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拦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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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秦王下令要找的人，蒙恬在杜县周边和宜春宫探查后，俱未得到消息，他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放到了宜春苑以东的广阔山林里。

秦国实行连坐制度，而在秦国本土的关中地区，更是把这条律令贯彻得彻彻底底，在不举有罪，举无罪的情况下，蒙恬相信，若那少女真的在杜县周边出现过，他必然会得到消息。

然而并没有，蒙恬听着下属汇报的消息，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已然把探查宜春苑以东提上进程。

事实上，就像他对秦王所言，他有理由怀疑那少女就是在山林中隐居。

秦律，山泽湖泊皆属秦王，归少府管辖，只不过，此律非死板，不得变通，事实上，在灾荒之年，秦王也会下令开放山林，放百姓入林求生。

蒙恬不是少府之官，不知以往这山林如何管理，本来应该先去问问咸阳的栎阳侯的，但是这边秦王催促得紧，他也不得不一面给咸阳递个消息，一面带着人开始搜查。

事实上，蒙恬大为不解秦王为何如此固执要找那位姑娘，据王上所言，那姑娘蒙着面纱，他连脸都看不清，所以，自家王上应该不是见色起意，啊不，是对人一见倾心。

思来想去，蒙恬只能把原因归咎于他们王上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可是，要在偌大的山林里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更别说，他们的主要力量还放在了守卫秦王这边。

不过好在，蒙恬手下有从战场退下来的斥候，在这些可以称得上是他前辈的仔细探查下，那少女离开时的痕迹也终于被找了出来。

于是，准备给自家王上一个惊喜的蒙恬独自带着一队护卫，在斥候的带领之下，前往了那座隐秘的山间别院。

有一句话说的好，只有万年做贼的，没有万年防贼的，这句话放到建所谓的隐秘居所也是一样。

试问，在这么一个原归属少府管辖的山林，一度是秦王狩猎避暑的地方，他该是有多么想不开才会在这里建秘密根据地呢？

不把责任全推在荀蓁身上是正确的，她是处理了痕迹没错，奈何一山更比一山高，不过无论怎么说，败给了千锤百炼的军中斥候，荀蓁输的着实不算冤。

甚至说，还有点值，估计她摔了这一跤以后，一定会深深记得如何正确处理尾巴。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风少旻是在栎阳侯府住了几天之后才回来的，虽然他很想第二天就回来，可谁想到，嬴长青一连请好几天假，为了不使自家大哥的难得的假期作废，风少旻还是多留了些时日天。

于是，在他今天回来的时候，恰恰好遇见了准备不动声色带着人摸进他家门的蒙恬。

风少旻的心情不是很美好，尤其是经历了狂轰滥炸般的类似洗脑催婚言语以后，他的心情史无前例地往不好滑去。

如今，蒙恬看着一身白衣，尽显所谓风流韵态的男子，一时说什么是好。

平心而论，风少旻的样貌不比秦王差，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当年的芷阳夫人，可是能让悼太子放弃楚国公主的人，没有一两分样貌，怎么可能专宠十余年？

蒙恬是听说过关于那位芷阳夫人的传闻的，原因也很简单，芷阳夫人在很长时间内都和如今的华阳太后处境相似。

答案显而易见，她们都没有子嗣，只不过不同的是，在悼太子于魏国为质时，芷阳夫人却生下了太子的唯一嫡子，也是他的幼子。

就是如今站在蒙恬面前，眉眼含笑，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公子少旻。

即使在秦王面前，曾称呼为为王孙少旻，蒙恬知道，那是相比于昭襄先王而言，如今先王已逝，蒙恬方面自然是口称公子。

似乎……，也只能称公子，蒙恬思来想去，并没有发现眼前这人有什么官职，也没有爵位，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空头公子。

那他的名字是怎么还停留在秦王室玉牒上的呢？秦律规定，无军功的王室子弟是要被除名，不能算王族。

结合自己祖父教导自己时，曾经状似无意，实则有意提到这位公子，蒙恬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蒙大人来鄙人这陋居有何贵干？”风少旻扫过在旁人眼里平平无奇，而在他看来却分外显眼的斥候，随即视线落到了面前这位青年人身上，“还带着如此多的人，是某犯了什么事吗？”

“这个……，”蒙恬有点卡，本来义正言辞的话，在男子诚恳的目光里，总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但他还是说了，不管怎么样，完成王上交待的任务总是重要些。

蒙恬沉下声音道，“前日王上遇刺，受一姑娘之助，得以平安，我等听闻有人曾在此处见过一蒙面女子，特来探查。”

蒙恬说话时，着重把重心落在了蒙面之上，反正在他看来，大白天戴个面纱，不是心里有鬼，就是她长的有问题！

至于长的是美还是丑，蒙恬觉得这得他看了才知道，又不是说，眼睛好看，脸就一定好看，兴许姑娘的一身灵气都落在了眼睛上呢？

“原来如此，”风少旻点点头，事实上他听完这话，就明白前日他为何突然觉得不对劲，但此时蒙恬在，他只好迅速露出关切的神色出来，“不知王上可有受伤？”

“王上无事，”蒙恬答，复问，“公子可否让蒙恬进去看一看？”

“这个，”风少旻看着蒙恬，心里想的是，当然不，但回绝又不能这么不留情面，于是他露出一脸不好意思表情道，“我这别苑原没什么侍女，本来倒也无所谓，只是我这次带了小女来，将军这一行都是男子……”

蒙恬：？？？

公子你不是秦人吗？为何做如此儒家繁文缛节的做派呢？

蒙恬不解，但让他更不解的是……，“公子的女儿？公子您有孩子了？”

不是说当年昭襄王想要给这位公子作婚没做成，甚至还传出了某些不好的传闻，以至于那年的楚国贵女们安静得不能再安静。

而且，蒙恬从小道消息那得知，这位公子可是说了，他不娶妻的，你没娶妻那来的孩子？

不对，不娶妻也是能有孩子的！

蒙恬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扉，以及他找了有段日子的姑娘，突然觉得挺憋屈的。

真的好想马上进去把人给抓出来！

咦，不对，就算抓出来如果那人否认，他也没办法证明到底是自己要找的人，除非……

蒙恬看着男子俊美如神袛的容颜，心中一时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