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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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白龙鱼服的缘故,嬴政此次出来，明面上跟在他身边的侍卫俱是武艺高强,虽是布衣装扮,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不好惹,这也衬托了嬴政这个主人的不凡,事实上从他们踏入这市中投过来的视线就不在少数,荀蓁五感敏锐，那些暗暗打量嬴政姑娘们也被她收入眼中。

嬴政身材高大,容颜俊美,身居上位多年,周身气度不凡，在秦国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放在这满是人的市中就是鹤立鸡群,吸引注意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注意到姑娘们少女怀春般时不时的打量，荀蓁意识到嬴政后宫的那些女人也不是全是图着他秦王的身份，单论样貌便是万里挑一，若再加上卓尔不凡的气质,可谓是举世无双，天下难寻！

天下七王，最美秦王！荀蓁望着幕篱外男子模糊的面容,心中适时浮出这句话,不知为何有些怅然。

若她真的懵懂无知如寻常少女把嬴政当成意中人再，托付真心再正常不过，只可惜……她的过往,她的所学让她没办法只看到他的光辉亮丽继而忽视这选择的晦暗。

身边人幕篱下的视线是这样明显，以至于嬴政没办法忽视，他扭头对上少女幕篱后的那双渺渺美目，“怎么这样看我？”

“我在想，郎君丰神俊朗，龙章凤姿，等会会不知有多少人来给你投掷瓜果。”隔着薄纱，荀蓁对嬴政说了这么一句。

诗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投掷瓜果什么的是当今姑娘们表达喜爱之情的一种方式，历史上潘安年少出游洛阳，街上妇人争相投掷水果，以致瓜果盈车，后有掷果盈车之语。

由此可见嬴政的受欢迎程度，虽然目前碍于他们身边侍卫的威势无人敢上前，但姑娘们的内心说是蠢蠢欲动却很是恰当。

这句话可以是打趣之言，只是……

“醋坛子翻了！”嬴政心中冒出这么个想法，隔着幕篱他看不清荀蓁的面容，却能感觉到她的情绪。

但应当是醋了的！

秦法有七出，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有此者男子可出妻。

娶妻娶贤，当今对女子的贤德标准之一便是不妒，嬴政作为秦王当然有权力，有能力拿这一点去要求荀蓁，但他心知肚明，他是不会得到回应的。

世人口中的贤惠上一世荀蓁是做到过的，嬴政对此心知肚明，她好似把他当成了一棵木头，没有什么感情，哪来的妒忌？

由此可见，荀蓁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淡然到毫无人气，这样想着，嬴政不禁笑出了声，一时引得不少女子羞红了脸。

由此可见，荀蓁所言非虚。

“你的醋坛子可算是翻了！”嬴政低头在荀蓁耳畔轻声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收了笑声，只是眉目间仍有笑意，显得整个人温和了不少，这一刻，他和扶苏更像了。

说起扶苏的长相来，荀茂曾经暗暗吐槽过，扶苏若随了他妹的长相，那才叫基因优化，跟了嬴政……

秦王美则美矣，可惜生的孩子太拉低颜值，只可怜扶苏明明有个能成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可能性却被他亲爹扼杀。

因为以上是荀茂的内心吐槽，所以嬴政是不知道的，此刻的他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放到荀蓁手中“这下你放心了吧！”

玉佩都在荀蓁这，他也做不出投以木瓜，报以琼琚的事来。

这种行为让荀茂说就是妥妥的撒狗粮行径，可怜摊贩一个未成婚的人就这么被迫吃了满满的一嘴狗粮。

美玉触手生温，荀蓁手中的玉是秦王佩玉，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这本来就是一块绝世美玉。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看着手中的玉佩，荀蓁却是想起了风少旻的那块玉牌，同样的玄鸟纹。

荀蓁刚想说什么，却停了下来，方才被派出见义勇为的侍卫回归队伍，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随着他的到来，李由与其弟李瞻也一并走了过来。

两个少年都与荀蓁年岁相近，可以说是同龄人，事实上……荀蓁目光移到身旁的嬴政身上，想到他们的年岁继而一阵沉默。

李由是李斯的长子，他被李斯寄予厚望，被认为是李家的希望，而他也确实不负李斯的厚望，当上三川郡守固然有李斯的因素，可其自身的能力也不容忽视，其任三川郡守间也颇有政绩。

只是……李由优秀，却不及蒙毅，这一点哪怕是李斯也必须承认，如果没有蒙毅珠玉在前，荀蓁对李由的评价应该更高一些。

蒙毅为臣，出则参乘，入则御前，其深受嬴政的信重。

嬴政嫁女儿给李家在荀蓁看来更多的是因为政治因素，李斯是他政见的支持者，比起鼓吹分封制的王绾，从情感和利益的双重考虑，他当然更偏爱李斯。

至于为什么说荀茂一直没踹掉李斯，登顶始皇心中第一能臣……，原因是复杂的，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就很难打乱其步骤，何况本来李斯就是极其富有才干，其城府颇深，哪里是荀茂想摁就能摁下去的？

因为李斯的背叛，让嬴政如上一世一样和李斯做儿女亲家，是不大可能的事了，扶苏是大秦帝国的储君，配谁配不上？

荀蓁纵然对李斯并无恶感，但如果扶苏娶了李家的女儿嬴政觉得她一定不会多开心，不止她，就是嬴政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对味。

所以如果他们有了女儿，嬴政想到这个可能性，不禁想那孩子是会更像他一些呢，还是更像荀蓁一些？嬴政自信孩子像他绝对好看，但……好像还是像荀蓁好一些，他的孩子即使拥最美的容颜也只会是荣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他们的孩子是千金之子，那些可能发生在荀蓁身上的事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至于政治联姻的事，嬴政决定交给扶苏，女儿只能嫁给一个人，哪里比得上扶苏纳妾来得方便？

李由大概不知道自己因为某些原因已经被他老爹的顶头上司从女婿备选库里踢走，他此刻正在和嬴政交谈。

嬴政衣着简洁，虽低调却不失华贵，只能让人觉得他身份不凡却难以猜到他的身份，当然如果早就见过嬴政就另当别论，李由显然不在此列。

秦王不好见，非召令无人可近百步以内，从前李斯做郎官时一开始也是连嬴政的面都没见上，他虽看重李斯，却没有拿李由当蒙毅对待，法家的刻薄寡恩不是白说的。

李由本来没多想，只是与其交谈中见其谈吐不凡，一时起了好奇心，他的目光也就势落在了男子身边的女子身上。

头戴幕篱，看不清面容，但应当是个美人。

“这是内子，”嬴政注意到李由望向荀蓁的目光，牵着她的手，如此说了一句，他忽然想起李由是少年，与荀蓁年纪仿佛，再想想同样年纪差不多大的蒙毅和嬴素素……

看到少年李由，嬴政不禁开始思考究竟是荀蓁太小了，还是他太大了？

最后得出一个答案，都不是，是李斯太大！如果李斯年轻点，哪有今天这回事？明明他只大了荀蓁不到五岁！！！

对于嬴政的话荀蓁没有反驳，她在看摊上摆放的泥娃娃和手摇鼓，木雕。

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做起来难度不高，青岩镇上会有师叔师伯们做上一点，精细度是远超她面前的这些的，因为他们并不靠这个吃喝的缘故，一些精致的都是拿来压箱底了。

荀蓁刚到鬼谷时还小，王渝没哄过孩子，就听从魏僚和盖聂的经验给她找些玩意玩，为此甚至掏了不少人的压箱底的私藏，惹得众人颇为怨念。

即使知道嬴政会让少府准备，荀蓁还是想给扶苏挑一些，剩下的……

荀蓁拿起一个手摇鼓晃了晃，她回去鬼谷后再送过来，比起放在角落里蒙尘，给扶苏玩大概算是物尽其用一些。

只是扶苏作为嬴政的继承人，肩负重担，也玩不了多久，想起记忆里小扶苏的经历，荀蓁心有戚戚然。

“夫人，这个也要吗？”摊主看女子一直拿着手摇鼓不禁问。

“要”荀蓁点头，指着那边的泥娃娃

道，“那些也要。”

这些虽然长得不像真人，但比起师兄捏得还算好的了！至少她当年是怎么都没看出来盖聂捏的泥娃娃哪里像她了！

少女的声音美妙动听，这验证了李由的猜测，只是……这公子的夫人似乎有些童心未泯？

嬴政看着荀蓁挑的东西就知道那不是给她自己的，这一刻他清醒地认识到即使荀蓁嘴上说着她对扶苏的感情一般，但实际上……

亲娘还是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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