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鱼与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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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英见到荀蓁时,一时无言，他就算是再健忘，也不可能没有半点印象。

他噎了会,觉得头有点晕，哪怕他经历过许多风浪，可面对这么个情况时,仍然被惊到了。

蓁儿就是秦王妃，那不就是……

荀英想起自己亲手把的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家的白菜就被拱了？还生了个孩子！

她才多大？荀英觉得脑门青筋直跳,他都有些后悔当初给姓嬴的那小子看病,结果刚过及冠之年就对他妹妹下手。

下手就下手,你咋还折腾出人命呢？

行医多年，荀英对于当今妇女产子的情况可谓是一清二楚。

难产,产后出血,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民间缺医少药，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哪怕是王室，有各种珍贵的药材和众多太医，也掩盖不了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这一事实。

何况，荀英很清楚医者并不是万能的,有时，他们就是救不了人,无论那个。

幸好没出事，幸好当时他在。

这大约是不幸中的幸事了。

荀英袖中握紧的手又松了开。

至于为什么说不幸，自家的白菜被拱了这很值得高兴吗？

荀英虽然是个大夫,但控制情绪这个技能却很是熟练，喜怒不形于色，葵是没有发现异常。

但荀蓁很清楚，不是没有，只是她们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当事人，她大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默默叹了口气，她对葵说，“兄长远行归来，劳烦为他准备饭菜。”

“是，”荀英回来，置办饭菜这件事葵当然是亲自去盯着的。

荀英看得出来妹妹这是在打发人，没有出声，只是觉得她太过熟练，联想到她在咸阳宫的日子，不觉沉默。

葵被打发走后，荀英隔了一会开口问，“父亲知道吗？”

至于知道什么……还用问，当然是秦王和她的那些事。

“他不知道。”荀蓁摇摇头，诚实地说。

“那就别告诉他了。”荀英说了这么一句，心想老父亲年纪大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家的白菜被拱了，连孩子都生了，这一口气上来……

荀英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你和他……”荀英是想要问清楚原委的，比如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荀蓁又是为什么从咸阳宫离开。

但最终，看着荀蓁，他只是开口，“你准备怎么做？”

当今之时，女子再嫁之事很是寻常，毕竟常年打仗，要是全部守寡，人口哪里来？

所以，各国对妇人改嫁也是持默许态度，哪怕嬴政因为赵姬之事下令妇人不许改嫁，最后却也因为大势如此，不了了之。

理论上，荀蓁想干什么都行，但事实上……

荀英觉得，以他所见，秦王未必会真的不在乎。

“我想这几年陪着父亲，然后再回云梦山。”荀蓁说了自己的打算，她来兰陵，只是不想让父亲有遗憾。

“如此也好，”

既然自家妹妹有了打算，他也没必要拆台，对他而言秦王才是外人，小外甥倒不是，但……

荀英做不到把妹妹塞回咸阳宫那个地方。

天下乌鸦一般黑，荀英深谙人性，也不愿意让荀蓁回去，好不容易出了牢笼，何必要回去呢？

至于扶苏……

荀英觉得头疼，却又无可奈何，他倒是不介意养，但扶苏他爹肯定是不同意的。

所以，如果一开始不生就好了！

想到这，荀英又默默给某个人记上了一笔。

都是他折腾的。

…………………………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

咸阳宫

嬴政正在看秘报，内容自然是关于荀英的。

不出所料，此刻荀英应当已经到了兰陵，虽然探子把人跟丢了。

对此，嬴政只能说，不愧是化名却不暴露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荀茂，荀英，还有蓁蓁……

他们一家倒是聚齐了，可他这……

嬴政看着摇篮里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的扶苏，掐了一把他细滑的小脸，“不知道等你再见到你娘时还记不记得她。”

记得当然是记得，但是……

扶苏是真的觉得他父皇不会养小孩，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小孩，此刻一定会哭给他看。

不过，再见母亲……

扶苏觉得自己的直觉没错，父皇果然没那么轻易放手。

但见到母亲……

怎么说也要父皇亲政以后，扶苏估算了下时间，觉得也快了，左不过这一两年的事。

加冠亲政，除掉嫪毐吕不韦，父皇就能腾出手了。

对此统一后，虽然父皇现在很闲，但夺权的时候，他是不可能走开的。

毕竟，权力才是一切的保障。

…………………………

荀英在看，不，瞪着凤少旻，想来如果眼神可以化刀，眼前之人已经是体无完肤了。

然而眼神没办法化刀，所以，荀英充其量也就是眼神冷一些，面相凶一些，虽然觉得下一刻他就会开始怼你……

但风少旻不在乎啊！

毕竟他是咸鱼嘛！

“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他们两个的事你一个外人就不要管太多了。”

荀英不好意思问妹妹，只能逮着凤少旻这个旁观者薅羊毛。

“我觉得你应该负一定责任。”

听完了整件事情，荀英说了这么一句。

风少旻瞥了荀英一眼，“英雄救美的可不是我。”

荀英：他现在不想听到英雄救美这个词，一点也不想。

“她都不在乎，你在乎个什么劲呢？”风少旻说了句公道话，“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是非要夫妻齐心，举案齐眉，分了也好，省的日后出事，万一没解决好，……”

伴君如伴虎，这话是没错的。

至于扶苏，他只能说有所得必有所失。

十全十美，谈何容易？

比起追逐，有时人要学会接受。

荀英没反驳，“那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可以，”风少旻打了个哈切，“其实我无所谓，只是在等你把人领走，毕竟孩子有时有点傻，我怕他被人骗，你可以好好教教他。”

“多谢，”荀英诚恳地说了这么一句，对其行礼，凤少旻扶住他的手，打了个哈切，露出笑容。

“倒也不必如此，只要……”

“下次养孩子这种事别再找我了，真的太累了！！！果然我不生孩子是个明智选择。”

承担一个人的未来，并不是那么容的，他觉得这种事体验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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