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生活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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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风少旻睁眼说瞎话的事荀蓁只当没看到,顺其自然地忽视了。

“先生怎么来了，还是……”荀蓁顿了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出了后半句话,“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如果不是她知道风少旻是个怎样的人，只怕真的以为眼前这人是个梁上君子，采花大盗。

“荀茂之前在兰陵外的酒肆中偶遇令尊的弟子张苍陆贾,听到荀卿找回的女儿，担心是别人假冒,本来他亲自上门是最好的,只是……”说到这,风少旻有些想笑,“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同荀卿说你的情况,于是便我来看看。”

荀蓁闻言默然，风少旻的话让她想起了嬴政,也想起了现在这个有些尴尬的情况。

儒家重礼仪,虽不乏繁文缛节,但大多数还是被当世之人所遵守的，譬如婚聘之礼,男不亲求，女不亲许，要六礼齐备，明媒正娶。

而她和嬴政……,即使是权宜之计，却也是

无媒自通,放到父亲眼里……

大概是极为难以接受的吧！

荀蓁默默叹息，她也知道，所以尽量瞒着父亲荀子,不要太久，只要过了这一两年……

她是死在父亲之前，后来也只是在荀茂口中知晓荀子是病逝，即使是二哥也不能救，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她想到了自己，她医术不通，不知道若此生也如上一世一样怀孕，即使有二哥，会不会也是一样的结果？

荀蓁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生孩子这种事疼一次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再来？

“还请先生不要将此事告之父亲，另外，把此事转告兄长。”荀蓁说了这么一句。

“我会的，”风少旻应下了，这他了解，孩子一般出了什么事都想瞒着父母，对荀蓁而言，这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哪怕那人是秦王，更别说在这个故事里，他对荀卿家的白菜被拱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风少旻想，只要一说，肯定要找他的事！

何况……

风少旻若有所思，荀蓁眼下都出了咸阳宫，看秦王风平浪静的样子似乎是他自愿的，这么说……

小姑娘本事还挺大！

具体情况风少旻猜不出来，毕竟他又没钻到人家床底下，闺房之言嬴政都是避着侍女的，他一个远在天边的大男人懂什么！

哪怕心中有了诸多猜测，风少旻还是保持了沉默，只是在无人时，默默推想荀蓁是怎么给秦王灌了迷魂汤的。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话不是白说的，贵族高官府邸，宅院深深，家眷在深宅大院，护卫重重，如何能见的外人？

官眷尚且如此，何况是王宫？

嬴政这么放人出来，总不会是腻了人吧！风少旻默默在心里嘀咕了句，这才多久啊！除去怀孕生子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

何况，真的腻了人，也肯定是放在宫里好好养着，何况……

要真的厌倦了，此刻他早就该听说宫里那位夫人病逝的消息才对，哪里像现在……

宫里传说好好的，可实则人在外面！！！

风少旻不觉有些好笑，这要是如蒙恬，王绾知晓内情的，到时候见了荀茂，难免要问一句，“你怎么两个妹妹！”

到时候怎么说？

宫里是假的？还是家里是假的？

哦，如果都是真的……

呵呵！

你以为大家都傻呢！！！

“可问题是，”风少旻还是要说的，“这件事也瞒不了太长时间，”

该说还得说！

“荀卿只荀安一个孙儿，如今多了一个……”风少旻意有所指，“相必他一定会很开心。”

即使在此之前他要生一波气，但是能怎么办？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前面亏欠了，好不容易找回来，难道要如齐国太史敫一样，觉得自家女儿的行为给祖宗蒙羞，然后不认了？

若开始她与秦王的事还能以风少旻作为中人有缓冲余地，那么现在荀蓁这样……

懂得都懂！

荀卿毕竟是教出了韩非李斯这样的弟子，该有的开阔心胸还是要有的，如果他真没有，风少旻想，荀蓁大概也不会碍着他的眼。

毕竟，云梦山里还有个乐意当爹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真的不是白来的。

…………

风少旻走了，然而他给荀蓁带来的困扰却并没有解决，这并不是因为他而起。

咸阳宫的事不止他和三哥知晓，还有化名杜衡被认出是陶仲，然而实则是荀英的她家二哥。

二哥应该会听她的，所以

只要三哥晚一点，父亲……应该就能安度晚年了。

荀蓁不是一般人，无媒这种事对她而言也不重要，再说，前世她就是嬴政的妾，今生再守礼又怎样？

而且，她本来也不想要男人，有没有媒人重要吗？

她不在乎，却并不代表荀子也不在乎，这才是荀蓁瞒着的原因，哦，你说为什么她当初不和嬴政在一起不就没事了！

确实没事，那她就要被一辈子关到宫里了，然后即使等来了父亲荀子又做什么？让父亲看着她在宫里过囚牢一样的生活？

做都做了，再去后悔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荀蓁内心毫无波动。

“姑娘看看这件衣裳怎么样！”葵端来的漆盘上放了件朱红色的深衣，上面以银线绣了桃李花色，很是耀眼夺目。

葵进来时，风少旻早已离去，葵刚刚用上次的楚锦做了一件衣裳，迫不及待地来让荀蓁试一试。

“好，”荀蓁点头，接过衣衫，在葵的帮助下穿上了这件锦绣衣裳。

深衣是朱色的，朱是正色，虽然相比起来紫色的绢帛更贵重些，可葵第一件还是用这件朱色锦缎做了这件深衣。

用赞叹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女，葵忍不住道，“姑娘穿朱色很好看。”

她没有用美若天仙什么华美的辞藻去形容荀蓁，作为姑娘侍奉的身边人，她能看得出来，少女对这些不甚喜欢，或者说，她其实并不想别人称赞她的美貌。

名声太过，不是好事。

“好看么？”荀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身朱衣，漆黑如墨的长发束在身后，只几缕垂在脸庞，还有那张在世人眼中光彩照人的面庞。

“当然！”葵回答地毫不犹豫。

荀蓁笑了笑，镜中人也露出了笑容，落在葵眼中自然是夺人心魄。

真可惜，只她自己不觉得，荀蓁想，难道真的是看久了？

“姑娘再试试这件青色的曲裾，”葵欣赏了会，又把另一件拿过来，“夫人常说，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虽不错，却也不尽然。”

“女可为悦己而容。”

反正就葵知道的，家主远在齐地时，夫人也每天都漂漂亮亮，快快乐乐的，所以，她觉得，在荀宅，姑娘也该吃好穿好，心情愉悦。

“母亲她……”说起早已逝去的母亲陶夭，荀蓁的记忆并不十分多，记忆里的女人多是温柔的模样，而在葵和父亲的口中，她又极其地通情达理，颇有机变之能，待人和善可亲。

和她不像是一样的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要说她们很像，明明二哥都说，并不如何像。

……………………

而这边，风少旻正在转告荀茂他妹口中的话，荀茂的表情很奇特，就是那种一眼能看出他在想什么的那种。

荀茂：不要怪我思路跳跃，实在是，这太像我看过的玛丽苏套路剧了，什么男女主离别后突然觉得只有你最好，然后破镜重圆。

更别提当男主还是始皇帝嬴政时！

啊！如果他妹是玛丽苏文的女主角，那他是什么？后台？倒霉侄子扶苏的护路人？

如果荀蓁在通往大秦统一的过程中半路挂掉的话，荀茂觉得，他还真的是这样呢！

“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如何面对荀夫子了。”

那真是，太好了！！！

荀茂并不想面对一个得知白菜被拱的老父亲，尤其是亲娘不在的情况下。

关于瞒着荀夫子这件事，荀茂觉得，为了老人的健康着想，还是先瞒着吧！

“对了，铜带钩你带着吗？”

“带着的啊！”荀茂说着，从袖中把一枚做工精美，花纹繁复，可惜只有一面的铜带钩拿出来。

带钩，是此时贵族，文人武士腰带的挂钩，又称“犀比”，荀茂这枚是他醒来是身上带的。

带钩有多种质地，荀茂的这个是铜，论价值是比不上玉的，但是……

“这就是你身份的信物。”风少旻没有去接荀茂手中的带钩，然后对荀茂说，“你二哥给我说，这是你母亲要人铸的，另一半在荀卿哪里。”

荀茂：“……”

话虽如此，可，荀茂看着手中的带钩，很是不解，“为什么是铜的？”

这没逼格啊！好歹他们家也是落魄贵族，他也是富家子弟，怎么就是铜？玉呢，金呢？不价来个银的啊！

“铜也有铜的好处。”风少旻为陶夭说了一句公道话。

好吧，确实是！

荀茂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玉，金银之物，只怕也不会再他手里。

老妈深谋远虑，唉，果然是大佬荀子的老婆，有脑子。

“那么接下来我就去苍山学馆？”

“你随意，”风少旻说，“我无所谓。”

荀茂：干活的是我，您当然无所谓！

“唉，话说，您什么时候离开？”

“什么时候……”风少旻想了想，“等你二哥来了吧！”

“我二哥……”荀茂有些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脾气不好的，不是坏人，也不好的人。”风少旻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果不其然收获荀茂心中默默地吐槽。

“好吧，他是一个尽职的大夫。”风少旻补充道。

荀茂：这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我好心累！

都一群奇葩，我妹也是，唉！

生活不易，荀茂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我下次可能不会晚上更，头发掉的我害怕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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