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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置酒于宜春宫,他们这帮宗室自然不会没颜色地给秦王找不痛快,加个班把手头的事,处理了就乘车马来了宜春宫。
好在宜春宫只是离宫,且无妃嫔,他们倒是不用担心晚宴结束后还要顶着月色回家。
“栎阳侯这边请”
纵然是离宫侍女,可在规矩上却并不弱人一等,究其原因,也不过是是秦法甚严,宫规亦甚严罢了。
对着侍女微微颔首,嬴长青顺着侍女的指引,沿着曲折小径,走到了一处亭台处。
亭中一男子身着绕襟深衣,眉目俊秀,周身气质淡雅,望之如神人,嬴长青望着亭中人,愣了愣。
虽人到中年,多年以来伏案处理公务,但他眼神仍是甚好,自然不会认不出亭中青年正是他多日以前方才见过的亲弟弟。
只不过他却没想到来宜春宫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青年君王而会是他的弟弟,想着早已悄悄退下的侍女,嬴长青不免为秦王的心思细密而吃惊。
他记得十年前少旻离开咸阳时,当今王上还没有回到秦国,所以,对于嬴政能把风少旻请到宜春宫来,嬴长青的确是有些讶异的。
如此说来,当今……,嬴长青轻叹一声,有些看不明白青年秦王的想法,他对宗室表面上是信重,可心里存了什么,就是他也看不清楚。
君王之威严,便在于其心思深不可测,若是看得出来了,那人心中还有多少敬畏呢?
君王要居深宫,法以治国,术以御人,而威势便出自这二者。
与少旻不同,父亲悼太子离世之时,嬴长青早已知事,记事,以至于今时今日,他还记得当初父亲对他说的教导。
可是再记得又能怎么样?嬴长青想,他们都已经长眠芷阳多年,旻弟如今也近而立之年……,而立?想到这个词,他突然有些恍惚,恍惚记忆里高大的父亲居然已经走了那么多年。
他又想起嬴峻,他的儿子如今也大了,合该是数十年过去了,便是当年仍在襁褓中的少旻如今也早已不是无知稚子。
时光可真是美妙啊!
“大哥在想些什么?”风少旻问,本来他是不想来这的,宴会当年他也是参加过很多的,咸阳宫中的,太子府的,丞相府的……,但这并不能掩盖宴会很无趣的事实,要比活着还要更无趣,但是,想到一定会来的嬴长青,他还是到了宜春宫。
也只有他一个人,嬴政没请荀蓁,不知道是认为请了也不会来,还是觉得让她在众人面前露面心中不爽的缘故,至于荀茂,则是以你们家宴我一个外人太煞风景为理由给拒绝,总而言之,就只有他一个人到了。
不过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风少旻想,至少不用再看小孩了。且他这次来也是有目的的,有什么事今天就说清楚,免得以后没机会。
“在想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刚到咸阳时的模样”嬴长青目光温和,他低声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风少旻垂眸笑了笑,没说什么,只任由兄长感叹,听他说些父母旧事,说些这么些年他在咸阳的琐碎,似乎是想要把上次来不得里说的全部都说出来才甘心。
嬴长青说着说着却是停了下来,他看着安静非常的弟弟,沉默一瞬,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过去的已经过去,执着除了伤己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不去想这些事了。”风少旻叹息一声,对身边人说,“这件事我很多年前就说过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愿意被人束缚,被事束缚。”
“我知道,”嬴长青眼神微黯,他哑声道,“当年你同大父说时,我听着。”
他亲口听着少旻拒绝了祖父为他安排好的人生,更拒绝留在咸阳,只因为他说,他要为自己而活。嬴长青是不明白的,难道他在咸阳入仕取得名位后便不能为自己而活了吗?
以他的本事,只要他想,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完全没有必要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毕竟那是连他也会嫉妒的啊!
风少旻神色平淡,对于这件事仿佛早就知晓,嬴长青看到他神情的那一刻,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于是他沉默了。
“兄长,这世间人多是笼中鸟,不过有的笼子大些,有的小些,有的是别人给设的,有的是自己布置的,我也曾是,但……既然能出去,我自然想出去的,至于代价,”风少旻看着自家兄长,想了想道,“我负担得起。”
这才是他为什么想要帮荀蓁的原因。
不为自己所困,不为环境所困,才不会终成笼中雀。
嬴长青:……
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更是做不了他的主。
亭台虽高,可以登高望远,可能看的景致也不过那些,等了一会,侍女便又出现,说宴会即将开始,嬴长青便起身朝前殿走去,一同起身的还有风少旻。
既然来了,该做的面子他肯定都会一丝不苟地做出来,不会让人挑出错处的,时隔多年再一次想起多年前的咸阳宫宴的风少旻难得地叹了口气。
未至门前,先闻琴声。
听到不远处殿中传来的琴音时,风少旻挑了挑眉,意识到,秦王今天大约真的很重视此次宴会。
别的不说,至少殿上奏琴之人,是一等一的琴艺大家。
白衣琴师,手抚七弦琴,缓缓奏出一曲,让人仿佛看到了春雪消融,垂柳吐绿,莺歌燕舞。
师弦!!!
原是楚国琴师,最善阳春白雪,后由楚入秦,凭借一手好琴艺如今在秦任太乐丞,因秦王喜听琴,便专为王抚琴。
师氏有一源流是以技艺为氏,擅长乐技的人被称为师。晋国有师旷,鲁国有师乙,郑国有师理、师触、师躅、师惠,皆是著名乐师,精于音律。
师弦以师为姓氏,以弦为名,倒也不辜负他这一身技艺。
所以……,秦王果然是准备拉拢宗室?
对此,风少旻只能评价是聪明的做法,如果秦王政同时能防着宗室……,那他就更是个聪明的人。
…………
咸阳槐里,高大的槐树投下一大片阴影,时值夏日,院子里的蝉鸣声也是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一样。
魏僚感叹了下这夏蝉的活力,喝了口水便继续看今日的信件。
他如今在咸阳也算是隐居的状态,是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至于被人发现的问题,魏僚表示,只要你忍耐得住在人前发言的欲望,让自己表现得平平常常一样,你就能泯于众人。叫魏僚又怎么,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人叫这个名。
所谓大隐隐于市,便莫过于此了!想到这里,魏僚不免有些自得。
但尽管是隐居于此,魏僚也没说完全断掉外人的联系,他当年在槐里留下来后,便修书给师兄王渝,故而,来的信,除了他来咸阳后认识的人,便应只有师兄了。当然了,这也有个前提,魏僚想,只要他那位同样隐居的师兄没有把他的消息外露。
说起师兄王渝,魏僚想起前不久师兄他送来的信中提到的一些事。
大概是他的小师侄被风少旻那个小子给带了出来,至于去了哪里,信中只是说到,他把他的住处给了那小子,如果他来了咸阳,找了人,一定要帮助云云。
说到底,帮助的该是荀蓁吧!
对于帮助荀蓁,魏僚自然是愿意得不能再愿意的,自己这个师侄,少时便入云梦鬼谷,平时一向乖巧,天赋也好,如果不是王渝先一步收之为徒,他还是很乐意教一教的。
就是……,魏僚想起多年以前他给荀蓁看的面相,不由又皱了眉,倒也无怪他如此形容,实在是,他看到的着实让他心惊。
面相显示,荀蓁命格贵重却又有早逝之兆,如此一来,身为师叔的他,也不得不深思一番。
女子的富贵,不过看父,夫,子,从王渝处旁敲侧击,魏僚大概是知道了荀蓁的身份,由此他就更不得不多想。
本来以为她老老实实地待在鬼谷就没事的,谁成想到风少旻这个小子居然去了一趟就把人给带走了!师兄到底是怎么看的人?
魏僚叫风少旻小子是完全没问题的,一来他年岁大,都能做他父亲,甚至祖父,二来,他认识风少旻要早于王渝,在他学成后在大梁时就见过他。
多么灵秀的孩子啊!魏僚那时年轻,意气风发,根本没想着要堂堂正正地收徒弟,可看了都忍不住动心,但他看完了就后悔了,恨不得自己当初没看那一眼,多可惜啊!命里注定,他不能是自己的弟子,当然也没可能是邹衍的弟子。
以他的命格和天资,想来长成后,定非池中之物,可偏偏……,魏僚想起风少旻现在这个样子,不免要怀疑自己当初到底看没看错。
不过这样也好,如今王者已出,风少旻素来淡薄的性子,魏僚想着如此一来倒是一桩好事。
既然他不喜欢,这事就让别人去干好了,反正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魏师兄亲启,”魏僚看着竹简不免有些疑惑,这谁写的,字迹倒是有些熟悉。
敲碎外面的泥封,看到了竹简上写的内容和最后的落款,魏僚眼睛眨了眨,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然后心情复杂地放下了手中的书信。
如果他当年看的不错的话,所谓命格贵重,应是应在了秦王政身上,荀蓁是要死在咸阳宫中的,早逝,魏僚想,多大才算是早逝呢?十六,十七,十八?
也许比这更大,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死在宫廷深处,她从小辛辛苦苦学到的,是注定再也用不上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数数自己大概欠了多少,会补过来的。
这章政哥没出场,让我们开始走剧情吧!
毕竟政哥不主动说明白,蓁蓁永远揣着明白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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