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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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学馆

荀茂在看书,春秋公子血脉考，他便宜老爹写的，后世是没有的,至于原因……

和始皇统一思想焚烧儒家典籍以及项羽火烧咸阳宫有密切关系，

说真的，荀茂是不能理解项羽的这种想法的,你说你报仇就报仇，杀人就杀人,你烧宫殿,烧书干什么？

先秦时知识传播远不如现代,速度,范围都有限制,在现代随便就能搜到的知识放在古代可以说是不传之密。

在知识如此贵重的情况下，项羽居然一把火烧了咸阳宫收录的典籍,不得不说,他输给刘邦不是没有理由的。

项羽打仗打得是好,但……那个皇帝靠打仗治国？

就像现代科技兴国不假，可也没有那个第一领导人亲自跑到科研第一线自己做研究啊！

在其位,谋其职，只想当将军的皇帝是成不了好皇帝的。

他学了万人敌的本事，却也只是万人敌罢了，这天下又何止万人呢？

托鸿门宴这篇必备古诗文的福,荀茂对项羽印象颇深，甚至私下里读了史记原文,虽然司马迁在项羽本纪里对其带有同情态度，但他却也真实地把项羽少时的行为表现记录在册。

在项羽看来，书只是用来记名姓的工具,剑法是匹夫之勇，两者皆不足道载，

而他要学的所谓万人敌的兵法，却也只是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

荀茂一直觉得，项羽的失败和其性格密切相关，如果他不是和刘邦争天下，只是继承家里传承的皇位倒也好说，毕竟中国古代那么多皇帝，奇葩的不是没有，比如明武宗朱厚照，天启帝朱由校。

他们都能当皇帝当到死，没道理项羽不行，只可惜，项羽是开国之君，是和刘邦这个要里子不要面子，能屈能伸的人争天下。

以他任人唯亲的行为，他不输谁输？

就是荀茂，如果让他在刘邦和项羽之间选一个，他也肯定选刘邦不选项羽。

更让荀茂没办法接受的是项羽是开历史倒车，搞分封制的，虽然在这点上刘邦也只比他好了那么一点点。

但好一点是一点。

荀茂觉得，如果他穿越到秦末乱世，想法恐怕和现在不一样了。

但，他还是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毕竟现在他还能蝴蝶一下改变秦末动乱，不让那么多的人死去，不让匈奴得以南下。

荀茂自认为他不是一个能为了野心牺牲无数人性命的人，至少目前他不是，至于未来他是不是会被权力腐蚀……

他只能说，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并会一直为此而努力。

至于浪？

有前车之鉴，荀茂是不会这么做的，没见他屠龙术都藏得好好的嘛！

…………

荀英和风少旻来到学馆时恰好看到张苍。

“师兄？”张苍看到荀英有些惊讶，大概是，这还不到年关，荀师兄怎么就回来了呢？

还有他身后的人……

张苍记性不错，认出那是荀茂师弟的兄长，荀旻。

“师兄回来是来找老师的吗？”张苍问。

荀英没否认，张苍只当他是默认，目光转向他身边的青年的身上，“荀兄可是来找茂弟的？”

？？？

荀英在张苍说完后盯着风少旻看了好一会。

荀英：这是你的新名？

风少旻但笑不语，只是对张苍点头。

用假名这种事，有什么好惊讶的，大家都是老千层了，谁还没几个化名？

“有劳张士子带我找一下茂，我有事找他。”风少旻开口。

荀英一旁默默点头。

…………

天一阁

天一阁是藏书阁，取自天一生水，究其原因，不过是这书籍是竹简所制，遇火易燃，为了个好兆头，故名天一阁。

从窗外，荀英看到了一群士子，但他一眼就分出那个才是荀茂。

虽然和妹妹荀蓁是一母同胞，差不多出生，但比之妹妹的好样貌，荀茂可以说差的有点远。

有时候，荀英忍不住想，如果这俩人换一下就好了。

如果那样，哪来今日这乱七八糟的事？

少年捧书细读，眉宇间朝气勃勃，是荀英最熟悉的样子，毕竟他当年见得最多的就是这样读了些书就自己为能拯救天下的年轻人。

事实证明，他们都没有成功。

天下依旧四分五裂，诸国征战，百姓苦楚。

张苍去叫人，风少旻就在外面等，顺便瞅着荀英的表情，看样子似乎是想要看戏的。

虽然他是个正经人，但看戏这种事有意思的事怎么能错过呢？

“您怎么来了？”

荀茂见到是风少旻，有些不解，咸鱼不该是能躺则躺吗？

“你东西忘带了，我来拿给你。”风少旻露出笑容，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布包着的物什递给少年。

荀茂伸手接过，摸出了是什么东西，“怎么还用布包了起来？”

说着，把那枚只有一半的带钩摸了出来。

荀英的目光落到那枚做工精细的铜带钩之上。

母亲命人铸的，除了做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材料也只是普通的铜锡。

用这个来当身份的象征似乎不够庄重，毕竟，比之金银玉石，它太廉价了。

但也因这份廉价，它能更长久地陪伴在其主人身侧，不会被轻易夺走。

“这是？”

荀茂将目光投向中年男子身上。

“荀仲华，荀夫子的次子，你的……”风少旻在张苍之前开口，略顿了顿道，“你的师兄！”

便宜二哥？

荀茂仔细打量中年男子。

荀茂是第一次见荀英，他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二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医者，比较善于养生，并不显得老，但……

很凶！

荀茂对荀英的第一感觉，凶，和嬴政的那种带着始皇帝滤镜的凶不一样，这个……

仿佛下一刻他就能把你喷个狗血淋头。

荀茂想起了他当年被老师狂喷的记忆。

他抖了抖。

“父亲在哪？”荀英问张苍。

“畹兰苑”

荀英点头，看向荀茂，“你和我一起去见父亲。”

张苍：？？？！！！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而荀茂……

荀茂努力做出一副略带茫然的表情，表示他和张苍一样，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清楚。

“你也一起来吧，”荀英看着风少旻。

“嗯，”风少旻点头，对张苍笑道，“有劳张士子。”

“不，不客气。”张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努力不去看旁边的两个人。

……………………

畹兰苑

“叔父！”荀安年纪轻，眼神也好，首先看到了自家叔父。

荀子也很吃惊，拿着书只看着自己的次子。

“安，父亲”荀英对荀安颔首，直接来到荀子身侧，坐下，“我带茂来见您。”

“茂？”荀子向门外看去，看到了两个人，荀英口中的茂……

他把目光放到了少年身上。

荀茂……

荀茂对上了荀子的视线，此刻他的眼神多了和蔼，和平常看弟子们不一样。

那是父亲看儿子的眼神。

被这样瞩目着，不知为何，荀茂觉得有些愧疚。

毕竟，严格说来，他……并不是老者真正期望的孩子。