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所谓渣男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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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清晨略带一丝水汽，不像午后日光炽盛到人好像要被晒干了一样。

不过这样的清晨最是适合疏松筋骨，无论是练习拳脚功夫，还是剑法。

荀蓁昨日睡的并不安稳，遇到了和她一样情况的嬴政让她忧虑，她自己能凭借多年的观察认出昨日之人是日后的始皇帝嬴政而非青年的秦王政，那拥有记忆的始皇帝呢？

当他意识到发生的事有所改变时，是怀疑自己的问题，还是去另外找原因呢？

依荀蓁对嬴政的了解，那人第一想的当然是自己的作用，可当他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可能并不能影响到鬼谷时，他就必然会调查，然后找出真正的原因。

因为荀蓁知道，嬴政是一个控制欲非凡的人，对后宫，妃嫔，子女尤甚。

当年他巡幸梁山宫时，身边的一个寺人把他对丞相车马仆从众多的不满传给了李斯身边人，此事被他得知后，当即刑讯审问宫人，无人承认后更是将当时在场之人全部杀掉。

哪位寺人也许只是想对丞相卖个好，提个醒，却不知他们的皇帝陛下最恨此类事。

如果一个帝王连他的身边人都管不好，又如何能管好天下人？

总而言之有非凡控制欲始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受控制的变量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的。

那等他找到了以后呢？荀蓁想，他大概一定会杀了她，毕竟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也只有死人才不会妨碍到他。

倒不至于难过，荀蓁想，毕竟，嬴政从来都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只不过晚年的他尤甚罢了，为了江山，能把儿子丢在上郡。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他，才是始皇帝，那个知人善任，一统六合的帝王。

也许……，她不该出手的，荀蓁闭上眼，轻轻叹口气，心想，只盼嬴政心思都放在刺客身上，没得功夫注意到她，即使注意了，也不要派人去找，就算找了……也找不到秋枫别苑！

荀蓁不知道嬴政什么时候会发觉问题不对，想来，最迟也是年末，他会发现春申君送来的楚国美女中没有所谓的荀卿之女，他曾经长子的母亲。

所以……，荀蓁觉得她一定不能让嬴政再见到她！

“唔，蓁儿，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荀茂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早已穿戴整齐，手持青锋在庭间舞剑的白衣少女，不由发出灵魂一问。

难不成剑术对你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可你现在已经是个一流剑客了啊！

“今天醒的早，”荀蓁说，也没解释为什么醒的早，只是道，“哥哥你今早想吃些什么？”

“吃什么？”荀茂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是什么都想吃，可问题是，如今山庄就三个人，做了太多也吃不完，更何况，能做饭的好像只有荀蓁。

卫鹤鸣倒是说他能做饭，可荀茂是不可能放任这么一个厨房菜鸟进去的，相应的，做饭都落到了荀蓁身上。

“呃，我还没想好，你让我想想，那个，蓁儿，你先练你的剑，我先去洗漱。”荀茂觉得自己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实在不合适讨论吃什么这种庄重的问题。

“嗯，我等着，”荀蓁点头，知道自家哥哥一向有爱洁净的习惯，遂不再多言。

荀茂：作为现代人，我唯一有用的就是这点了。

有时候，荀茂是真的觉得自己挺没用，完全没有小说里穿越者前辈那种出场即不凡的王霸气场，就是想做点什么，也因为往往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做不下去。

不然他的脑洞也不会只是脑洞，如果不是恰好他作为现代人接受信息的能力很强，又有点读文科的天分，荀茂觉得他可能真的要么是地主农夫，要么是商人工匠。

细说起来，也只有成为地主稍微好一点，至于普通的农民，鉴于中国封建社会小农经济的脆弱性，荀茂很担忧自己很可能在不是很稳定的季风的影响下破产，而商人，众所周知秦朝受商鞅影响，重农抑商，当商人……，没人权。

思来想去，荀茂觉得，他可能适合当一个决策者，而非执行者。

亲力亲劳，下田种地，亲身经商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除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外，更好的方法就是靠裙带关系上位，但是，这个还是算了吧，荀茂心里承受力还没那么大。

当经历了长时间骑马旅程，舌头被失败品香料混合物荼毒后好不容易睡上觉的卫鹤醒来时，耳边尽是荀茂那熟悉此刻却显得有些噪杂的声音。

理智尚存的卫鹤鸣还能听得到荀茂到底在说啥。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必杀技。”荀茂作为一个看客，在观察了自家妹妹的日常练习后，给出了一点点的建议。

“什么叫必杀技？一击毙命吗？”荀蓁不解道。

“也差不多了，必杀技就是相当于出招能让人跪下唱征服的那种。”虽然荀蓁理解有点误差，却也没太大毛病。

感谢一脉相传的中华文化，即使是陌生的名词，也能根据每个字的大致意思明白这个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比如啊，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剑精准地投出去，然后命中敌人，如果可以的话，再试试最远距离是多少，”荀茂开始开脑洞，他说，“我都取好名字了，这一招就叫百步飞剑，”

虽然是剑圣盖聂的大招，但是我借用个名字应该不算什么，况且这又不是秦时世界，飞剑一击怎么了？

力的大小和重力与加速度有关，这是物理定律，他这个脑洞又没有尝试让牛顿的棺材板翻起来。

“可是这样的话，我就没有剑了，”荀蓁虽然也认为自家三哥的想法很好，但却也觉得很不现实，剑客没有剑，便像飞鸟折翼，鱼困浅滩。

“……，”荀茂卡了，他想了想，试探性地说，“或者你夺别人的剑，要么使了这招赶紧跑，再不然，我们试试飞刀？”

学不成百步飞剑，我们试试小李飞刀也是可以的嘛！但是无论那个一定要有准头！可千万别像荆轲似的，那徐夫人匕首投政哥都没打中。

你说他要是勤练准头，哪来的后面的秦始皇？

荀蓁仔细思考一下荀茂提出的建议，说实话，荀茂的提议很好，如果她做剑客的话，无论是百步飞剑还是飞刀，都增大了她命中敌人的概率。

荀蓁甚至觉得，如果把自己放到荆轲的位子上，她苦练准头个十来年，打中嬴政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百步飞剑就算了，剑飞了她怎么再找剑还是个问题，飞刀倒是可以，即使不做刺客，可是在隐蔽的情况下制敌，荀蓁表示她可以接受。

在练剑读书之余试试飞刀，荀蓁觉得这个很好，至少不浪费时间。

秋枫别苑里，卫鹤鸣顺着窗扉看到了窗外那个一本正经地和剑法门外汉荀茂讨论着飞刀该怎么用的姑娘。

今日姑娘穿了素色的白衣，不是麻布衣，是精细的葛布衣衫，不如锦衣般亮丽华美，可门外少女穿上却不掩风姿，让人恍惚间想到了所谓的仙子，只不过……这可能是位“剑仙”

卫鹤鸣眼神很好，少女此刻未带面纱，他也看清了她的面容。

是个让男人看了忍不住心动让女人看了就嫉妒的姑娘，卫鹤鸣心下感叹道，

但那是个好姑娘，一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好姑娘。

宜春宫

嬴政打了个喷嚏，

蒙恬不由关切地问道，“王上？”

“没事，”嬴政刚才只觉得脊背发冷，随即就是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只不过……

嬴政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没什么问题，好像刚刚的脊背发冷只是错觉。

迎着心腹重臣蒙恬关心的视线，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那刺客臣已经在查了，只是……”蒙恬想到自己查到的东西，一时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说是好。

“说吧！”嬴政淡淡道，“有什么寡人不能接受的？”

他连生母和男宠密谋要他性命王位，亲弟弟投降敌对之国，茅焦尉僚一个个触他眉头，不给他好脸看他都忍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吗？

“似乎是楚国有关系。”蒙恬小心翼翼道，说到楚国，他自然而地就想到了身为楚国宗族之女的华阳太后，还有娶了楚国女子的长安君成蛟。

男子二十加冠，娶妻不算晚，所以按道理来说，秦王等到二十岁以后再碰女人也很合适，只是……

长安君不过小王上三岁，如今却已娶了楚国贵女为妻，并且其妻已有身孕。

“哦！”嬴政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大惊失色，反而平静至极，他看着蒙恬，示意他继续说。

嬴政自然是不惊讶的，如今朝政大权被吕不韦掌握，他又不是个好糊弄的，楚国以华阳太后为首的一众人想要换个秦王的想法他可以理解。

不然后面怎么出了成蛟叛国的事呢？

只是也只是理解罢了，嬴政这个人，就算是理解了，他都不一定会体谅，更何况是这种要他王位性命的事？

“有证据吗？”嬴政问了一句，刚才蒙恬嘴里的是，似乎，所以他觉得以幕后之人的谨慎，是不会轻易让他们摸出确凿的证据的。

“没有”蒙恬摇头，诚实道。

“没有就没有吧！”嬴政不以为然，有证据有用，没证据他就没办法了？

虽然嬴政自己的后半生一直和吕不韦的思想不大对付，但无论如何，吕不韦总是要比熊启好一点的，至少前者没做出据地反叛的事来。

当然了，也不排除吕不韦想要那么干，只不过提前一步被他除掉了。

“对了，那姑娘你找到了吗？”嬴政想起来自己昨天一并吩咐下去的事，不由问道。

“这个，王上，这个真没有，”蒙恬提起这个事也是有点头疼，王上给出的蒙面姑娘，然后眼睛挺好看……

这样的姑娘……，蒙恬决定让人去杜县周围问问有没有见过类似的蒙面之人，又或者……

蒙恬想到了某个可能，他道，“杜县周边臣手下之人还没有问道，只是，那人会不会在宜春苑里？又或者在宜春苑旁边？”

“那边不都是宜春苑？”嬴政微眯双眼，看着蒙恬，心有疑惑。

“最开始是的，可十几年前，昭襄先王把宜春苑东边的一片山林封给了王孙少旻。”

“他不是十多年前就离开咸阳云游去了吗？”嬴政对自己这个关系有点远的从叔还是有点印象的，记忆里，这个人似乎很早就离开了咸阳，似乎再也没回来过。

“这个，臣也不甚清楚。”蒙恬摇头，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小，根本介入不到当时的秦王室事中。

十年前，正是昭襄王当政时，只不过，这位君王的生涯也只到那年秋天。

“罢了，你就先在这宜春苑搜搜看，杜县那边也别漏了，”嬴政说到这，又忍不住会想起宜春苑东边么那片地方，“也搜搜，动静小点，”

嬴政想着自己昨日看到的那双眼睛，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他本来还不觉得的，可睡了一觉……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过，就是想不起来。

不过，若那女子摘下面纱，他必然是认得出来的！

“说起来，还有件事，”嬴政觉得这件私事也就让蒙恬去查他放点心，“你去查查兰陵荀子，寡人……，想请他来秦国。”

真实原因当然不是这个，只是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

嬴政想起了扶苏那些夜里时常梦醒时喊的母亲，仿佛如同那孩子的梦魇一般。

嬴政虽然后来和赵姬情义断绝，可他死了，他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她的好来，所以，对于扶苏思念早亡的母亲，他也没觉得那里不对。

反正那个女人又没和他葬到一起。

只是，嬴政相信记忆里被扶苏后来重铸的纯钧，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荀氏，应该是荀卿的女儿吧……，虽然当时送来时说的很好，但嬴政对于这个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他真的没看出荀氏那里提现出荀子的不凡来，除了乖巧听话点长的好看点。

“诺，”蒙恬不疑其他，毕竟荀子是当世大儒，学贯百家，也是能在昭襄王面前得过礼貌对待的大佬，秦王对他感兴趣，不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