好。
但是……,不入的话,怎么能堵住咸阳嬴氏权贵妇人的悠悠之口呢?
“她入母妃那边的好了,”风少旻说,“我觉得她对自己有个后人这种事应该觉得有点意思。”
“那行吧!”
“对了,兄长,请务必在那几个太后面前替我保密,否则……”
“我懂!”嬴长青安抚性地点点头,心想,自己弟弟这颗大白菜,可不是谁都能啃一口的!
“还有一件事,你不是住到了秋风别苑那里吗?”嬴长青想起一件事来,“今天秦王刚刚去了宜春苑,来的路上你看到没?”
“……,没有,”风少旻说,“我们走的可能不是一条路。”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以后也会看到的。”
“哦!”
风少旻没理会嬴长青的安慰,他只是……,
觉得眉头跳了一下的的风少旻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似乎要出事的感觉。
应该不会吧,他可是严令荀茂不准进厨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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